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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是，淡淡地道，祈瑧叹了，我是为了？
看了祈暄一眼，日有所思，因为白日：不能为了夺权就忘了本，”
“啧啧”。不过，那是利民的好事啊，我早先就多次和你们说过，施政，要惠及小民……且我为什么要和祈璨夺权？夜有所梦。“我知道之前是急了些？你们都不大情愿呢，祈暎道：“瞧瞧，他又不傻，这就知道，岂能不知道？”
笑了一笑，“你不就是埋：祈暄也低声道，没陪你……我今日不是又来了？你瞧我都不防备人言了……”
又丢了个枕头过去，祈瑧喝道：“我什么时候叫你去西北了！那地方能是你去的么！？”
这一恍神，再一回神，祈耀的心境却猛地平静了下来。抬眼看着对面那已经是少年的，前世的他的六弟，对方似乎也有些深思的样子。
总之，这出继之事，在礼法上，怎么讲祈璨都是站得住脚的。
然而有眼力看得出当下局势的，才有几个人？等那些养尊处优，习惯了不动脑子的豪门贵人们能看见鼻子下面的那块地的时候，大势已成。
罗子泰心神一恍，顿时想到了当年的他自己。当初他们罗家，不正是因为他罗子泰坐拥西北军权，故旧同袍又广布天下，深为忌惮，这才寻借口抄灭了罗家？
日后更得小心防着他了，这小六，得小鬼儿似的，不论是什么事，被他探听去了一鳞半爪，他就能推断出全豹来。
连程允东都不知道，连冯束卿都不知道，那个人……祈暄他自然就更不知道。
冯束卿立即答道：“奴才怎么敢提‘怨’字呢？奴才的主子也从没怨过王爷，奴才更只有感念王爷。王爷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苍生，天下都该谢过王爷大恩大德。”
当初皇父让人折腾戾王祈曈的那些手段，都挺有趣的，该在祈珽身上也比划比划。
那就是有人故意将这消息透出来的？是谁透出消息？他又为了什么？
他是个太监阉人，纵使日后能替代盛敬修做了簪缨侍卫首领，可身份上顶多也只能做个内官，如同冯束卿那般成了内廷大太监就是走到头了。
顿时，祈瑧心中对他的气恼就消散了一半，暗暗摇头想道，这孩子从小就没吃过苦，忽然间就叫他要出息，要有自保之力，要成材，也是强人所难。
李贺新抓了抓腮，似是有点为难，不过还是说道：“唉，反正京城都知道，主子您日后必定也知道，奴才就说了——豫王爷就是太和善了，总和一些下九流的人混在一起，这不是就有点儿自降身份么……旁人也就罢了，主子您可别因此轻贱兄长……”
那他又怎么可能全无骄纵之气，只有温煦柔和，好学谦恭？
罗子泰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什么，祈瑧等他发话，半晌却只见他嘴巴张张合合，倒没听见话音儿。好一会儿他忽地起身拱手为礼，道：“此间不便，臣竟斗胆，不行叩拜之礼。臣能得主子如此信任，必不敢负，只求主子莫再说什么日后。臣得以被主子所用，做下一番事业，已是天大的恩赐，若还要再求别的，那就太过贪心，臣自己也饶不了自己。”
如此一乱，便教人有了钻空子的机会。
摆了摆手，那木着一张脸的小小少年说道：“不必了。十四弟……唔，惠王如今病体沉重，乍然听说我的事，心神激荡，却对身子不好。先前定下的事，本来就和他无关，将他绕过去也就是了。五哥，我的事还是尽量掩着，别叫太多人知道才好。”
小少年叹气：“这时候再换，为时已晚，且是欲盖弥彰。不若如此，你现在立即写个折子递上去，人也跟着去门递名求见，就说临近年节，你思起先祖，想要往奉先殿祭拜。虽说这样子与你平日大相径庭，反常即妖，皇帝也难信你，不过好歹是个能搪塞过去的借口。”
当年那么难看，如今怕还是那般丑怪的样子吧？那……还是要尽量藏着，别让人看见了才好，没的丢皇父的脸。
仙云缭绕，横裹紫气？
先皇的倚庐灵堂里头，诊出来先皇留下的太嫔有了身孕，这大概，也要算是喜事？
因祈瑜之死，皇父悲伤了一阵，倒也是难免，祈璨心中自是极为怜惜，然而事情他已经做下了，总没有时光倒流的可能，且，他也并不为此后悔。
再者死生之事亦不是最大，这世上还有一个生不如死！如果祈璨狠心让今朝的天之骄子沦落尘泥之中，那才是……
祈珽不是永宪帝亲子，却在名份上占着永宪帝长子的名头——他比祈琇大着十一岁，也比祈璨大了将近十岁——是以他从来都身份尴尬。
北堂屋是王妃的住处，既然来了这院里，祈琇自然要进屋坐坐，不然也太不给王妃面子了，教她这嫡妻在侧妃面前难堪，怕要扰得后宅不宁。所以，王妃发话说请他移步，祈琇便无可无不可地从鼻子里哼了个不明所以的音，脚下却朝王妃屋里走了。
说罢，他又自收回了前言，道：“罢了罢了，还是着人盯着，那小太监到底有什么不凡之处，或是他背后有什么人物，去查清了再说。”
程允东应下，接着禀报：“江宁布政使上了乞病的折子，从江宁那边来的消息也说，他是真病了，遗折也已经备好，穆王已准备了人手，候着接替他，只是尚未和主子报备。”
此时已走进了卧房，祈瑧随手解了腰带，丢在一边，拉开了领口，道：“这还用问什么，穆王办的事，我哪有不放心的？以后就不必回了。”
过了此条，程允东再道：“余者就是……”
他正说着，却忽地有人在外头叫道：“主子！急报！”
这便打断了程允东，他侧头看了看祈瑧，见祈瑧抬手示意他叫进，程允东便到了门上，从方才那个大叫着“急报”的小厮手里接过了一个纸卷，拿到屋里，展开来先看了一遍。
一眼扫过去，程允东也是面色一变，祈瑧便知道这消息必定不是平平淡淡而已，问道：“是什么急报？这么火烧火燎的。”
程允东朝前一步，道：“是豫王府上来信——豫王与他府上的簪缨接上了话，挑明了说他……他知道主子转世之事，也知道对方是簪缨侍卫。”
祈瑧听得也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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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小五祈琇。
自从那次在街上偶然一面，这些年小五荒唐事做得倒是少了。他大多躲在自己府里，写写戏本子，编排些新戏在自己府里唱，自娱自乐。
他闭门谢，不见外人，就连祈璨宣召，也能推就推，对外头，就说是身子不好。毕竟他从小就有心疾，时常肯病，这也不是假话，倒也没因此惹出什么新文来。
祈瑧料想，小五这般表现，应该也是已经知道了他转世投胎之事，不然怎么会从那时候起就忽然老实了？
可祈琇心知肚明，却一直只装糊涂，他府上的簪缨暗示他，他就作听不懂，明白说了，他就发怒，说对方是辱及他先皇考。祈瑧也没了法子，知道这个儿子是不想认他。
虽不知祈琇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愿意认他，祈瑧却也并不想勉强。
一时半会儿，祈瑧也不急着修补父子亲情，他心上手上要紧着急的事务多得是，不过略一伤感，也就把祈琇放在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