见我点头,这是只有咱俩,我一定不告诉别人,也比不守妇:“娘子放心,还故意神秘兮兮地!他立刻来了神!
“周玉庭,”我盯着,心里合计着是答应还是拒绝。
这不是愿不愿的问题啊!吃一篮橘子和失身,当然要选前者。哪怕牙都酸掉了,附耳低言道!”
胳膊被!我不说话,话还没说完就见那手腕子一翻又挑飞一粒,直接弹在我另一边脸上。我加快脚步紧跟在后,
望着周卫舫通。
“我、我去睡觉……”不敢再继续旁听,我顾不得只说了一半的话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我身上却,夜风虽凉,仿佛刚吞下一大捧干辣椒。
“哗——”
不曾想做了那么多错事以后,老天却依旧待我不薄。我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周玉庭扶起。他突然横冲出来挡在胖夫人身前,死命攫住她的手腕。因焦急而发着抖的声音从他嘴里断断续续地挤出来,脸上委屈得仿佛刚才被打的人是他。
“我不要你们报答。”仿佛读出我的心思,老头倔强地开口,塞给我一块干净的布巾,“小五也不是坏人,你和他接触久就知道了。”
看着自己画的“地图”,周玉庭脸红得像只虾米。他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笑,逃也似的闪出了大门。
“你到底去哪儿疯了?”我把手里的盆一摔,质问道。
随着喷在脖子上一波又一波均匀的呼吸,我仿佛快被烤熟。从来没跟哪个男人如此亲近过,即便是虎子哥也没有,而这个傻子,他竟然肆无忌惮地将腿也跨了上来。
为什么?即便是傻子,周玉庭也是周家的独苗,难道他们忍心让儿子住这种破房子?
沉默半晌,看样子对答案颇满意,周玉庭咂咂嘴,舔净牙缝里的酸橘渣后,迅速将左手揣进右手袖筒,右手揣进左手袖筒,维持一个仰头站立的姿势缓缓嘘了口气,便开始“招摇过市”。
娘子,快点高兴起来吧!
“如果你喜欢放掉纸鸢,庭儿就做很多纸鸢给你放!”
最心爱的东西送给你,不论它们会被如何处置,我只想让你开心!
“不然……夜壶也送给你,好么?”
看在我忍痛割爱的份上,你笑一下好不好?就一下!
瞧!用心的话,我也能读懂许多意思。用心,才发现稚气背后也会有深刻的感情。周玉庭一直是这么做的吧,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我的感情——从那颗险些被扔掉的红酸枣,到现在狗尾草编的小兔子。
望着黄昏中他依旧明亮的双眼,我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视线更湛澈了,我和周玉庭之间也从夹杂着利益的复杂关系,变为最简单的照顾与被照顾。这样也好,今后我不但不用再看周家人脸色,而且还拥有了曾经连做梦都不敢想的权力——离开。
想到这儿我不禁轻笑一声,仿佛感受到我的心情,周玉庭也跟着兴奋起来,一边拉起我的手向家跑,一边还大声喊着:“娘子笑了,哈哈,娘子终于笑了!”
那一瞬间,我真希望能一直跟着他跑下去,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用最原始的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带着解脱般的畅然跑到疲力竭。
这世上,我快乐会比我更快乐的人,本以为只有虎子哥。可当意识到还有另外一个人时,我开始惶乱而不知所措。害怕失去控制权也好,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也罢,胆小的我退却了。
又跑几步我逐渐放缓速度,手轻轻从他掌中抽离。微握的五指还残留着他的余温,我将手缩进袖口,背在身后,看他反应不及冲出去,而后讪讪地按原路折回。
他站在我面前垂着头,左脸的酒窝忽隐忽现。
“娘子,告诉我……”他忽然开口,慎谨的神情不似往日,“怎样做你才会幸福?”
幸福?陌生又熟悉的词。
在嫁到周家以前,虎子哥就是我的幸福。那种感觉,我从未奢望在这里找到,可现在竟有人关心着我的幸福。我是该微笑,还是哭泣,亦或像现在这样,怔怔地望着他,一语不发?
“……我想让你幸福!”这是他转过身去,很久后吐出的话语,每个字仿佛都是牙齿拼命咬合的产物,缓慢而僵硬。
面对他颀长的背影,我脑中浮现出一张温和的笑脸。此刻的他,应该是在笑吧?信誓旦旦向我许诺未来的时候,他总是在笑。
“知道啦,傻瓜!”本想以笑容回应他的笑容,却让我撞进一双盈满泪水的眼眸里。
“奇怪啊……”周玉庭失神地凝视前方,轻触眼尾的食指试图引下多余的体,“娘说,伤心的时候会哭,高兴的时候也会哭。现在……是什么时候呢?”
现在……是什么时候呢?
他的话一直在脑中徘徊不去,我盯着床顶发呆,不知不觉出了枕下的红酸枣。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我并不开心。虽然它作为礼物出现,可还是被我毫不留情地扔出窗外。现在,那只狗尾草编的小兔子正躺在桌上,烛火映衬得它轮廓愈发柔和。
我轻轻坐起靠在床沿,旁边的周玉庭呓语着翻过身来。他睡得很沉,肩膀随呼吸平稳又有规律地起伏着,表情也安详得好似婴儿。拨开他额前的刘海,我忍不住轻触他脸上的酒窝,一下、两下,软软的触感令人欲罢不能。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的弟弟,安静时也这么讨人喜爱。
身体自然前倾,我俯首贴近他的脸,就在碰到那片肌肤的刹那,一股酥麻的感觉由嘴唇扩散至全身。我猛地惊坐起来,脑中一个声音炸开——我在做什么?
他是个傻瓜,而我不是。可我方才到底在做什么?!
每当我这么问自己,心中仿佛都浮现出一个答案,可当我伸手去,又怎么都不到。奇怪的是,我并未因无功而返感觉失落,相反,每次错过都令我如释重负。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我着口安抚自己,压抑着内心的骚动。
尽快离开这里就好!尽快离开这个令人不安的人!
头脑中像有千万条绳子,不停地旋转、扭曲,有几条甚至打成死结,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