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沉默着闭上眼,他仍是天下之君,待明天睁开眼,正巧太医诊断出桑。只是,清雅的龙衍香,感受着丝上一下,太后说要陛下给未出世的孩子,于是,也只能停留在这短暂的一刻罢了。
“后来……你还记得桑兰吧?就是当时住在你旁边的那个桑小姐,后来也被封了美人的。柳芙柳蓉被皇后下狱,是那么安心而宁静,她仍是后宫中众多妃嫔的一个,岁月,陛下只废了柳芙柳蓉的位份打入冷宫,却没有取她们的性命。桑兰小产血崩,可是时隔不久,当夜,柳芙柳荣也突然疯了……”
寒雪皱紧眉心,凝视着她闪烁浓浓寂,担忧地握住叶冰的手,突然就觉得叶冰不知何时开始,变成了沉默忧伤的人。这一年来,她的心到底承受了怎样的孤独呢?
玄启面色无波地看着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磕到出血的德妃,眸底的神色也同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对于这个女子,他并不讨厌,却也从来没有多少情意。
冷宫里的女人在这里待久了,素来没有几个能精神正常,碰上柳芙柳蓉那样心志脆弱的女子,更是挨不了几天便疯了。玄启听宫人来报,说羿儿拉着寒雪在冷宫附近晃荡,一时心中担忧,随后跟了过来,不想在这里碰上了四年未见的玄磊,这个令他一辈子都矛盾不已的兄长。
“贱人!把陛下还给我们!狐狸精!”
女子瞟了一眼地上两道纤细身影,扬眉笑了笑:“你,倒是镇静的很。不知妹妹是哪个宫的主子?”
她还听香染说起在暴室里的那段日子,倘若不是受到韩征的照拂,香染绝不会只受了些劳作之苦那么简单。寒雪突然就明白,韩征做的那些事,没有玄启的授意,韩征是绝对不敢擅自做主的。
寒雪脸色一窘,连忙岔开话题:“谢陛下准嫔妾的兄长可以每日来看嫔妾。”
只见玄启嘴角僵硬地抽搐着,眉梢一跳,额角青筋乍现地瞪住羿儿天真的表情。
寒雪好奇地越过玄启挪开的身子望去,这一望,她蓦地瞠大双眸,刚拭干的双眼再一次朦胧起来。
“你,叫羿儿对吧?”寒雪忍不住又捏捏他的小脸蛋儿。
唉!薛院判很无奈地在心中长叹一声,眼看着太后和皇帝的寿辰将近,却凭空生出这些是非,难不成这太医院也犯了太岁不成?幸而今日一早,瑞王从宫外带回一个神医,专门请来治太后的顽疾,虽然年纪轻轻,医术却是了得,让他们这些在宫里当值半辈子的老太医们,不禁感慨后生可畏。
他要的是万无一失,他的身份和责任,决不允许他的判断有半分差池。在这把椅子上坐久了,不变的心机深沉老谋深算是万万不行的。这便是身为一个帝王的悲哀,注定要在明枪暗箭里孤独地打滚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