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文娟说：点了一碟薯片。思远给自己要杯威，其中一个问。
秋爽给自己要了份摩卡。”
思远苦笑着，“我们还是快，你要是找不到，跟我们走，一碟水果沙拉，一份牛排，一盘小菜。
两个女孩儿也同情秀秀，朝秀秀诡秘地笑笑，听秋爽诉说，一碟开心松子，一碟瓜子。我们挣钱多。女人嘛，出门在外。反正早晚，谁也不知道你干什么。挣些钱回去，什么事都，找人嫁了。干吗受委屈？打工能挣几个钱，你想想啊！
秀秀从酒店出来，不知到哪里去。如果住妹妹那里，学校早就提出过批评，她不能再给妹妹添麻烦，如果再让教导处的老师批评，妹妹下个学期就拿不到奖学金了，妹妹在学生中的威信也会打折扣。秀秀拉着拉杆箱，走在茫茫的人海中，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更不知哪一条路她能走通。此刻，她想起了鲁迅小说中的人物阿Q，她要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战胜自己，她浅浅地一笑，走，让自己的脚给自己引路。她见酒店就进，自我推荐，能留则留，不行，继续找。秀秀鼓励自己，只要还有一口气永远都不能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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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嘛。你比歌厅舞厅的小姐漂亮多啦。不过，那里比这儿挣钱多啦。你去了，准挣大钱啦。”
莳文娟七十寿诞是不欢而散的。大家吃过饭，安慰了莳文娟，又一起收拾停当，便一起离开了。走的时候孩子们向李智龙和莳文娟问安：“爸妈早点休息。晚安。”
餐桌上摆放着两种酒水，白酒是为董建彬准备的，干红是为家里的女眷准备的。莳文娟有糖尿病，家里人不让她喝红酒，她坚持要来一盅白酒。因为今天是她的寿诞，大家不愿扫她的兴，便答应她的要求。由于激动，莳文娟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喝了下去。李智龙看莳文娟喝得这么顺当，竟大笑起来：“好，今天喝个够。再来一杯。”端起一杯白酒对莳文娟说，“我说小莳啊，今天是你七十岁生日，我李智龙敬你一杯。”李智龙比莳文娟大几岁，过去他曾叫她小莳，今天，李智龙为了表达他们之间的亲昵，又亲切地喊她小莳了。
亦辉还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爷爷问：“爷爷，什么是传承文明？今天在幼儿园问老师，老师说，她说了我也不懂。是这样吗？”
“回来了。”
水丝丝哗哗地从热水器里喷出来，浸润着秋兰白细的肌肤。镜子里，秋兰看到自己瘦了许多，她顺势抚去头上的水珠，趴在镜子上看：肌肤依然雪白，但r房明显下垂，肌肉也松弛了一些。哎，老了，女人四十……她突然有些落寞和惆怅，出一声叹息，唉！这声叹息，却引了她对往事的一段回忆。那是她第一次照镜子。那年，爸爸在山西农村改造，他们全家住在山坡下的一个小山村里。她饿，哭着向妈妈要东西吃。妈妈说，快去照镜子，哭有多难看，快成一个灰姑娘了，看看还哭不哭了。她伸开自己的小手，拿着镜子一照，果然看见镜子里有一个灰姑娘，满脸鼻涕、泪痕，傻里傻气的，难看极了。秋兰从小爱美，所以，从此以后，她再也没哭过。就是遇到不顺心的事，她都不会哭，因为太难看了。一张美丽生动的脸扭曲了，一副甜美自然的表情丢失了。秋兰是一个讲究的女人，她怎么会对自己这么不负责任，不认真呢？可今天不知为什么总有想哭的感觉。情情愫愫的，说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不就离家一个月吗？难道是因为家里四十年前的那个故事吗？关于大姐的失踪，妈妈对大姐可能被拐卖到山里的猜测越来越真实可信起来。要不，为什么寻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音讯呢？如果大姐真是生活在封闭、落后的山区，要想找到她恐怕是件难事
秋兰指挥着孕妇：“深呼吸，张大嘴。张大嘴，深呼吸！”
秀秀惊讶得简直就要跳起来了：“是吗？妹妹在你岳母家打工吗？”
董建彬说：“对。那天老太太生日。你妹妹说你被学校赶出来了，没找到工作。我把你介绍到朋友那儿了。唉，赵翔这家伙真不够朋友，他竟敢辞退你。都怨我对你照顾不周。”董建彬仿佛是遇到了多年没见面的老朋友，很激动。
竟是恩人，秀秀不知说什么才好。客人看着他们没完没了地说，着急起来：“上咖啡，上咖啡。点菜先吃着，喝着。啤酒也行，先上。”
秀秀忙道歉：“对不起。您点。”
客人点了几瓶啤酒，几杯咖啡，几碟小菜。
秀秀为今天遇恩人而感动，她想，原来帮她的人竟是这个有绅士风度、有礼貌、有派头的大老板。秀秀的服务更殷勤更完善，她始终是灿烂地笑着，忙碌着。
董建彬品着咖啡，与朋友聊天，聊着聊着，他的注意力开始散开了，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跟着秀秀的身影来回转，孔雀绿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就像是一副碧绿的翡翠饰物，挂在了他的眼睛上。董建彬为秀秀的美丽而惊讶，秀秀来换咖啡的时候，董建彬无任何意识地问：“秀秀，你老家什么地方的？”
秀秀说：“山西。”
“哦！想起来了，听玲玲说过，是个小山村。那一定是个美丽的山村，对吧？”董建彬又说，“真是深山出俊鸟啊！”
秀秀脸羞得更红了：“董老板，您过奖了。”
董建彬赞叹：“你与玲玲都不像农村姑娘啊！不像，一点不像。”
秀秀略微调整自己的情绪，浅浅一笑，表示赞同董建彬的夸奖。
董建彬愣着，面前这个举止优雅、谈吐得体的姑娘竟然是个农村姑娘。他问秀秀：“你有学历吗？”
秀秀说：“大专。”
董建彬好奇地问：“学什么专业？”
秀秀说：“建筑。”
董建彬惊喜地站起来，说：“建筑！你怎么不找对口的工作？”董建彬激动的情绪刺激了同来的几个朋友，他们都异样地看着他问：“今儿个是怎么了你？”
秀秀说：“北京的本科生、研究生都找不到自己理想的工作。我，就更不能奢望了。”
“原来这样……”董建彬抽出一支烟，眯起眼睛思考着，像秀秀这样好的女孩子做这种女招待真是太难为她了，此刻他想为秀秀找一份更合适的工作，找什么工作呢？真想帮这个忙。这时，秀秀啪的一下打开打火机把烟给董建彬点着了。董建彬满意地笑了。他使劲儿抽了一口，白色的烟雾在头上盘旋着缭绕着，散出幽幽的香。这是男人迷醉的感觉啊！他突然觉得烟的味道好极了，真是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