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胡同往里过一截就一小堆树叶，千多发子弹，
盘点下得，要四下围攻的人们暂不撤退，又往里指下示意自己要抄个近就走了过去。无奈的摇几下头，想起这是刚，盯紧了，把里面的人都圈里边烧化掉，自己剩的也有少半口袋，胡大碗想给老刘分劳一下被严词拒绝了，非常沮丧的坐到一边想着要他把以前敲诈自己的大洋补偿回来是别想了。
看着天窗里开始冒出烟来，老刘乐了，跟杨三先生点下头算是招呼，另外老。魏家搜出的大洋没全给运进。
跟着见到侧门里有人拐出来，先是四个人抬着两个足有一百多斤的大元宝，不过为了验真假边上都用，大概是受了潮气黑呼呼的，白花花的晃人眼，铜钱、铜板都看呆了。问下当初并没讲下有这么多的规，
等讲完课有人要找老刘论理，然后连着四五天在山野里或着荒村里实战演戏，把一帮人折磨的欲仙欲欲死，等老刘带着铜钱、铜板兄弟几个人回来的时候也顾不上这茬了。
集市早就开始了，附近几十里的山民都过来，正热闹的时候，胡大碗用老刘给的钱先买了十斤猪肉，都是大肥肉膘子，想着吃起来就提气，又买些盐、干菜，剩下几个角子时白铁成说什么也不让他花了。
老刘吆喝半天最终加上几脚才哄起安排好值勤的人去外面洗刷本就不多的碗筷、换放风的人回来吃饭。
熬到第三天的时候突然来了个送信的，骑着马，远远的看见官道上跑的烟尘滚滚，还以为是来通知后撤的。
老刘把人分成两组，和胡大碗各带一队，强调下必须听自己的话，就带着人继续往南走。
就在据点的门前把枪交接过去，一色半新的汉阳造，配一千发子弹，都是芦沟桥事变后漕河大战时日本人缴获的中央军的装备，既然拿了人家的好处池文忠也不介意费些心神，亲自跑到新城的仓库里一杆杆的挑选出来的。
老刘把胡大碗装的枪拆开又检查遍放回去，搓几下手、挠着脑袋象是很不好意思，到底还是说道：
甜高粱就是不结籽的瞎高粱，秸子甜水多却结不出粮食粒，人们常在薄地上种些当喂牲口的青饲料，因为甜小孩子也都爱吃，老刘举着放到车顶，杨三先生用截绳子揽下，又看看拉回来的花布都用油布遮的严实，也不怕弄脏。
没人理被凉着，老刘也就当地上站着，背手盯着对面墙上一幅福禄寿的堂画一动不动，胡大碗就跟在后面当影壁，知道张家的架子不是一般的大。
先礼后兵，再加上已经勒死过他家的看门狗，算是敲过警钟，琢磨着该老实些了，可老刘没想到自己在南方与地主老财斗了十几年的经验在这里失算了。
日本国小兵少，整个易县只有几十个日本兵、二百多的治安军，主要分布在从平汉铁路的新城到易县再经紫荆关去山西、张家口，及从易县城沿山根经满城到保定的两条交通干线上，守着县城、悲山、山北、罗村、上坡等有数的几个据点里，要清剿时都是从外地临时调兵。
接着不再管别人，也不在乎难闻的气味，池文忠带上一副从日本人那里弄来的胶皮手套蹲在尸体旁仔细的翻看起来。
想到当兵每月有两块大洋的军饷，小心点儿混两三年，挣的钱就可以置下几亩地，有房有地就有了根本，把娘和妹子照看好了，自己再找门亲事，这一辈子就不白过了。
怕弄出动静又要挨踹，胡大碗不敢再使大劲，沮丧的站在门前摸脑袋，忽然里面轻响几下，门扇打开了，门楼的黑影里仅能看到老刘的一双眼睛，慌的胡大碗忙把右边有些歪的门扇扶住，门轴推回去，然后冲后边打下手势就跟着往里走。
没人再接话茬，都低下了脑袋，胡大碗靠着棵树，本来正拿张大饼裹肉一点点的往嘴里衔，这时停下来指甲已经抠进了树皮里面。
院子里开始有动静，老刘上前给还在运气的孔祥谦整理下散乱的袍子，强忍着笑意说，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又不是在你家的深宅大院里，两口子睡觉还点什么灯，然后带着胡大碗竟自的走了，也不理从院子里出来的杨家人。
锅里出来的兔肉香越来越浓，铜钱再顾不上铜板就围着锅台转，被胡大碗瞪了几眼要拿脚踹他的时候才不敢再掀锅了，原先因为处理伤口被弄的快要断气的铜板也来了精神，躺在炕上不敢动，却不断的吆喝铜钱吃肉时别忘了自己。
其他的人就纯粹是站脚助威的，围到了第二天中午，易县和满城的援兵过来了，只得撤走，过几天内线打听来的消息，王政委被抓回去当天就由易县城派的骑兵护送到了保定，关在城西关的监狱里。
想起自己带的褡裢里还有块剩的面饼，停车拿出来，牛腿上的草纸上扒开条缝，用匕首削下两块巴掌大的肉筋夹饼里递过去。
出了正月十五就算过完了年，有正经营生的都得动起来，正月十七，县城东关的聚源杂货铺老板捎了信来，让杨三先生去定兴火车站拉盐和海带。
她和玛葛丽特一起被接到城里已经几天，关头的教堂就完全托付给了当地的教友支应，回家奔丧的哥哥回保定时接到信儿过来看过她，听说自己妈去世了金枝当下就背过气去，后来大哭一场，虽然哥哥告诉他父亲自己一个人在家，只能雇人照顾，但金枝却不肯回家去。
到了村中戏台前的打麦场，村里的老少都忽忽的撞进来，一年到头也就正月里这几天的热闹，非常难得。
出里间到了堂屋，八仙桌上的豆腐，看着刚做出来不久，打好了块堆起来，没炸、也没冻就出了这事。
胡大碗腿长跑的快，先到山顶长身往下一望心里变的冰凉，一队日本兵正从山脚下往镇子外跑去，完全的战时撤退的队列。
手术床上的死尸掀到地上，玛葛丽特人高马大的挣扎几下，仍被刀逼着扒光衣服按在上面，池文忠发泄完后两个便衣又扑了上去。
伸下的女人开始打摆子一样的抽动，池文忠伴着粗重的喘吸打夯一样的欢快回应，最后女人完全没了动静，他仍死猪一样的爬着不动。
女人的下身已经被扒的精光，产道分开似乎有只胎儿的手还是脚的已经伸了出来，玛葛丽特已经诊治完，却没再象往常一样的让金枝也跟着看下，就直接吩咐她准备手术刀。
怕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人们七手八脚的给她嘴里塞上块汗巾，就火急火燎的现砍两根山柴，用绳索捆成一个担架，两个棉袍一铺一盖抬起来簇拥着就往山下跑。
冬天天黑的早，太阳已快到了山的那边，走在山脊上半明半暗，起风了，刮的山石、枯草、落叶不断的响动，往四下里看空落落的就有些糁人，一队人的步子走的越来越紧。
乘机脱困的刘班长心疼的叫骂着身子却不停顿，不知怎的弯腰就从高大的胡大碗跟前窜了过去，一头撞在情知不对举枪回身的解绳子土匪身上，土匪没出声、没挣扎的就出溜到地上。
胡大碗一下惊醒过来却没敢动，只把自己身子贴的地面更紧些，隐约的可以分辨出枪响的地方是小河对面的一处房子，那里有几个黑呼呼的小院，该是原来住户的。
火山寨在火山顶上，火山四面独立，三面悬崖，只有西南边一条险峻的山脊通到山下，又等了足有两个来时辰太阳下山的时候，胡大碗终于兜了一个大圈就着山阴黑影的掩护摸到了火山寨下的山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