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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梦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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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复旦到北影(3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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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老师是我们专业上一届的留校生,”

沃克说。“怎么e老师替我去取。他们还不,不免再问:负责抓政治思想工作?我们的“教导:我喊了一句,’就有许多!你们专业的c带的头。他们将她拽到一张桌子上,那么多人围攻一个姑娘!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保护她!他们还摔掉了她刚买回来的饭!因此而怪!“有男学生!也有女学生!看,拽掉了我两颗衣扣!“和我梦到的相:……”

我说,一个姑娘将头靠在我怀里。”沃克说:她很美丽。“都一样?”

“梦见了什么?”

我觉得脸上是更加烧了。

他反问我打算怎样度过这个暑假,我回答说要留在学校里多看些书。系阅览室的李老师对我不错,某些当时还封存的书,在假期他也肯偷偷借给我。入学后,我还一直没探过家。助学金十七元伍角,刚够饭费。弟弟每月从乌苏里江边寄给我拾元钱。弟弟的工资也低得可怜,三十二元,一级农工。我决心三年不探家,省下几笔路费。

这日记本先是小莫翻看的。他看了一会儿,递给我,恨恨地说:“你自己看吧!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是人,可我们还傻乎乎地同情了他一番!他妈的多不多余!”

“你问济珈去,她会对你再讲一遍的。因为那个亲了中国海员一下的罗马尼亚姑娘,不是别人,就是她自己。”“……”

学习与批判》是上海市委机关刊物,被工宣队们称为“小红旗”。上海市委御用写作班子的大块文章,经常以头号标题表在上面。几乎每一篇大块文章都有政治背景,都是一种政治烟幕。

我又说:“让我们俩和留学生同住,我觉得不妥。因为我们生活作风挺散漫的,政治思想也不够成熟,只怕会在留学生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请工宣队慎重考虑,是否重新选择两位政治思想上比我们更成熟的同学?”

他又问:“也没对你说什么‘过杠’的话吧?”

我随口回答:“当然满意。”

“比我们还清醒的野心家,小小的政治投机者,被既得利益收买者,时代制造的半颅人。”

不须放屁……

“这个申·沃克!……”我边走边嘟哝。

沃克的目光在整个饭厅巡视了一遍,望着所有仍在饭厅里的中国学生和留学生们,用缓慢的语调说:“我要达到的目的是了解。”他收回目光,又目不转睛地瞧着我和小莫,情绪变得有些激烈地说:“我们留学生从各国来到中国,绝不仅仅是为了学到中国文化!我们还非常想要接近中国人,了解中国人!对于我们,这是同了解和学到中国文化一样重要的!哪怕让我们真实地了解一个中国人也行啊!可是你们中国学生见了我们留学生,无非就是点头、微笑、‘您好’、‘请’,仿佛你们都是机器人,就会说这么几个简单的词汇!难道我们是到一个机器人国家来留学的吗?有时我真想把你们的思想从你们头脑中挖出来!难道你们中国人的头脑里当真什么都没有吗?”

我唯愿自己能无风无波地在复旦度过三年。

“为什么?”

徐氏的上海市革委会副主任当稳了,就下令将他抓了起来,被隔离审查半年有余,逼他老实交待,到底掌握哪些徐的“黑材料”?审来讯去,他也只能交待出一条——徐景贤怕鬼。终于定不成什么罪名,不得不放了。放是放了,徐氏对他耿耿于怀。堂堂上海市革命委员会副主任怕鬼,总归是有点令人哂笑的事。而且容易使人产生疑问:真唯物主义者还是假唯物主义者?徐氏便下了一道“口谕:“这个人是个坏人。要控制使用,永不得带学生。”

他说:“工宣队是很恼火,还要继续动员学生对你进行推判。我替你多次辩解过了。你是新生,刚入校,对复旦的情况缺乏了解,表了错误的观点也情有可原。”我默不作声。

开会那天,我穿了一件新的铁灰色的咔叽中山装。出院后买的。上海那时流行衬领,便新买了一条洁白的衬领,使铁灰色内露出一圈洁白。单帽早已不戴。头早已长出。往宿舍的窗子上照照自己,半清半楚地映出一个斯文了点的“马立本”,觉得自己还颇有言代表的风度,挺自信的。系总支书记、工宣队长的讲话,扰乱了我背熟的言。我觉得他说的太荒唐。无论是什么人,说了我不赞同的话,无论什么场面下,我也会起而反驳。全然不计后果。这是我本性中的另一面。与我的爱出风头相得益彰,互为衬映,显现出一个我来。他的话刚结束,我便站了起来。我说:“我不同意您的话!复旦大学谁是虎豹豺狼?既有之,指出给我们看!当然不会是我们工农兵学员吧?那么难道是这些教授、副教授、讲师们不成?我看他们没那么可怕!在上、管、改中,工农兵学员不是与革命的教师们是同一战壕的战友吗?虎豹豺狼一词,不是明明在分裂我们吗?……”

每一句都经过反复推敲,既要表达出感激,又要在关系上拉开远远的距离。写完之后,涂涂改改,句句换字,最后定稿一封给“知青姐妹”的致敬电一般的短信。抄了一遍,再读一遍,觉得挺满意。料想她们收到这样一封写给她们的公开信,大约是不会再来信了。来信,也可能是联名信了。联名信就没什么需设防的后果了。我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隔了两天,我到医务室去看身体复检结果。医生问过我的姓名,翻到我的化验单,只看了一眼,就低声叫道:“乖乖,好家伙!”接着说:“你跟我来,你跟我来!”不用手扯我,用夹化验单的夹板从背后顶着我往前走。我就这么被顶上了医务室的二楼,顶进了一扇三夹板临时做成的门内。我糊里糊涂地问:“这是什么地方啊?”

我据理力争,说我是百分之九十五中的一个,当然代表大多数哈尔滨人。她不过是百分之五那“一小撮”中的一个,无论如何代表不了哈尔滨人。

他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问:“看过《牛田洋》么?”

“在这几本书中,最感动你的是哪本书?”

第二年,木材加工厂只分到两个名额:一个大学名额,一个中专名额。大学名额是哈尔滨师范学院。中专名额是鹤岗市邮电学校。

答:“哈尔滨知青。”

它上边的二十几块补丁,引起了我越来越大的好奇心。我一直想向那一名上海女知青问个明白,可是她却不再主动和我接触了。在提高班的后几天我见不着她了。别人告诉我她请假回上海探家了。

我羞惭难当,无地自容,躺在床上挥挥手,大赦了儿子……

结果呢,我就成了那一天早市上的一景。她说的不对,不是没人会站下看我。恰恰相反,几乎每一个经过的人,都驻足看。当然,也不完全是看我,也许更是为看她。总之,我们俩配合起来,仿佛是一对卖艺的。理师傅,俨然是一位大气功师的。几分钟后,早市的路口竟为之堵塞。她口中嗨嗨连声,表演得很投入。一会儿,她落汗了,汗滴在我的赤背上。我暗想,驻足观看的人越多,她心里肯定越高兴吧,因为,她也是在为自己创牌子呀!……

如今,“贵族”两个字,开始很被一些人津津乐道了。这儿那儿,也有了中国式的“贵族俱乐部”。更有了许多专供中国式的“贵族”们去享受和逍遥的地方。一旦经常能去那样的地方,似乎就快成“贵族”了。一旦挤进了“贵族俱乐部”,俨然就终于是“贵族”了……

于是我将“她”讨回,养了几日,又放飞了……

此世间亲情,竟延续了三十年之久。我曾很不以为然过,但母亲对我的不以为然也同样不以为然。她不与我争辩,以一种心理非常满足的、默默的矜持,表明她所一贯主张的做人态度。直至她去世前三天,还希望能为她的一个干女儿和一个干儿子促成一次大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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