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知微走过去开口,”
那么现在,这么晚了,我要一盒板蓝根?“你好,温白凉究竟做了什么惹来夏子,又或者说,因为分开时那么不堪,就连回忆都不愿意,更何况再见面。
惹得董知微忍不住低声笑她,“就这么分不开?”
“袁先生,她从未尝试与他做过任何联系,温白凉也,惹来袁景瑞的关注?
张大丰酒意还在,“怎么,闻言得?正主终于要出来见咱们了啊?老弟,你老板是男,先透个消息?”说着一只手就要往温白凉的肩膀上拍过去。
半天不在办公室,桌上待整理的文件堆起一大叠,件件标的是急件,电话也是不间断地响,她回来的时候助理秘书小蕾已经坐在她的位置上快要哭了,看到她就站起来,逃一样跑回外头大办公室去,临走还带着哭腔跟她说。
“儿子,你来啦,知微陪我聊了好一会儿了,哦,对了,她还带了杜仲炖过来,你过来闻闻,香哦。”
“那就是了,为我分忧,也是你的工作。”他下结论,又低头把她昨日交给他的那份文件夹打开了,看了两眼。
当时袁景瑞才二十多岁,年纪与他们差不了多少,但手段厉害,进了厂之后便将许多老规矩改了,那些原本坐在位置上舒舒服服拿钱的家里人日子立刻变得不好过了,他们两个更好,被直接请到车间里,从最底层做起。
张大丰张着嘴巴听弟弟说话,听完后简直满脸都要放出光来了,赶紧又给弟弟空了的杯子里倒满了酒。
七点二十准时出门,一路挤地铁,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八点四十,想到今日那一大堆繁杂事务,董知微走出电梯的时候做了一个深呼吸。
袁景瑞被退学之后最先去的是深圳,并且在那里经历了一个在那里求生的异乡人所能想到的所有艰难与折磨。
“董秘书?”他比她先开口,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回头。
“我要和医生谈一下。”
她摇头,“我不会破坏公司规定。”
他知道自己是喜欢她的,不单是因为她好心地帮他挽救了那张对他来说几乎是重大灾难的发票,更因为她身上的某些深深吸引他的特质。
财务主管是个瘦得如同一根竹竿的上海男人,五十多岁了,以前在区税务局里工作过,有些这样那样的关系,所以被人要求在这里安排了一个位置。在公家朝南坐管的人,最喜欢给人看脸色,小财务将那张发票交过去,他就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指拈起薄薄的发票瞥了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吐出两个字来。
“酒店。”他头也不回。
“你知道张大才兄弟俩的爸爸是谁吗?”
的确,车窗外就是董知微自小熟悉的老街区。
老陈迅速地赶了过来,一手一个地将那两人拖了出去,他们仍在一路叫骂着,许多人都从包厢中探出头来,还有人大着胆子往袁景瑞所在的包厢看过来,窃窃私语声一片。
“你说现在的女人是怎么了?一个个跟吃了春药似的,才见几次面就来煞不及往床上跳,打扮起来也莫名其妙,还有样子不错的,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弄得我想捂住她的嘴。”说到这里方东就叹气,又补了一句,“想找个带得出来的都难。”
读书的时候袁景瑞仍是当然的风云人物,长得一表人才,程序也写得好,最苛刻的导师都挑剔不出他的毛病,如果按照这样的路一直走下去,说不定他会成为那些念名校进名企最后一路升到金领位置的人群中的一员。
就像是她曾经不相信维系着多少人的生老病死的制药厂会在一夕之间关闭那样,董知微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二次失去了对她来说类似于信仰的东西,又与前次不同,因为这一次,忍受痛苦的只剩她一个人。
所谓创业,今天是地狱,明天是地狱,后天可能是天堂,但大部分人都死在明天。知微遇见温白凉的时候,他便是那个挣扎在地狱中的创业者。空有满腔抱负与热情,却四处碰壁,在无穷尽的挫折中挣扎,偶尔一点亮光,都能让他兴奋个好几天。
司机老陈是个肤色黝黑的中年汉子,平素沉默寡言,这时浑身都是搏斗过的痕迹,但半点狼狈相都没有,居然也对着她笑了一下。
但知微日日都在漆黑的夜里听到父母低而坚决的交谈,沙哑的声音好像在发誓。
她从小就不是个好奇过盛的人,街上有什么围观都会绕开走,什么都要一清二楚反而痛苦,她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再等董知微回到桌前开始工作,就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其他。
虽然今晨并没有出什么紧急情况,但压在她桌头的待处理文件还是积了厚厚一叠,打开看了看,大部分都没有袁景瑞的签名。之前的电话都是莉莉接的,她放下文件再去看记录,几乎都没有转到袁景瑞手里,就连早上的预约也取消了一个。
小蕾走过来送文件,看到她在看电话记录就讲,“老板今天早上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了好久,叫我们别进去,我们就没敢敲门。我看他精神不太好,会不会昨晚去猎艳了?”
反正袁景瑞出去了,另几个男特助也都不在,这一层只剩下她们这几个女秘书,气氛比平时轻松很多,莉莉听到小蕾的话就来了精神,跑过来一起讲八卦,“是的是的,胡子都没刮呢,我看他一定是又有新的女朋友了,晚上太辛苦,一早直接从酒店赶过来的。”
“哇!我看网上说胡晶晶来上海,神秘男人同进同出,还拍了照片,你说是不是我们老板?”
“我看了我看了,那张照片我也看到了,可是就一个背影,好模糊啊,我看了半天都不确定,不过真的很像的。”
“你要看车子啊,那台车我们老板有的,颜色都一样。”
两个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董知微还来不及讲话已经一大段说完了,听得她哭笑不得。
酒店?袁景瑞昨晚是睡在医院的折叠床上的,哪个酒店有这么大的胆子让他睡折叠床?
电梯灯跳动,然后在这一层停下,大办公区是开放式的,董知微正面对那个方向坐着,眼看着电梯门缓缓打开,立刻对着莉莉与小蕾咳嗽了一声。
两个人还没搞清状况,又说了两句,还问她,“知微姐,你还在咳嗽啊?”
董知微忍住抚额头的动作,站起身来叫了声,“袁先生,早。”
两个助理秘书脸上全是遭雷劈的表情,回身开口时全把头低着。
袁景瑞点头应了她们,走过董知微身边时对她说,“怎么来得这么快,还在咳嗽?”
董知微回答前先看了莉莉与小蕾一眼,她们还低着头,不过耳朵已经竖起来了。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正色回答他,“谢谢袁先生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他已经走到门边,但与她说话时还是立定了脚步面对着她的,滑门已经打开,她可以看到他背后那一片玻璃墙外的广阔天幕与无数高楼大厦组成的风景,繁华到极致的美。
“你来一下。”他说。
她说了声“好”,举步与他一起走进办公室去,门快要合上的时候,袁景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对还立在外头的两个人说。
“那辆车不是我的,我已经把它卖掉了。”
说得两个女孩满脸通红,隔着这么些距离,董知微都几乎能听见她们心中的惨叫声。
----------------------------------------
海:前日在星巴克,看到一位极其优雅的老太太,薄棉外套长丝巾,烫得很好看的头发
旁白:你又盯着人家看了
海:说话轻言细语的,至少六十多了吧,与她聊天的,一个四十多一个三十多。。。。年龄不是问题,气质是无敌的
旁白:恩,你要好好学习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