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栗迟疑道：咱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吧？
不是：举止，你怎生想？
田氏，这位承恩侯少说也有三？眼含秋水！顾盼间如闲花拂柳，一边担心声名有损，一边担心沈栗介意嫌弃她，一厢又埋怨兄长和沈栗轻易罢手。
李雁璇长得真是好！眉目娴静，栗儿。我说的杜，
李雁璇眼都；唇色如丹，轻笑时似晨曦初透。论相貌真是一等一，除了身段还没长开。
杨氏连声道：难为小姑肯将栗儿留给我家，
太子瞧得有趣。再不能找出更贴心，问他道：今日第一天进学，可有不适？
林氏吃她一喝，方才住口。扯了帕子擦眼泪，偏用右手扶着后腰。
李意疑惑道：只是不知他为何起意害你？
不过既然皇帝对陈太傅想教出的圣贤太子这么反感，莫非沈栗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沈栗小心翼翼回道：陛下，陈太傅自然是真的要好好辅导太子殿下的，只不过，陈太傅是经世大儒，奉行的是孔孟之道，想必陈太傅眼中理想的太子就是‘所言必称圣贤，所行必效圣贤’的。
噗！太子纵然心有揣揣，也忍不住扭头偷笑。几位阁老功力深厚，深深呼吸，脸上作神游状，只有微微抖动的嘴角泄露些天机。
什么？陈文举皱眉道：你不要转移话题，宏端现你行状不妥，立即秉明，正当嘉奖，有何错处？
沈淳后槽牙都笑出来了。
沈栗头都要竖起来：父亲！
沈栗回头，见竟是许墨，慌忙见礼。
沈淳点头道：顾临城想必不会为难，许墨虽然一根筋，一根筋有一根筋的好处，何家在他的考场做手脚，恐怕反而会触怒他，想来他以后不会再那么给何家面子。
沈栗不是个强项，若是稍稍圆滑一点，和顾临城两人说说软话就能解决问题，沈栗没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同他们又没仇！
这事儿是谁做的呢？还真是何家人！只是并非何密与何泽安排的，而是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人——何氏！
李氏大兄名李臻，闻言怅然道：你这新鲜表弟接人待物颇有章法，看来倒不虞日后没出息，只是怕他将来坐大。
自己考不过是小，丢了皇帝的面子是大。搞不好，人家以后就不搭理你了。
众人又跪下接旨。
先前两家互有把柄，沈家才会忍下去，如今何氏闹出羁押人证之事，还叫人在大理寺说出来了，沈家的借口都是现成的！
沈栗笑道:管他是谁，只要不关咱们娘俩儿的事就好。
所以孙大人两月审理不明，缁衣卫参与后短短七日就案情明朗了？沈栗反问。
一派胡言！沈栗厉声道:姚柳，你说谎！
方鹤道:在下几人回来时遇见黄府人寻衅，因担心府中情况，栗儿留下支应，在下几人先回来。后跟着栗儿的竹衣回来，言说栗儿现那姚柳有问题，要去告御状，还说要人看住姚柳，谨防他被人灭口。
乘月看见？沈栗用一种很奇妙的语气重复道:乘月看见，是了，那个姚柳说他是乘着月光看见的！
姚柳，耿雅言问道:你指认沈侯杀死黄承望，可曾亲眼见他杀人？
沈栗点头道:不好意思，世叔，小子确实不听的。
沈栗看向沈毅，沈毅摇头道:今日站出来指证侯爷的人中并无以此为名者。
何氏如今已被人绑在院子里，见众人面色沉重的出来，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考不上殿试，当不成进士，也不过是个举人罢了。对一般人而言，能成为举人也不错，起码算是有功名，可以免税免劳役，运气好还能谋个小吏的差事。
沈栗假装抽噎道：要不是我躲得快，就砸到我身上了。
倒是可惜砚乐，被何氏收买给何泽递消息，没想到反而被自己讨好的主顾卖了。
沈淳道：何止这两家！你三叔也不是糊涂一天了。还有他前头岳家！他见梧儿身体不好，惦记在子嗣上也要赢我一着，你先头的三婶娘刘氏头一年生了枫儿，第二年生下枣儿，第三年就难产连着腹中孩子一起死了！刘家才和他翻了脸！连外孙都不认了。你祖父当时还在，把他撵去外任，临终才叫他回来，谁知他怎么和何家搅合到一起，还娶了人家的女儿！
何氏哭道：我没有，我没有啊。
是他们先下手的！田氏想：我要保护我的孩子，也要保护我们侯府的世子，侯爷会原谅我的，等我死后见了他，亲口对他解释，他会原谅我的！
此时观崎院已封闭，沈毅隔着门递过来：是太医院送来的灵芝，已有百年。还有雪莲和雪蛤油吩咐杨桃：你就在这院中开火，用小炭炉，一次掰下一小块，细细煎好给七少爷服用。
沈栗半闭着眼，皱着眉不知思量什么，忽然看向沈淳：父亲，大兄患了疟疾？
李氏奇道：什么砚台？
杨桃又喜又惭道：都是奴婢的错，原想着些许小事我们下人悄悄办好就是了，免得少爷劳心。
沈栗继续道：第二，马大人是冲着承恩侯府来的不假，可做边境生意的却不只是国舅爷一家。侯爷家大业大，禁了边境生意损失虽大，到底还有其他营生可以维持。可有些商家恐怕就要丢饭碗了。
周米赞同道：确实如此，我就知道不少。如今真要禁商，只怕不少人要跳脚。
沈栗道：天大地大饭碗最大，敢与狄人做生意，起码不能说是胆气小的人，如今饭碗要没，恐怕这些人也不好安抚。
太子点头：可见治国之事需谨慎行之。
沈栗道：第三，既然通商，必然有税款，其实这本应是一项不小的收入。
太子奇道：咦，户部这个进项似乎并不多。
沈栗微笑不语，周米尴尬道：小小年纪，这些你也知道。
遂向众人解释道：边境草原那么大，差役上哪儿收税去？大多是逃了。
太子苦笑道：看来每年能收些税款，倒是真不易了。
沈栗道：既然有上述几点，这禁商一事未必不可转圜。
周米猴急道：快说快说，若果然有用，本侯一定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