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蚕食桑叶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比起初大了三,朱红的托盘里。撑着扶手站起,沈无虞的亵衣便进了毛虫的肚子,衣料全部消失,毛虫所过之处。
“段二爷有何资?”
“哦。他只晓得沈无虞拳脚功夫厉害,却不知他还会轻功。
两人同时叹口气,又看向绿衣。
段明幽身形一顿,不过晃眼功夫。
“那可如何是好?”苏挽之急?”段明幽眉峰一挑,问道,少爷不是因,“如此说来,而是怕他累着了?”
“不是难事,下月十。是喜事,我就要与薛小姐成亲,届时会有帖子递上,敬待挽之光临。”
“行了,行了!”沈无虞瞪他一眼,“不就比我大七岁嘛?比薛老头儿还啰嗦!”
沈无虞重重放下杯子,不满地埋怨几句,想了想,还是虎着脸去了。
听到“挽之”二字,苏挽之的耳朵微微一抖,双目一转,直直朝方雁卿看来,幽深空洞的眼神看得方雁卿不寒而栗。不待他反应,苏挽之就举了杯子递到他面前,笑吟吟地道,
薛云书略点下头,淡淡道,“今日沈少大喜,孙少在这里评论他的人,好像有失妥当。”
“我不过讨点利息,谁叫你老是霸占他的!”
“少爷、少爷……放、放过……呜!放过我吧……”
“难道不是吗?”莫鸿屿还是不信,他都以死明志了,难道还不够明显?
“才不是!”
也会……
段明幽摇摇头,叹息一声,“可惜了那么好的文采。”
薛云书倦倦地道声谢,他方才不过顺着薛夫人的话编了一个谎,只等着薛夫人一走就招薛成来问话。
“你找死!”
少爷这样神仙般的人物,怎能被鲜血脏了双手。
苏挽之沉默地低下头,在方才的挣扎中散落下来的覆在他的两颊,墨染青丝衬得他本就缺少血色的皮肤更加苍白。
沈无虞心中一软,涌起又喜欢又爱怜的陌生情绪,声音也不由得放软了。
相府的花园大得很,听说是因为夫人喜爱花草,宰相才特意从各处招来花匠,种下无数奇花异草,还派人在花园中心掘出一个湖,湖心用竹子搭起一处趣致水榭,每到夏日,湖中簇满莲花莲叶,泛舟湖上,或于水榭读书休憩,皆是妙事一桩。可惜现在春意才浓,湖中小荷初露,只临岸的杨柳随风招摇,绿得喜人。
“我又没有说错!和死穷酸一个年纪,一副德行,看了就叫人讨厌!”蔚姝绞着帕子小声嘟囔。幸而她的话没被蔚成枫听见,不然父女俩又要大吵一架。她任性归任性,但不会真在外面丢自家的脸。
段明幽扫一眼他身后神色不明的苏挽之,凑过去咬沈无虞的耳朵,“小爹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说动这书呆子,你要不趁早和他成了亲,万一他反悔,我可当真没辙了。”
也只有那块玉。
段明幽随手抛下花枝,斯文有礼的伪装也一并卸下,挑眉道“扮演慈父还真是累人,我也不想和你客套了,苏逸,接下来,我问你答可好?”
“不过这次你倒说得很对,沈无虞中的蛊很麻烦,我的确解不了。”
“你在找什么?”
相思蛊每隔七日作一次,越是接近时限,越是引得人心绪激荡。
“呜……子晏……子晏……”
“可父亲不许。”
沈沉璧点下头,算是知晓,随即目光一转,落到苏挽之身上。
“喂!你……你想怎么样?”
苏挽之被他压得呼吸不畅,忙出声制止。正巧让不知如何下手的沈无虞逮到突破口,凑过来低头堵住他的嘴。
“里面的人你又不是不晓得,他的墙角你都敢听?”林春忍不住抬脚踹他两下,扯起鬼哭狼嚎的李虎走了。走的时候,李虎很不舍地回头瞅了一眼,正看到纸窗上的人影慢慢剥落一身衣裳。
她自问琴技尚佳,难有敌手,现在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转眼间,那环形的人墙越缩越小,有人已经扯上白燕的衣袖。白燕哭得都快厥过去了,也没人敢站出来阻止。四周倒围了许多看热闹的,都是赶早出来做买卖的平民百姓,这少年身边簇拥着十几人,又一副显贵模样,吃饱了撑得才去招惹他。
“我已想到一计,只需你易容配合。”
易容对莫鸿屿来说,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他一听要易容,也不细问,从怀里掏出只瓶子,拔了塞子就要往手上倒,段明幽连忙止住他,压着声道,
“不是现在!先离开再说。”
两人犹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出,衣摆划破空气,好似无端刮过一阵微风。
屋里的沈无虞全然未觉,他只是木然地坐在铜镜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影像。镜子里的少年不再意气风,头凌乱地披散着,大大的杏眼下两片青色阴影,憔悴异常。
“五日……只有五日了。”
凝着血痕的嘴唇微微开合,出喑哑的声音,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苏少爷,二爷来了!”
苏挽之刚起床不久,红衣就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进来,表情急中带喜。
今日是沈无虞失踪的第三日,整个相府的氛围愈加沉闷古怪。昨日又外出寻找一夜的段明幽今晨回来了,并且一回来就要见自己,应是得了有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