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媳

“守着个病秧子，愚妇罢了，还以为是。且让她现在嚣张，真等哪日大爷出了事，？！”

老夫人则拍了拍她的手背，夸了句“好孩子”。

情分？

马车停在楚府门外，是已近午时，楚太太带着仆妇亲自相迎，路道上攥着景晨的手，不断地关怀问候。知晓她这是在做给君府的人看，景晨亦不拆穿，附和地伴在她身旁。

望着烛台处跳曳的火光，景晨摇头，“罢了，让人送些热水去净室。”

与其说松开，倒不如称是甩开，景晨步子微跄，站稳后听得他近乎破碎的吩咐声，在对上紫萍为难的视线时，开口就道：“我去瞧瞧卢大夫到了没。”

“大。”

余氏、宋氏起身，齐齐颔首称是。

“嘴上说的是好听，心里却不知存了什么坏心。我道你是个聪明人，能文识字、针凿识趣，却不知晓亦是个不懂分寸、不明本分的。你素来独来独往，不与其他二位姨娘亲近，平日里但凡规矩言行，我和爷亦没亏待过你。

地砖微凉，她就这般跪了下来，老夫人的容上没有丝毫变化，只端过炕几上的茶盏，小抿起来。

身旁男子问语柔声，景晨摇首。所谓珍品，饶是取质再佳，雕琢再是致，亦逃不过玩物的命运。美则美矣，然失却本质换了面目，毫无灵气，有形无魂，身似浮萍无所托。

二爷的目光便随着她的纤影渐远，目光复杂深邃。

老夫人倒没多在意白纤琦话中的不满与投向孙媳眼神中的不满，缓色玩笑道：“你母亲必然要唠叨埋怨起我了。”

如昨夜般，大爷在主卧洗漱后便没有离开，抢先唤住了妻子，令她坐在炕前，询问起珠心算的事。后者颇是拘谨的伴在他身旁，“妾身还未看多少，有些不懂。”大爷转身便取了籍搁在炕几上，耐心又专注地为她讲解。

楚老爷亲自起身，扶着景晨就颔首道：“涟儿，咱们父女真是许久未见，我这才回来你母亲称你成亲嫁人，为父可是欢喜。”这话，却大意地透露了先前被瞒一事。

伴着温和低声的斥言，随后进屋的是一袭弹墨绿绫华服装束的男子，衣冠整洁，浅笑和善。朝着众人作揖行礼后，目光就投向缠在大爷身侧的白纤琦身上，沉声唤道：“琦儿。”

三房张扬，景晨是知晓的，一如五爷的荒唐嚣张。

朱氏的身子便不知不觉接近了些，触及景晨自作笔录的行字间，笑了就说道：“字写得真好。”

如此惬意的姿态，紫芝观之迷惘。

景晨闻之点头，低语道：“这法子好，铺里未有过多银钱，掌柜办事必然越发积极。”向主家递帖拨款，且不说麻烦，便是辜负了东家信赖，亦可能为他行掌事耻笑。

年轻女子不甘冷落，尤以貌美更是，这朱氏规矩得异常，令人不免深想。

“爷放心，妾身不是那等无知鲁莽的妇人。”

景晨面色未变，续言道：“我没时间试探你们，选在我身侧，办得好差事，便就是你们的福。”

说人吃了口茶，手中扇柄指向正听得津津有味的众人，“这窦家要选主母，谁家姑娘不争着抢着？那窦夫人却是个厉害的，一选就选中了京都大官家的姑娘。听说呀，起先都快要定亲完婚了，结果……”

对上她似嗔似怨的眼神，五爷被瘙痒得浑身难受，哪肯放手？缠上去就哄道：“凤儿，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那个什么柳玉，残花败柳，我不过是玩玩她罢了。大嫂强塞给我，我想不要都不成啊。”

征然的目中带着些许惊诧紫芝不确定地开口：可要奴婢替您向大爷请个安

景晨仍是摇头规矩道：谢爷关心妾身很好

端坐着的大爷浓眉微动搁下手中的笔便抬起头进来

可却是谁都没有伸手。

景晨心中微骇，虽知晓亲情寡薄，但并未到你亡我存的地步，何必非要赶尽杀绝？

饭后，原仲轩提出要去逛花园，大爷陪同，半路却走散了。小厮平丘上前，称原少爷初次入府估着是迷了路，可要令人在府里寻找。大爷却是摆手，沉默片刻后开口：“平丘，你回去同紫萍传我的话，说是院中的花开得正盛，让折几枝在主屋里。”

或许是她多想，慢慢的，景晨就放开了。

宋氏穿了烟翠色绣兰的上衣，碧荷色的襦裙，娇嫩的容颜中带着几分稚涩，细腰漫步，如湖畔边的杨柳摇曳，别有风情。而最引人怜惜的便是她如水般明澈的双眸，望向大爷时那种含情脉脉的自然同真诚。

桌上摆了成堆的账本，都得他亲自看完吗？

“真是大胆，她然敢用簪子伤你。”三夫人重拍桌案，抬首复问道：“周边的人呢，都没人拦着的吗？”

转身，欲要离开。

并未对自己早前的吻反抗，自然就不是不喜他的触碰。来日方长，何必急急地吓坏了她？

“老夫人偏要给你娶楚家的大姑娘，说是什么出身商家，往后好辅助你。也不想想，坊间怎么可能空来风，你媳妇在进门前就有了情郎，要不是老夫人施压，她楚家又贪慕咱们家钱财，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