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生气了,“在一位:又说?“真讨厌,”我立刻向小莫解释,“你,虎虎地说,”
中国学生们?则一个比一个神:“不,是太可悲。”
麦克却皱起了眉头,长长的手臂在空中一挥,大声说:”“我可!我们都太虚伪是不,”小莫摇了摇头。不难看出,有人的严肃是佯装出来的。侧脸瞅着我和小莫说,
他将一块嚼不:“朋友才坐在一条板凳上。你们俩是我的支持者吗?吐字很清楚,”他中国话,而且是标准的普通话语音。
政治摆布人,如同猫摆布老鼠。
我十分惊诧,问:“你上过几年学呀?”
我说:“我又怎么了呀?不过就是向他请教一个文艺理论问题嘛!”
他问:“气色怎么这么不好?病了?”
“从容不迫!”
其实我也不是要与c过不去。在我的本性中,沉淀着一种强烈的、长期被压抑的、爱出风头的愿望。活了二十五岁了,社会还没为我提供过一次像样的机会,让我像样地满足地出一次风头。按说“文革”总该算一次机会,出身干净,红五类。大风头出不了,小风头也是可以出出的。揭竿而起,成立个什么红卫兵组织,并非干不成。我们中学里,最初起码有三十几个红卫兵组织。最小的红卫兵组织只有七八人。我又觉得那种风头太丢脸面。黑龙江省“炮轰派”的一个头头,哈军工的学生,与“捍联总”的头头们从北京谈判后回到哈尔滨,站在飞机舷梯上,答各派战报记者问,那潇洒风度,那演讲才能,令我羡慕极了。当时我十九岁,那个头头二十四五岁,正是我到复旦的年龄。十九岁的我到机场看热闹,目睹仿佛电影里的情形,那时便暗暗想,给我一次这样的机会,我死也甘心了!
我重读那几封信,便认为那些充满友情的、流露关心的、善良而温柔的话语,分明都包含着不直白、待我回信中主动表露的一个“爱”字。
她一笑,说:“跟他们生的那份儿气呀?犯不着嘛!我不理他们,他们自己就会感到没趣儿的!”说罢,塞到我手中两块糖……
我上大学两年之后,我在宣传股时那种互相之间友好的关系就分崩离析了。都是爱情把这种关系搞坏了。毕竟不是亲兄妹们。到了年龄,小伙子们总希望某一个姑娘不再是自己的“知青姊妹”,而成为自己的妻子。这是任谁也没办法阻止的。只有互相不被吸引的青年男女之间才有所谓纯粹的友谊。这是一条关于男人和女人的定律。伪君子们才企图证明这条定律是错误的。
我的性格中,有种过于认真而又过于激烈的劣根性。在连队,跟几任连干部大吵过。在团里,跟政治部主任、副主任、参谋长大吵过。到木材加工厂,性格依然不改。
当天晚上,专业已报到的同学们,聚在一起开“认识会”。天南地北,各自拿出带来的好吃的东西,堆了一桌子。我只剩下几个小苹果,不好意思拿出来,也不好意思光吃别人的,就吸烟。
二
“负担?什么负担?”我有些疑惑。惭愧得很,直到那一天,我还不知道中国有所著名的大学是复旦大学。只知道清华、北大、哈工大、哈军工。如果我“大串联”时到过上海,肯定会知道的。但我没到过。平素也未从上海知青口中听过“复旦”二字。一个初中毕业生,又怎么会知道全国的每一所名牌大学呢?
我永远感激他们。
政治部主任对我没有半点好印象。他给我的印象更不怎么样。我从连队调到宣传股两个多月后,我们连的文书,一位小巧玲珑的“安琪儿”般的牡丹江姑娘,也调到了团部组织股。她报到的当天,吃晚饭的时候,我和她肩并肩向机关食堂走。政治部主任吃罢了晚饭,迎着我们俩往回走。相距三十步远,我就现他的五官往一块儿挤,在脸上挤出了一堆笑。尽管我不爱看他那种笑,但却认为他是在对我笑。自从我调到宣传股后,他只对我简短地说过几句例行公事的话,还从没对我笑过。
他不由得将帽子摘了下来,塞进手提兜里。可是想到自己一个多月前剃秃头,头生出还不足半寸,一定更傻里傻气,又取出帽子重新戴上。撑帽纸板折坏了,只好扔了。单帽失去了它,不如原先那么像样。有几分沮丧。他是我。
她说:“那么我送你一条红腰带吧!”——说着,已将一个手绢儿包塞入我兜里。
第二天儿子刚起床,我便从自己枕下摸出作业卷,大言不惭地对儿子说:“这么简单的题你都不开窍?这有何难的?站到床边儿来,听老爸给你讲讲——这两个直角三角形,有两个角相等,还都有一个角是直角。三角相等,故两个三角形全等。而三角形a又全等于三角形B,而三角形B又全等于……”
一会儿,她要求道:“你得把背心脱了。”
她乘船回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