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检阅后,答晓得这地方,到邮局问。直到毕业离校,问许多人全不知,去探望父,我孤身前往四,我再没跟他说,
我也沉默着。
我呆呆地看了他片刻,猛转身撇下他走了。父亲的通讯地,但属军工单位。保密。
e老师就把我“犯错误”的事对他讲了一遍,还说:是毕不了业的呀,“大梁的态度这!”
老阿婆见一位外国人来找我,显出极为忐忑不安的样子。谁家里来了一,在这个小镇上,可是件不寻常的事情。不寻常的事情往往也会被认为是不正常的事情。小镇上的人们肯定都忌讳这一点的。我很理解老阿婆,便告诉她,沃克是我的外国同学,不会给她带来任何麻烦,见我一面就走,叫她打消疑虑。
我从大上海逃避到小小的朱家角,着实过了几天清静日子。老阿婆说我瘦得叫人可怜,顿顿给我做好吃的。
小莫说:“你真希望分配到北京去吗?”
e老师随口问了几句在杂技学馆深入生活的情况后,话锋突然一转:“你最近丢什么东西了么?”
我说:“沃克,你就先躲蔽一下吧!”
我说:“是的。”
“谁?”
沃克也坐在床上,面对面地望着我,那目光,仿佛在鉴别一个什么中国古董。
即使没有人监视了,我又能对沃克说些什么呢?我微微苦笑。
沃克看完之后,望着我,低声问:“梁,你心里很难过是不是?”
“……”
那一时刻,我觉得身为一个中国人,在这位瑞典留学生面前无地自容。世界上绝没有哪一个国家的哪一所大学,像当时的复旦一样,连自己国家公开行的报纸和刊物,也对外国留学生实行“封锁”。
我说:“反正我们又没有接受他们的经费,完全可以不必向他们汇报什么。”
我比小莫更明白这一点。
五
“反正我不是半颅人。”
但愿别人看来,沃克是在对“牛”弹琴。我当时真愿变成一头牛。我想小莫大概也恨不得坐地变成一头牛或者别的什么牲口。
我问:“他真是瑞典王子?”
一天,吃午饭时,中文系留学生窗口贴了一张大白纸,上面工工整整的毛笔字写的是:我们不要留学生特殊化,我们要与中国学生同吃同住。署名——申·沃克。
后来我才知道,张春桥对复旦中文系有过什么“指示”,要招收一个文化很低的,根本不知“文学”为何物的学生,将其培养造就成为作家。以打破“文学神秘论”、“作家天才论”。她就是按照这样的指示,招入复旦的“试验品”。
十六名同学中,只有我的鉴定中有这样一条评语。被粉碎了的“四人帮”是死老虎。
所以我的话,使全体鸦雀无声。许多老师和许多学生是都知道张春桥说过那句话的。如果我也知道,绝不会当众反驳工宣队长的。我以为反驳他一下,不过就像在兵团时反驳团长政委一下,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其实大不一样。
医生说:“不行。你的一切东西都得经过严格消毒。消毒后日常用的我们会替你送来。从现在起你不能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