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爱卿你——这是作甚?”楚王一愣,手指触,苏放这么一问:叫她如何开口,帅营依旧灯火通明,穆黎岁挑开帐帘看了看天色,“:道。”
铠甲下的手慢慢紧握,扶兮情不自禁低喃出声:”
“苏大人?“他怎么会在这里,久仰久仰。”
她扶兮能来,并不代表,孟家就不能来。只是听方才守卫的语气,孟家应该也是碰了一鼻子灰。只是想不到,苏放的家奴竟也不会被金钱所或。
扶玉盯着她,静默不语,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向来都是舅舅和母亲为我准备好一切,其实这次入主前朝,舅舅原本是极力反对的,他说我太嫩,不是阿姐的对手。可我不服啊,舅舅拗不过我,便允了我。我多么希望我能靠自己是双手去赢阿姐。阿姐还想我是从前那个傻瓜一样的扶玉,可我,怕是要让阿姐失望了。”
字句铿锵,酣畅淋漓,礼部侍郎一听,吓得跪倒在地:“陛下饶命,臣一心尽忠陛下,绝无二心啊!陛下明鉴!”
原来是为了扶玉。
他什么都看不到,这么多年陪伴他的无非是清净与黑暗,此刻却又觉得静的慌。
音容笑貌恍惚在眼,扶兮看的有些出神,不知为何,她竟不讨厌墨言:“那你如何知道我在长乐坊?”
唤来了宫女取过火盆,扶兮将写着我想你的纸燃于火盆,看火焰舔舐宣纸,一时竟出了神。
记忆中的母亲,永远都是那样柔和清贵,她总爱拥着扶兮,教她唱南方的小调。
半个月的时光里,每日除了洗衣砍柴做饭暖床外再无其它,可是这些事难不倒她。
无人答话,只是抱着她的那双手却紧了三分。
扶兮见他不为所动,还在悠哉的品茶,怒意更甚:“你!你不怕?!”
她掀开被从床上坐起,吩咐宫人备马,收拾好细软干粮,连夜策马离宫。
“无妨”扶兮抬袖取出一枚丹药放入穆黎岁苍白的唇间,取过杯盏,用水缓缓将那药丸喂下:“替我备马。”
扶兮不以为然:“大隧一段的地形没人比我更加熟悉。你听不懂吗?”
“约莫三年。”
墨言又道:“你舍不得我走吗?”
扶兮眉头微仄,暗暗揪了把悔青了的肠子。
“阿扶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扶兮终是气极,胳膊一抬,重重的落在墨言的胸口。
“咳咳——”墨言忽然捂住胸口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痛苦的皱起眉头,另一只手从后向前,环住扶兮的腰:“你……你……”
“怎么了?”扶兮回头看他略白的脸,拉住缰绳,白马放慢脚程,她问道:“我刚刚下手可是注意分寸的,你不至于吧?”
墨言低着头,轻声道:“阿扶,你一介习武之人,就是你分寸了,我也受不起啊。”
真是百无一用,扶兮暗骂他一声,随后又说:“那你坐好了,我们得快点了,这才出了皇城,要到鸿雁关还得有几日。”
“哦”墨言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原先坐的轿子,应该是有人抬得吧?”
“不过是那贪生怕死的楚王派来跟着我的人罢了,一群无用之人,无需理会。”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逃?”
逃?扶兮暗笑,那不过是个愚蠢而又无力的办法罢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墨言认真的点点头:“好像听过。”
扶兮瞪他一眼,继续说道:“我若逃了,定然是不能呆在楚国的,梁国于我多番交战,梁国人恐怕早就对我恨之入骨,至于秦国,素来不惹事的一个国家,距离楚国又十分遥远。剩下的不还是只有齐国?”
她缓缓说着,墨言静静的听着,见墨言不语,扶兮又道:“所以啊,你看,齐国是第一大国,反正横竖都要去,与其去了隐姓埋名,倒不如光明正大的去,大摇大摆的做个混吃混喝的质子。”
“嗯,有勇有谋,还不忘讨便宜。”墨言赞许的点点头,潮湿的衣袖下环着扶兮的手紧了紧,他紧紧的贴着扶兮的耳畔,柔声问道:“可是阿扶,你当真以为,做质子就是吃喝玩乐这么简单吗?”
“我怎会不知。”自古为质者,无论先前身份多么尊贵,都抵不过卑贱二字。
胸中涌上一丝钝痛,一国公主,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一个亡国女,终将成为一个需得随叫随到以艺侍人的奴仆。是舞女是歌姬,全赖于齐国王室之人的一念之间。
越想着,心越寒,拉着缰绳的手也愈紧,渐渐的尽攒出了汗水。
一双温暖的大手包住了她的双手,墨言的声音自耳后传来,他说:“阿扶,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雨水已经停了,天边的灰色云团很快散了开,不稍一会,又是晴空万里,甚至更甚从前。
离开都城已是两个多时辰,马蹄颠簸的疾驰着,墨言忍不住问道:“怎么还是这么颠簸,这一带都是山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