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钗醒来时,觉自己躺在一间破庙之中庙中烛火幽明,阴森可怖一人跪在地上,低声道:“崔婆婆,晚辈并无意冒犯您孙女,不知者无罪,还请婆婆高抬贵手”正是施谷颜略带惊恐的声音
明灭烛火中,一身影时隐时现,紧接着便传来一苍然而又冷森的音调:“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号,那也该知道我的手段”施谷颜一听,冷汗直流,连声道:“婆婆当年在堂中地位崇高,武功凡晚辈一向敬佩,即使现在,也无时无刻期望婆婆重返夜虚宫,重振‘天下一堂’的威名”
崔婆婆默然片刻,叹道:“当年我们六人被郁孤台所伤,无力进入‘凶冥十杀阵’只好各自隐姓埋名,流落天涯三十年了,如今怕是大多都已不在人世了”语气大有追忆凄伤之意
叶小钗闻言暗觉不妙,果然听施谷颜说道:“不错,当年若不是郁孤台和万春流二人先后对付本堂,让我堂元气大伤如今天下恐怕是另一番形势了,现在郁孤台传人在此,婆婆何不借此一舒气?”
庙中忽然一寂,崔婆婆出声问话,更加阴沉:“就是他么?”施谷颜道:“没错,这次我们奉命捉拿燕湘,全因此人作梗,没有成功,但却知他会‘无相天衣’,世上会此神功之人,除了关外逍遥城主郁孤台,便只有他的传人了”
崔婆婆低声冷笑,道:“我也奇怪,身中地虚劲,能这么快醒来,当是乱流之术的作用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叶小钗轻叹口气,慢慢起身,振了振衣杉,道:“在下叶小钗”
忽一少女喝道:“大胆!见了我婆婆也不行礼,自称一声晚辈”叶小钗看去,光亮处,正是那亭中少女只见她一副轻嗔薄怒的模样,不由笑道:“我又没有得罪你,何必像某人一样心虚胆惊,乱拍马屁”
那少女气道:“你——”却被崔婆婆抬手制止崔婆婆身处之处,烛光甚暗,不见其神情,但听她冷笑一声,道:“婉儿,有其师则必有其徒,郁孤台孤高绝顶,他的徒弟也谦虚不到哪去”
叶小钗笑道:“前辈过誉了”话音未落,一块断石突然飞来叶小钗运劲于手,伸手去接,石击手心,叶小钗护身真气陡然一震,后退数步,几乎握不住断石崔婆婆一试之后,冷然道:“未臻绝顶,也不甚差”叶小钗弃石笑道:“前辈神功,在下拜服”
崔婆婆轻哼一声,片刻又道:“当年我们六人群攻郁孤台,本以为稳操胜券,不料郁孤台年不过二十,便已将‘无相天衣’练至化境,再加上他自创的乱流忘剑之术,厉害无比地虚劲与天虚劲同根同源,相生相克,极难相互化解,但那乱流之术显然破了这一铁律,让我们大出意外,措手不及,而那忘剑之力更是霸道,极难抵挡那种破坏之力,想来也只有万春流的‘九州帝刀’可以相比,不知叶少侠师从郁孤台,可否学会了这乱流忘剑之术?"
叶小钗笑了笑,道:“乱流小有所成,忘剑却是不会”崔婆婆道:“哦,为什么?”叶小钗叹了口气,道:“家师说我悟性奇高,却是机缘未到,宜顺其自然”那叫婉儿的少女突地笑道:“学武又不是牵红线,要什么机缘?”
崔婆婆静了片刻,道:“如此说来,叶少侠是会忘剑之术,却不来,犹如书生肚有墨水,却使不出文章,是么?”叶小钗叹道:“前辈所言甚是在下以前曾强行聚劲动忘剑,剑没成,却弄得浑身筋脉欲裂,几乎丧命”崔婆婆似乎暗叹了口气,淡然道:“果真是有心无剑如此也罢,婉儿,先将不相干的人杀了”
崔婉儿应声:“是”施谷颜惊道:“崔……”话未说完,变一声惨叫,扑倒在地,浑身抽搐,顷刻之间七窍流血而死叶小钗见崔婆婆杀人如同家常,心中一寒,但听崔婆婆声音冰冷如铁,传了过来:“三十年前,我败于令师之手,一直深以为耻,想要再比一场,令师远在关外,不如由你代劳吧”
叶小钗轻声一笑,道:“如此一来,你的胜算便大了一些,是么?”崔婆婆厉声而笑,数块巨石凌空砸来,叶小钗身形急闪,来石击在地面,顿时碎石炸裂,叶小钗不及闪避,被一碎石击中,心脉一震,剧痛加身
崔婆婆又喝一声,劲力到处,地上泥土轰然而起,势如山洪,扑将过来叶小钗心念急闪:师父曾说我生性跳脱,暗合乱流之意又道乱流威力一,万物莫能近身,怕她何来?叶小钗身形不退,以天虚劲动乱流,四周劲力如旋风,将他围住泥土撞在劲风之上,稍一停留,便随风而转不多时,泥土便层层围转,伤不了他
叶小钗目中精光一闪,猛然出掌,劲风一变,泥土便向崔婆婆击去崔婆婆一声冷笑,身前泥土骤然拱起,状若坚盾叶小钗暗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身形一转,便向庙门掠去就在此时,一阵花香袭来,异常浓郁叶小钗一阵头晕目眩,暗叫不好,乱流动,夺门而出不知跑了多久,叶小钗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头撞硬石,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