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你。
他看上去明显有些,直到天亮才睡下,越是神秘,然后我在床翻滚着,店小二跟送祖宗。”裴铮唤来店小二结了帐:越会引人好?以易道临的水平,我就已让易道临放出风声,我们三人微服出巡,极尽低调,甚至不走宫门,目的地也是秘密。末了还附,“你不舒服,”
早在出,自然不会让这个风声透露得太刻意,但有心人多方查探之下,贺兰想起京郊别院里藏有备份资,便会“得知”案子有了新的进展,而这份资料可能完整到足以拉下所有涉案人员。
“陛下以为是苏御史下手?“但陛下又不希望,”易道临若有所悟,因此着令微臣彻查,直到揪出鸿胪寺等人?”
“我怕你孤枕难眠……”她摸到我身边,猛地扑上来抱住我,“豆豆吾儿,你刚刚翻来翻去的,是不是在想母亲?”
裴铮下巴搁在我肩上,越抱越紧,我几乎能听见自他胸腔传来的沉稳心跳。“豆豆,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母亲忽地投进二爹怀里,肩膀抽搐了两下,回过头来泫然欲泣地看着我:“二哥,你听到了没,豆豆嫌弃我们了……她嫌我们来得太快了,我们还是回去吧……真是女大不中留,想当年……”
“苏昀推举你任大理寺卿,你这么做,不怕被人说恩将仇报吗?”我看着池边柳,淡淡问道。
“怎么?没有其他人选了吗?”我懒洋洋地打量他,见他不做声了,又看向下一个,“其他人,哪个有人选能服众的?”
易道临勘察现场,我另外派了一队人清点损失。因为失事地点靠近官署,许多资料卷宗又属易燃,清点之下,才发现最近一间资料库几乎被烧毁了将近七成。
我又写了个字:“易。”
我姓苏,名昀,字焕卿。
“不如寡人陪你一起他?”我提议道。
那个害寡人背上淫君骂名的探花郎!什么□未遂,什么辣手摧花!
这件事传出去,裴铮的民望倒是上升了不少,但也得了暴戾之名。也有人说他趁机铲除异己者,总归一个名声本就不好的人,便是做了好事,别人也会往坏处想他。
我还没跟他成亲呢!外甥女婿叫得这么亲热!
我忧郁了很久,才说:“苏御史……你搬点回去看吧……”
“臣等惶恐……”底下窸窸窣窣拜倒了一堆人。
我暗中捏紧了拳头,恨恨地别过脸不去看他。寡人当得真够颜面扫地的,总不能在大殿上喊说“不是他逼寡人是寡人逼他的”吧!
苏昀神色渐渐安定下来,脸上仍是微微的苍白,眉心微蹙,唇畔勾出一抹淡淡的苦笑。“谢陛下……隆恩……”
为何寡人身边除了焕卿都是没脸没皮的老男人……
我缩了下脖子,低声道:“你就是为这事来帝都?”
裴铮挑了下眉,微微有些诧异。“哦?微臣有什么把柄?”
表舅呛了一句道:“什么女儿,本侯爷尚未婚娶。这是我亲姐的闺女,姑苏翁主,小刘绫。”
我也努力当一个端庄的女子,但他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我听了他这番话,顿觉得压力很大,只能嗫嚅着为苏昀辩驳:“苏御史与其他人不同……”
是我吗?
裴铮勾了勾唇角,抬眼向我看来,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那眼底的情绪和心思,我这辈子怕都是读不懂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别过脸看向那桌上的烛火,幽幽道:“其实母亲为我担心是次,闲来无事,才是真吧……”
每想到此处,寡人便惆怅得很呐……
所幸小路子拦得及时,没让我听到后面不堪入耳的猜测。
鹏来镇虽是枢纽,往来船只极多,但能与南怀王宝船相比,却一艘也无。码头上驻足围观者不在少数,但很快便被疏散开来。
我站在裴铮身侧向下看去,见十来个差役分开人群,一顶官轿在船前停下,从这阵势上看,定是五品以上官员。
因人站得远,看不清样貌,但听得他自报家门:“下官曹仁广,见过丞相、翁主!”
曹仁广,江淮转运使!
明德朝之时,盐铁转运使多为重臣兼任,我父君亦曾兼任转运使一职,到后来职能转变,转运使已不独负责漕运赋税,更兼领地方吏政,成为一郡最高长官。这曹仁广所任江淮转运使一职,权力所及范围触及帝都边缘,在陈所有转运使之中,是最为关键一个。
品秩虽然不高,但经手银子就如这江水源源不断,实权在握,是一个人人艳羡肥差,却不知怎么回事,曹仁广对刘绫态度称得上毕恭毕敬,甚于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丞相裴铮。
“下官不知翁主、丞相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曹仁广年过五旬,精瘦矍铄,奉承却不会显得过分谄媚,却也是个官场上老手。
刘绫一早让人通知当地官府下令捉拿冒犯了当朝丞相贼寇,此令一下,立刻惊动了一郡之长曹仁广,引得他亲自前来迎驾。
被这人忽视得彻底,我颇有些不是滋味,扯了扯袖子,不动声色地观察起来。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回我总算见识到了。任裴铮在帝都如何呼风唤雨,到了这地方上,声音却还不如曹仁广大。但曹仁广声音再大,却也比不过刘绫一个眼神。
闻弦歌而知雅意,曹仁广就像刘绫贴心小棉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让我不得不怀疑,其实曹仁广是刘绫失散多年亲爹吧……
“南怀王被称为海王,掌控三江流域乃至外海航运和税赋,扼住了曹仁广咽喉,曹仁广仰南怀王鼻息生存,是以奉承姑苏翁主。”裴铮捧着茶杯半掩唇,低声对我说。
我极快地扫了他一眼,嘴唇微动,低声回道:“这些年南怀王为人低调,税赋上缴及时,江淮产粮皆运往帝都,帝都周围三郡粮食也不曾短缺,想来双方合作愉快?”
裴铮唇畔微挑起一抹玩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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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轻轻摇了摇头,却不解释。
曹仁广动作也算迅速,不过半日便将那窝贼寇捉拿归案,几千两银票物归原主。这裴铮,当日匆匆出门奔赴城郊,却还随身带着巨额银票,着实风、骚得很。
“这些贼寇为害一方,甚至胆敢冒犯裴相,罪不容赦。如何处置,交由裴相定夺了!”曹仁广说得义正词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