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某种类似于人造子宫的东西吧。依旧没有注意到距？”
那人漫不，”
他从怀中抽出了什么东西，“只是我的胡乱猜测而已。”乔安娜淡淡说着，制造的是混血儿吗。粗暴地塞到她手里，给出了简明扼要的，而后把笔也一丢，走开去了。
“他饿疯了。”她比卡利汶冷静多了，“他估计不知道面前有块玻璃。分明此刻视线已经移向了别处,但，他好像把一摞纸丢，提笔唰唰写了几字，“换上。赶紧的！我告诉你……”
卡利汶觉得里昂有些过度？”
“你以为用这种谎言就能把我骗过去吗，但说到底也没有什么不妥。况且，他立刻噤声。乔安娜确实，不再说什么，转身走开了。归途还被里昂狠狠瞪了几眼，俨然里昂的军衔压他一头似的。
虽然说只能短时间内抗衡，时间一长还是免不了被吸血鬼压制。不过这一点卡利汶才不会透露给乔安娜。
乔安娜已经不觉得难过了。从她逃出来，见到第一个人类时，她就已经做好了不被信任的心理准备。
“包围目标，救出人质。”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务必小心！”
她踉跄着站起，披上伊利亚搭在床边的白色披风，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冲出门外，将整栋房子点燃。她听到了尖叫声，玻璃在高温中碎裂，好像有人想逃，但火焰没有给予他们逃脱的机会。
她跪坐在床上，穿了一身深红色的睡裙，衬得她的肌肤更加清透，漾着羊脂般温润的质感，一丝瑕疵都见不到。
乔安娜不免有些惊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确定他究竟是不是个人类。她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人类了，更别说这么年幼的小孩子。
伊利亚回来时，只看到乔安娜一个人坐在壁炉前。到处都是灰尘，破碎的砖块堆积在壁炉里，像是一堆废墟。
她关上门，抿了抿唇，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慢慢向他走近。这一刻伊利亚居然有些紧张。这是他很久没有体会到的感觉。他后退几步，想着无论如何先避开再说，可他忘记了自己身后就是床，根本没有可以后退的余地，只能僵持着。
有泥土的气味，有水汽的气味。地下也有泥土，地下也有水汽，但地下的空气不是这样的感觉。乔安娜用力翕动鼻子，企图找到新的证据支持自己心中这个不切实际的狂想。
她褪下了一只长袜，走到镜子前，仿佛像是自我欣赏一般看着镜中的自己，一会儿后才又走回到床边，继续脱另一条腿的。
“……伊利亚呢？”她的声音比她想象得更加谨慎。
唐纳德留下的蔷薇种子,在某个温暖潮湿的午后由乔安娜亲手种到了后院的墙角下。不知是土壤还是天气的问题,抑或是乔安娜学艺不精，蔷薇种子在冒出一小簇嫩叶后，生长速度就猝不及防地放慢了,枝叶蔫蔫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瞬间枯萎。乔安娜已经悉心照料了，但却不见太多成效。
而后，那只手停止了颤抖。心跳声消失了。乔安娜跪坐在床边，指尖的温热逐渐消失。
然后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狗呼了伊利亚一爪子。
纳迪亚啜泣无言，眼泪又落下了，伴随着鲜血一起在脸上纵横。她拖着破败的身子走向她的孩子们。
她没有死。
伊利亚打开门，门外乌泱泱一群人吓到了他。不待他反应过来，这群人冲进了屋里，抓住了凯茜。
“它很可悲呢。它是宠物的宠物。”
乔安娜基本上能猜出他的后半句是什么了。她立刻收回了手，目光却还是在往小狗身上飘。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这不太好吧……”
“……为什么？”
至少他不想要现在的亚特伍德进入堡垒。
凯茜身上萦绕这一股难以言状的威严，尽管此刻已经刻意地收敛了一些，却还是足以让乔安娜手足无措了。她慌乱地四下乱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伊利亚侧首看着她，有些不解。乔安娜依旧望向窗外，那对被车甩在远处的父子又走近了，嬉笑着，隔着玻璃都能听到男孩的笑声。他的心跳声强劲有力，像是沉重的鼓点，一记一记落在乔安娜的心上。
娜塔莉将头垂得更低：“这会让您的身段看上去更加优美。”
蝴蝶结末端挂着一张小纸片，乔安娜翻开，字迹张狂的“圣诞礼物”这几个字瞬间跳入眼里。
“我说你待在这儿做什么，闲的发慌吗？”乔安娜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乔安娜一声比一声响，听得伊利亚的表情更加尴尬。两人的位置彻底调换了，此刻尊贵的公爵大人成了那个被动的角色。
一阵风吹来，乔安娜猛得抖了一下。衣服又沾上湿气了，沉沉地压在身上，所能给予的温暖瞬间大打折扣。乔安娜把身子蜷得更紧，差点没把自己蜷成一个球。
她的话没能说完，伊利亚狠狠把她按在了书架上，咬穿她的血管。
不过这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乔安娜甩了甩脑袋，将这中无理的想象逐出大脑。她知道的，亚特伍德现下正在客厅同伊利亚的那些狐朋狗友高谈阔论，因为她在踏入书库之前听到了他那听起来格外爽朗且略带些许虚伪气息的笑声。
伊利亚笑而不语，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只不过没有点破罢了。
他并不把乔安娜的恨意放在心上。或者说，他根本不觉得这份稚嫩的恨意能走到多远。
“嗯……算是吧。”伊利亚脸上颇有种骄傲的意味，“你要是愿意花上几百年的时间观察人类的一举一动，我想你也能达到我的境地。”
乔安娜默默加快脚步，只想赶紧从伊利亚的声音能传达到的范围中离开。忽得，她听到了伊利亚的话中说出了“人类聚居区”这五个字。乔安娜倏地停下了脚步。
这一望，乔安娜恰好同伊利亚对上了视线。
乔安娜垂下眼，掩去眸中掠过的一丝难过。如果是一个吸血鬼，哪怕是伊利亚用这种怨恨的口吻表达对她的鄙夷，她或许什么感觉都不会有，因为她压根就不在意吸血鬼们究竟如何看待她是个怎样的家伙。
显然，伊利亚只是说笑而已，唐纳德也听出来了，不过他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伊利亚的话。
虽然并没有做出什么值得称道的重大贡献或许是有的，但乔安娜就是忍不住发自内心地钦佩他的经历。
公文堆了厚厚一摞，里面满是他的下级属下唠叨不尽的话。伊利亚没有想要翻看的，但身为地下都市的管理者之一，这是他分内该做的，哪怕仅仅只是形式主义般地摊开一下。
他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脑袋，却想起两手上都沾着花泥，脏得很，便垂下了手，不过这并没有折损他神情中的骄傲。
“吸血鬼也会同类相食吗？”
“你真应该照一下镜子，看看你现在是副什么模样。”伊利亚手里忽然多出了一袋鲜血，不过下一刻就被精准无误丢到了乔安娜的怀里，“你像个僵尸一样，我现在能够切实地明白walkingdead是一种怎样的生物了。”
“安娜……安娜……”
乔安娜大口喘息着，掺杂着些微啜泣。呼吸声像是被揉碎了的砂纸，恰好又被掷在最寒冷的风中。
乔安娜盯着钟，上面的数字有些奇怪，同平时的很不一样。看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这钟实际上是在倒计时。尽管想明白了，她却还是不知道这倒计时究竟是什么意思。
乔安娜觉得，此刻的自己仿佛像是以赤·身·裸·体的可笑姿态呈现在这群怪物的眼中。她自嘲般地撇了撇嘴角，但却怎么也笑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