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开双臂将一湾绿潮拥在宽阔胸怀里的渔洋山,见其手指着附近桑园里,(2o-6),可没有本地人介绍和指路,真的是新鲜欲滴啊。一眼望去,也早换上了青翠的新装。外人怎么,
我好奇地凝,我打电话约当地的一位朋友陪我去渔阳山,因这位朋友曾告诉我,他于上世纪九十年代陪一位华侨专程去那里寻访过董墓。
不是,是外地人。这时候的渔洋山和渔洋湾,
终于?在冬日的某个周末。林间静极了,只有一只鸟躲在树林里清脆响亮地鸣叫,林间原本重重迭迭的静谧之纱。这鸣叫似乎一道闪亮的声波之,就在小鸟鸣叫声中纷纷扬扬无声降落。
“坞僻云深石径纡,
寺内有齐。渐从平履涉崎岖,墙下是方空地,原先应该是房基,地上散乱堆放着一些砖石。看寺的老人领我参观完了寺院,最后领到那截围墙前,从那里可以望见寺后景物:成片的田野和果林,一直铺展到横立在天宇之下的连绵不绝的丘岭之下。
顺茶农指点的方向,顺着缓坡般的山头往前走,果然出现了路,可以一路顺利下山。
看罢碑文出来,便在果木草丛中寻寻觅觅。那静卧于蔓妙碧草间的青石古井就是灵源井了。古人在山根掘得活泉一眼,号为灵源,寺也由此得名。探头去看,仍然如镜映天,当年乾隆曾用此泉煮碧螺春茶,甘泉香茗,自是相得益彰。
途中有一丝雨花飘落额头。我加快了脚步,朝山下那片如同银河落九天的地方大步流星往下走,这时雨开始密了,无声地、密集地,悄悄降临。我奔跑起来,从山上一直跑到山下,很快双脚就踏到雨花坞口那一大片草坪之上,是一大片倾斜着的山坡上的草坪,踏上去如踏上厚软的地毯,我就顺着草坪铺就的斜坡一直跑到了景区的出口,这时黑夜已如潮水淹没了林木葱郁的山坞,横亘在夜空下的莫厘峰宁静肃穆,化为天边一道深色的暗影。
在这群峰山峦起伏,支脉绵延,山脊如龙,谷坞如潭的地方,随便走进哪个“潭”,都会找到上山的路。潭里绿波簇涌,大的有法海坞、翠峰坞、纯阳坞和雨花坞。走入这些果木葱茏的坞里,就走进了层层叠叠的绿潮之中,古道或土路就蜿蜒于内。我总感到这是一方静默的土地,暂时被遗忘的角落,但无论山上山下,都有最佳的视野,有难得的宁静,有纯朴的野貌。我时常为山拥水抱中的家园至今还保持如此美丽质朴的容貌而欣慰,默默祝祷,愿湖山永安,勿令惊扰。
山梁之上有座废亭,由下而上望去,是山脉与天际间的一个小小的剪影,及至抵达亭前,也就站在了一道宽阔平展的山脊之上。原来,废亭剪影实际上是座简易的小房子,无门,敞轩式,寺庙的黄色涂墙,在蓝天绿峦中很显目。
莲花峰那两座相对而立拔地而起的巨石此刻呈黝黑色,因夕阳已然西下,这朝东的一面是背光,所以显得十分阴暗沉重,但其背景仍处在日落之后满天驼红之中,红和黑的色彩同样浓重。
仍随双脚自由前行,不久现自己已走在花山坞北麓的山间小路上,那条山路的尽头是大接引佛石像。现在,那尊大佛也隐入了黑暗中,只稀依显出深色厚重的轮廓。怎么会走上这条路?也与看见刚才黑狗的出现与隐没一样,全在不经意间。
在支公洞下方的坳地里伫立了一会,便又信步上山。毫不担心天色每一刻都在黯淡下来,也没留意是否走对了路,那条路本来就是山中支路,早已断了人的踪迹,时断时续隐现在乱石杂树荒草之中,过去即便刻意去寻,往往还是迷失方向,陷入野生植物的团团纠结之中。可这次一点没浪费时间,也没有踏错一步路,只靠双脚一步一步稳稳地迈向前去,越过杂乱的石堆,穿过低矮的灌木,不用思考更没去辨认,十分随意又十分自信,就在不知不觉中一直走上了山顶
其实几年前,我曾去过大石。一进坞内满目佳林翠色,令人沉醉,但行至山脚,却觉十分败兴。山坡之上有大片林木被伐,原来有位浙江僧人欲在此建大庙,故而大兴土木。为此叹息:绿丘变工地,山土露红褐,如巨疮流血啊。
现在看一下都觉心悸。可当初竟无觉无畏,一派天真烂漫,对近在咫尺的陷阱毫无知觉和防备,就那么轻松安详地走向青草更深处,真是愈想愈后怕。但当时那种详和与宁静,又是多么难得啊,那是婴儿般毫无芥蒂与恐惧的纯净心境。现在不行了,其实只要用充满戒惧与惊恐的目光一看,这山头其实早就头裂骨摧、石松泥塌、暗井密布、隐患处处。
原来,老王今年81了!
犹心有不甘,问老王,岳峙山在哪?老王已不知有此山,只知眼前被挖平的这座山,原先与前方的群山相连,可以直上穹隆。
在2oo4年12月26日的中午,满山积雪尚未消融之时,我一个人在寒山坞伫立。这是一个令人忧伤的时刻:眼睁睁地看着又一处寂静自然之地可能默默消失
哦,去年还是旧寺院,今日已换新面貌。山门巍然,露台宽畅,且用金山石铺满地,十分的气派。
穿过工地择南麓山道上行。冬日的山地,本来就草木凋敝又因施工蒙上一层黄土,很象无人问津的荒山野地,不刻意寻觅根本找不到原有的山路,仗着冬日林疏草稀的好处,干脆从中穿行而过,先经过大片新种植的苗木林,再往上是原生的杂林,待逼近山头,便是常见的那种低矮植物,灌草丛生。
站在山顶,视野豁然开朗。脚下山岭连绵如黄绿色的柔波徐浪,太湖如银灰绸缎铺向天边,西山大桥玉带般从法华山脚凌波而去,贯通湖中的长沙、叶山和更远处呈一抹深影的西山岛。
无垠的太湖无风无浪,淡泊宁静。
在山脊之上前后左右地游走,远观湖,近观山,心情怡然。在山南正下方不远的地方,有座孤零零的黄房子,那就是法华寺遗址了。它依山面湖,似在对湖山作长久的守望。
下到黄房子前,见这是一座新砌的简陋的殿房,门锁着,里面大概供着菩萨。墙角里一小碑,上刻捐钱造殿者的名字与所捐钱数。
殿前空地上散乱地卧着一些老庙的残件,如砸去头的小石狮,几个垫柱的青石墩等。殿后沿山体还有一段半圮的老山墙,爬满了藤的老枝,还未返青,和石墙一色的枯黑。
站在法华寺前,太湖全景在望。果觉此地虽非最高处,却是临湖观景的最佳处。天低湖平,长桥居中,视线无遮无拦,景像宏阔畅达。
法华寺遗址空地上还有石阶与甬道的痕迹,虽然杂草丛生,但仍很清晰地指引原先的路伸向何方。那草木丛中古老的石铺山道,在法华寺香火鼎盛之时,曾被多少双脚磨光过?现在废弃已久,灌草们便试着从路两边向中间扩张,并纷纷从石阶的隙缝中钻了出来。但这是在冬景之中,山上树木草丛的基调大多是黄褐色的,古道的石块也是深褐色的,不到近前很难分辨。
又过了一个月,我于某个周日的下午独自重访法华山。四月的春山正在悄悄脱去蒙在身上的黄色冬衣,满山遍野爆出新芽,树上细细的新叶,路畔簇簇的新草,全冒出新鲜的嫩绿。法华寺旁如茵的绿草地上,还开满了紫色的野花。
我这次上山是沿着通过寺前的古山道上去的。越过法华寺遗址,仍然继续向上,直到山顶。春天的树和草比冬天茂密多了。我最终在一棵树下的石头之上坐了下来,面朝太湖。在右下侧临湖的绿丛之间,是法华寺的黄墙黑瓦。黄墙的前方,就是宽阔的太湖和如带的长桥,还有浮在湖上的西山诸岛了,目力所及,只能见最近处的长沙、叶山,还有稍远处的西山。
太湖依旧淡泊宁静。
我的近处皆山,连绵绿丘环绕左右,如一群绿衣舞女相挽曼舞于四近。很多鸟在叫,都躲在树丛之中,没有一只现身。但它们似乎数量越来越多,叫声越来越嘈杂聒耳,响成一片。
原本寂静的空山变得热闹非凡。
突然醒悟,天色将晚,正是百鸟归巢之时。
原来,我在这山上不知不觉逗留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