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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长篇天上天外天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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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天外天无涯 十、九天玄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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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天玄女霍天厌、高灵儿二人目送疯和尚远去,看到约有二三十人。二人寻,似是在找寻什么,越来越近。一会儿,不由生了一些感慨。还有几十丈远时,斜刺里跃出:“来人甚众,要躲一躲么?”高灵儿摇头:“看清楚些再定不迟。”那群人走走停停,听得远处人声嘈。霍天厌疑心是那,问高灵儿道,看形态正是鬼见愁华十三。华十三与那群人说了几句,来到近前。便一起向,看清楚却是一群官兵打扮,为一人形相颇为古怪,中间鼻子又高,五官离得颇远,格外引人注意。华十三只向高灵儿点了下头,并不说话。那人递上一张文书,弯腰施礼道:“姑娘必是高大小姐了。卑职大名府总捕头秦泰奉知府大人之命,特来护送姑娘到大名府去见令尊高大人,好一同返京。”高灵儿接过文书一瞧,确是大名府知府胡子昂签,也知道这大名府地位颇高,与东京开封府、西京洛阳府、南京应天府合成四京。这大名府的总捕头官衔也不低的了。当时便问道:“你叫秦泰?是这大名府的总捕头?”秦泰点头称是:“卑职虽没什么本领,只略通晓些寻踪觅迹的技巧,故而弟兄们送了个名号唤作‘狗鼻儿’,虽有些不雅,也是朋友们抬爱。”高灵儿听了,不由得向秦泰的鼻子瞧去,见这秦泰说话之时,鼻子总不时翕动,忍不住想笑,强自忍住,问:“我爹不是到泰山准备祭天大典了么?怎的又去了大名府?”秦泰答道:“这个卑职不甚清楚。好像是去给顺天教的教主传旨,要赐封他顺天侯。”高灵儿哦了一声:“晓得了。只是本大姑娘不喜欢你们一群人围在身边,啰里啰唆,你们就先回去,说本姑娘随后就到。”秦泰面露难色:“高大小姐,卑职奉命行事,这样恐交不了差。再说,这一带,强寇土匪出没甚多,怕有闪失,卑职带了两名弟兄赶到劳山如意山庄,听得大小姐已离开山庄数日,甚是担心,崂山二矮已请了劳山县捕快寻访,恰好卑职赶到,方带着这般弟兄寻来此处。还请高小姐体谅我等做差的难处。”高灵儿有些厌烦:“秦大捕头,你们既有那么多的土匪强寇不去抓,干嘛偏来烦本大小姐。最不喜欢这样围在身边麻里麻烦的,还是快去办你们的正事吧。”秦泰原本接了这件差事,便甚为不快,寻思宁肯去与强贼打斗,也胜似和这官家小姐讲话,脸有些红,鼻子也翕动的更加厉害:“这,莫要让卑职为难,上面差遣务要护送大小姐回去。”高灵儿将头拨浪鼓一般的摇:“说了,我有胳膊有腿,自己会走路的。才不要你们护送。再者若真遇上强盗响马,真个要靠你们降伏么?怕你们到时候各自逃命,哪个还管本大小姐。”秦泰心中有些气恼,想自己好歹也是大名府的总捕头,却被她这样羞辱,不禁涨红了脸:“倘若有哪个不长眼的蟊贼来寻死,秦某自是当仁不让,要他好看。”霍天厌一旁低声劝说道:“灵儿,他也是职责所在,莫要令他为难吧。”高灵儿把嘴一撇:“哈,总是你做好人。”便扭头不语。霍天厌忙笑道:“那就有劳秦捕头了。只是这劳山县的弟兄,还是请回吧。”秦泰也露了笑脸,只是这一笑,却比不笑时还要难看:“多谢这位小哥。”却也不问姓名,但管护送高灵儿回去交差,旁人倒是不管不问。高灵儿十二分不情愿,也不说话,慢悠悠向劳山官道行去。那秦泰倒也识趣,远远的在后跟着,见高灵儿行的缓慢,也不去催她,只求一路平安,回去交差便阿弥陀佛了。到了劳山,那劳山县的十多名捕快分手回衙禀复。只剩下秦泰和带来的两名衙役,一个叫孙猛,一个唤王大壮。看看天色已晚,秦泰便请高霍二人去劳山县过宿,高灵儿这次倒不再执拗。几个人进了崂山县城,要寻一处旅店早些歇了。正打听着,便有一个师爷打扮的瘦老头带着几个官差迎上来,原来,劳山县知道高灵儿要在此住宿,早安排好了人等候,并传下话来,一切花销尽由劳山县衙开支,只要高大小姐高兴,吃喝随意。高灵儿乐得有人花钱,也不客气,随着那师爷到了离县衙不远的一家悦来客店。才到店门前,早见店主、小二站在那儿弯腰侯着。秦泰谢了那个瘦师爷,请他回衙门。师爷却不肯,说县太爷吩咐了,要夜间守在外面,以防意外。秦泰也不再坚持。高灵儿也不去理会,大摇大摆闯进店里,在桌子前一屁股坐下,连呼“饿死了”。店主人赶紧赶过来,陪了笑道:“小姐,想吃些什么?”高灵儿抓了块毛巾,胡乱擦把脸:“你这穷乡僻壤,还有什么稀奇吃食么?”店主人晓得眼前这位大小姐是大贵人,只要哄的这位大小姐高兴,当可一笔小财,脸上笑开了花:“大小姐,虽说小店比不得那些大地方,可在这劳山却是独一无二,小姐只要吩咐出来,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小店必可保您满意。”高灵儿瞪大了眼睛,看着店主人,嘿嘿一笑:“哦,是么。哈哈,好得很。听本小姐吩咐,你要记牢了。先上一盘油炸蚂蚁心,再来一个火烧蚊子胆,还有老虎翅膀酒泡了,兔子的犄角要凉拌,四棱的鸡蛋要三个,碗大的花生来半袋,冬日的雪花晒干了要一斗,冰凌柱子烧热了来半斤。先去准备吧。”店主人涨红了脸,干笑两声:“姑娘取笑了。”霍天厌一旁搭话:“灵儿,莫要玩闹。便取些现成的熟食,就行。”高灵儿白了他一眼,恨恨地道:“你好无趣,人家寻些开心,也来说东说西。”撅了嘴的坐在一旁不语。霍天厌嘿嘿笑了笑,晓得她不会真的生气,也不说什么。四下看看,那绰号“狗鼻儿”的秦泰三人邀了瘦师爷、官差在靠门口的一张桌子前落座,鬼见愁华十三一个人进了里屋。整个店内再无旁人。便去问那瘦师爷,瘦师爷拉长声音回答,说是为了大小姐安全,特地将住店的全赶了出去,这店内今日不容旁人过宿。说着话儿,将眼睛瞟了高灵儿,自是欲令其明白劳山县的一片苦心。谁知高灵儿,眼睛不抬,并不领情。瘦师爷落得无趣,嘿嘿干笑两声。一会功夫,店主人、小二送来满满两桌酒席,甚是丰富,看来这店家使出了看家本领。霍天厌看着满桌酒席两个人怎吃得完,连道可惜了。高灵儿却不去管,许是多日未曾吃好,总算吃了个痛快。饭罢,天已黑了。各自要了间上房安歇。一夜无话。第二日,崂山县县令竟亲到客店探问,并带来几匹驿站的快马。秦泰等人谢过了,请高灵儿上路。高灵儿磨磨蹭蹭,直到将近午时,方才起程。一路上行得甚慢,高灵儿在路上东瞧西看,并不着急赶路,秦泰耐住了性儿,也不去催促她。行了二日,已至大名府境内。“狗鼻儿”秦泰暗出一口气,总算可以交差。霍天厌边行边与高灵儿研讨那套“如影随形鬼贴身”的轻功,倒也不愁无聊。眼见得将到大名府,突想到高灵儿会随父回京,怕要和自己分手,莫名的心中生了几丝惆怅。到了通向大名府的官道路口,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大道正西即是大名府,向西北去也有一条大道,却见许多人慢慢走向那个方向,其间还有几个老妇,走一步跪倒叩拜一下,显见的甚有诚意。高灵儿见了,深感好奇,便问:“这些人去做什么?那边是什么所在?莫非有庙宇供奉着送子观音、除妖的韦陀么?”秦泰身旁跟着的矮胖子王大壮,外号“大嘴”,抢先一步答道:“从这走上十多里路,有座卧龙山,那里便是顺天教总坛了。令尊高大人便是去那里宣诏的。”高灵儿微微点点头:“七八里路,这些妇人要一路跪将过去?这顺天教有什么能耐,却要我爹去那里?”“大嘴”王大壮做出十分钦佩的样儿:“哇,这顺天教却是了不得。这两年,各地连年干旱,土地荒芜,百姓们揭不开锅,吃不饱饭,加上瘟疫四生,任你是多壮实的汉子,也禁不得惹上瘟疫,十个人中竟去了两三成,民心惶惶,不能安居乐业。所幸出了个顺天教主,听说是受了玉皇爷差遣,接了天书,来拯救苍生的。百姓们只需交上五文钱,即可入教,故而也有称作五文钱教的。好像这教里面有一个李真人,能请来天女娘娘下凡,只是我等却未曾见过。”高灵儿听了,笑道:“哦,这个却是新鲜。莫若我们先去瞧瞧热闹。”秦泰瞪了王大壮一眼,显是怪他多嘴,上前劝道:“令尊不日也要去卧龙山,还是到了大名府,随高大人一同前去的好。”高灵儿歪着脖子想了一想,道:“前面便是大名府,料想也无有强盗敢在此胡来。不如就请秦大人回去交差,我和天厌哥哥在附近玩耍一会儿,随后便到。”秦泰面露难色:“高小姐,知府大人吩咐,务要护着小姐进府,还是莫要难为我们弟兄几个。”高灵儿十分不悦:“只是玩耍一会儿么,反正天色尚早,早早回去有什么好玩的。你们若不放心,便后面跟来就是。”秦泰忙拉住马缰:“大小姐,莫嫌我招烦。实在是官府吩咐了,这顺天教的地盘,官府中人一律不得前去,既不许为难教中之人,也不得与教民来往。不信,你问这二位兄弟。”孙猛、王大壮忙点头道:“上头的确吩咐过的。”“大嘴”王大壮晃着手指道:“这顺天教果然是老天爷差来的么,我等的确不知究竟,只是耳闻,只听说几天后天女娘娘又要下界,我们做差之人,身不由己,却是无法得见。”还要说下去,见秦泰耷拉了脸,直拿眼睛瞪他,方才止口不言。秦泰耐了性子,再劝高灵儿快些赶路。霍天厌见他不易,也劝高灵儿先进城去。高灵儿只得慢悠悠的牵了马,向大名府行去。离城门不远了,路边一溜儿摆了些地摊,都是卖瓜果桃李的,一个窝棚前还坐了一群小乞丐。霍天厌转头问高灵儿要钱,欲送与那些丐儿。高灵儿摇头说身上已没钱了。突然眼睛一亮,笑道:“等一下。”便对身后的秦泰道:“秦大人,灵儿有事求你。”秦泰难得见高灵儿这般客气,忙紧走几步问到:“大小姐,有事只管说,何必客气。”高灵儿嘿嘿一笑道:“一路上多蒙秦叔照顾,灵儿自是感激得很。只是、只是灵儿还要求秦叔帮个小忙,却是不好意思开口的。”秦泰难得见高灵儿这样乖巧,忙笑道:“好说。灵儿姑娘,莫要客气,有话尽管讲就是。”高灵儿一张脸笑得更是灿烂:“哈哈,灵儿、灵儿想买些水果吃,只是身上没银两了,想向秦叔借点散钱,回头再还你。”秦泰闻言,哈哈大笑,鼻子随着笑声也不住翕动:“哈哈,这点小事,还有甚不好意思。散钱不多了,银子还有几两。”说着,从怀中取出两颗银锭,递与高灵儿。高灵儿连声谢过,转身向霍天厌挤了下眼,将马拴在路旁。迈步跑向水果摊前。众人停在一边等候,见高灵儿买了几个桃儿,将银两交付摊主,换回一大把铜钱。转过身,向众人吆喝一声,将手中的桃儿掷将过来。一人一个,拿在手中,孙猛、王大壮大口吃起来,边吃边夸高小姐认真不错。高灵儿最后抛给霍天厌,脸上笑容却不阴不阳,有些古怪。接着,高灵儿走向窝棚前的那群小乞丐,“大嘴”王大壮向秦泰笑道:“这位大小姐要借花献佛,拿别人的钱做善人。”秦泰鼻子耸了两耸,笑笑不语。便见高灵儿走到那群乞丐面前,说了几句什么,还回头向这厢一指。王大壮笑道:“我倒猜错了,钱是她给,善人还要你做。”紧接着,高灵儿猛地将手中铜钱向上一抛,哗啦啦撒落一地,小乞丐纷纷跃起抢钱。高灵儿回头喊一声:“秦叔,对不住了。你们先回城吧。灵儿去看看热闹,随后便到。黑炭哥哥,你来不来?”便说,便施展开轻功,一溜烟儿向远处奔去。秦泰等人愣了一愣,方想起要追,却被那群乞丐围住,张着手要钱:“老爷,行好吧。”好不容易挣脱开,却哪里还看得见人影。秦泰气呼呼说不出话来,鼻子也愈耸个不停。霍天厌见状,暗笑灵儿淘气,绷住笑对秦泰施礼道:“秦叔,莫生气。灵儿忒也顽皮,必是去那卧佛山玩耍了。俺跟去,容她玩够,便回城去。三位先回去歇息吧。”“大嘴”王大壮插嘴道:“若去了哪里,我们却真追不得了。上头说了,若私自去往卧虎山,是要治罪的。”秦泰摸了摸鼻子,摇摇头道:“只得先回禀大人了。”也不再答言,掉头牵着马,向城门走去。霍天厌一个人走向卧佛山方向,行了约摸二里多路,便望见远处影影绰绰一座高山,路却不难走,三三两两的,行人也越来越多,一个个面带虔诚,嘴里不住念叨。正走间,树上“啪”丢下一物,霍天厌反应已够快,一闪躲过。跟着跃下一人,正是高灵儿,哈哈笑道:“真真好玩。怕那秦老头将鼻子气掉了吧。”霍天厌无奈的叹口气道:“灵儿,好生淘气,花了人家银子,还去耍人家。”高灵儿呸道:“臭黑炭,装什么好人。你若不想跟来,随便。本大小姐可是要去玩个痛快。”说完,扭身便走。霍天厌忙追上去,跟在后面,摇头道:“听你的就是。”走了几步,突道:“灵儿,果真能见到天女娘娘么?却不知是怎生样儿?”高灵儿撇嘴道:“天女娘娘自是美艳非凡。怕你见到,也跟了上天去了。”霍天厌笑道:“有灵儿在身边,哪里肯走。”高灵儿呸了一声,脸儿竟红了一红。走了一程,便进了山,山路却是宽阔的很,显是下功夫修整过的。转过弯去,豁然开朗,见四周群山环抱之间,竟是一座城镇,院落均是一般模样,几条街道十分宽广,路两旁店铺林立,城镇外围还搭建了许多的帐篷。远远望去,山坡上还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建筑,似是道观寺院的样子。若不进得山来,怎知此处还有这番景象。自外面一路走来的人们,有的继续前行,更多的找了地方歇脚。高灵儿与霍天厌也慢慢走近来,四下里看去,见店铺、街道上人们大多身着黑衣,胸前还绣有星型标记,有的一颗,有的数颗,似乎分有等级。高灵儿轻声道:“黑炭哥哥,这里的人,怎得看着古怪的很。”霍天厌左右张望两眼,见路旁人不苟言笑,都低了头做事,只是高灵儿与自己装束,看起来有些显眼,那些人偶尔抬头看上两眼,却也无别的举动,便笑道:“灵儿,你总瞧人家别扭。”继续沿着街道,慢慢前行。猛听得前面一阵喧哗,疾走几步赶过去,望见前面七八个人,都是二十多岁,身着一袭黑衫,其中一个黑衫上绣有三颗金星,余者均有一颗。地上却躺了一个老汉,旁边跪了一个老妇人,不断哀求,那群人不住抬腿踢向老汉,老汉显见的没了气力躲避,只微弱的絮叨着什么。霍天厌一见,十分着恼,一步抢奔过去,拦住众人,道:“这老汉诺大年纪,怎的得罪了你们,这样对他。”老妇人见有人解劝,低声抽泣道:“是呀,这老鬼一时糊涂,求你们饶过他吧。天女娘娘慈悲,饶恕我们。”三星黑衫人拿眼睛仔细打量了霍天厌一眼,道:“你是新入教的么?莫管闲事,这老头已经妖魂附体,我们是为他驱魔。快赶你自己的路。”说着,几个黑衣人,又要向老汉打去。霍天厌跳到跟前,挡在前面,喝道:“住手。哪个再动,莫怪俺无礼。”三星黑衫人怒道:“黑脸小子,快滚开。不懂规矩么。我可是三星教徒,你敢在此放肆。”霍天厌笑道:“规矩俺不懂,也懒得去懂。只要你们放了这老汉,咱们好说好散。”高灵儿大摇大摆走上来,用手一指那三星黑衣人:“规矩,你睁大眼睛,你们不过穿了一身黑衣裳,他可是脸都黑了,论辈分你们怕还要管他叫师爷爷吧。”黑衣人闻言大怒,一起冲上来,便要动手。高灵儿笑道:“黑炭哥哥,我可不要同这帮家伙打架,没的弄脏了手。还是你用一下你的空空迷幻拳吧。”抽身跳出。霍天厌忙道:“慢。别动手。”三星黑衣人以为他服软了,摆手道:“若磕上三个响头,便滚远点。”霍天厌摇头道:“我怕伤到你们,便劝你给这老人家磕个头,拿些银两与他养伤,咱们好说好散。”三星黑衣人怒道:“好不识抬举。”扑上来便打。哪知尚未挨到,突觉眼前一晃,鼻梁上一阵剧烈酸疼,脸上一股水流过,用手一擦,却是鼻血。恼怒异常,吆喝众人围攻。霍天厌一拳得手,甚是高兴,这空空迷幻拳果然不错,人群中施展开“如影随行鬼贴身”与“空空迷幻拳”两项绝技,忽左忽右,只几下便打得那黑衣人扑通通皆跌倒在地,连声哎呀。三星黑衣人见势不妙,忙逃开几步,自怀中取出一物,抛向空中,只见一道紫烟窜起老高,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在空中竟化成个星形模样。高灵儿见状,长鞭扬起,恰卷住那三星黑衣人,骂道:“要找帮手么,便叫人来与你收尸。”长鞭勒住那黑衣人脖颈,作势用力,似要狠,黑衣人稍显惊慌,接着两眼一闭,口中念念有词,竟似不怕死的样子。霍天厌一旁忙道:“灵儿,莫闹出人命。”高灵儿娇笑一声:“只想吓他一吓,却不知嘀嘀咕咕念的什么咒,许是怕死了请不来和尚尼姑,自己先度自己吧。”正说话间,却见四周猛地冒出许多黑衣人,手中各持一柄铁斧。看人数竟有四五十人之多,看远处仍有人奔来。高灵儿喊道:“糟了。捅了马蜂窝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霍天厌望了一眼一旁的老两口,恐走后黑衣人难为二老,便道:“灵儿先走。我倒要和他们论论是非。”高灵儿哼了一声:“纵你不承认,我可是把你当作俺逍遥派的大弟子的,哪里有师傅丢下徒弟不管一个人逃走的。”看了一眼那三星黑衣人,道:“这帮家伙若敢胡来,便先送这小子上路。”哪知三星黑衣人不惊反笑:“哼,俺顺天教徒有众仙庇佑,仙符护体,刀枪不入,你奈得我何。”高灵儿又恼又气,一脚将他踢开。眼见得,身旁已聚了很多人。霍天厌高声喊道:“众位,俺不想惹事,只是看不惯他们殴打这位老丈,就请各位散去,若打将起来,怕伤到大家。”黑衣人中有人喊道:“各位教友,这小子敢在此胡闹,必是藐视圣教,故意来找碴生事的,说不得一起上了。”众人齐呼:“顺天圣教,应运天生,教中弟兄,协力互助,护我教友,尊我教义,便要上前。突听得一人高喊一声:“各位,且住手。”闪出一人,也是一身黑衣,胸前却绣了五颗金星,霍天厌定睛一瞧,奇道:“计儿,怎么是你?”正是在泰安附近乞讨时的伙伴计儿。计儿向众人施礼道:“各位教友,这是刚入教的弟兄,不懂规矩,各位散了吧。”那众人衣衫上不是黑衣无星,便是只绣了一二颗,似乎这计儿身份反是最高的,皆施礼散去。计儿方转身,问霍天厌:“天厌哥哥,你怎的也到了此处?”扭身看见高灵儿,觉得面熟,一愣:“这位…?”自从劳山启程,一路上高灵儿仍是男儿装束。霍天厌忙介绍道:“噢,她叫高灵儿。是…”话未说完,高灵儿抢断道:“我是京城人,喜欢四处游玩,幸会幸会。”霍天厌见她不愿说破自己身份,笑笑不答。计儿道:“此处非说话之所。便到前面饭店,边吃边聊。”霍天厌看一眼蹲在墙角的老两口,见老汉面色白,浑身哆嗦不住,脸颊上汗珠不停滑落,只是嘴里还咕哝着什么,老妇人一旁不知所措,只是扶着老伴抽泣落泪,便道:“这二老诺大年纪,先送他回家去。”转身问那老妇人:“老婆婆,你们住在哪里?送你们回家吧。”老妇人千恩万谢,指了指西边山坡上的一个小村庄,嗫嚅着道:“谢谢小哥,俺们自己能走。”霍天厌弯腰扶起老汉,老汉却哆里哆嗦的不肯动弹,嘴里絮絮叨叨。霍天厌挨近细听,才知说的是:“求天女娘娘恩典,让我见兰儿一面。”便细问究竟,才知原来老汉姓甄,叫甄实在,从山东济州逃难来此,路上乞讨剩下五文铜钱,入了顺天教,三个月前,女儿甄秀兰被叫去天女娘娘观,便没回来,教中来人传信,说甄秀兰被天女娘娘选作侍女,升了仙界,并送来五十两银子。甄实在想念女儿不过,便去天女娘娘观,想求天女娘娘容他一家见上一面,被教中人一顿臭骂,赶将出来,道他不识抬举,女儿随天女娘娘上天,是她莫大福分。老妇人一旁边哭边道:“兰儿能侍奉娘娘,自是好事。老头子六十多了,只有这一个女儿,一时舍不得,犯了糊涂,胡说了一句娘娘也不讲理的浑话,仙师道他被妖魂附体,要请人驱魔,一顿棍棒差点要了老头子的命。”说着,扯开甄老汉的衣衫,见胸背上一道道青痕,瘀血处竟已黑了。霍天厌怒道:“莫说天女娘娘,便是玉皇、王母,也不能夺人家女儿。老丈,先回家去,你女儿俺去帮你讨回。”计儿忙摆手道:“天厌哥哥,莫要胡言。被天女娘娘选作侍女,乃是祖上积德,修行期满,便可成得正果,位列仙班,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你说的话儿,是对圣教大不敬,被人听去,那还了得。”霍天厌将嘴闭了,不再言语,心中却暗道,必要去找那娘娘理论清楚。计儿见霍天厌致意要送甄老汉回家,便去前面一家天佑居酒家等他,要他快来,并嘱他切不可惹事。霍天厌与高灵儿搀了甄家二老,将他们送回家去。甄老汉回到家中,竟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霍、高二人不懂医术,都道若有崂山二矮在便好了,只能劝他好好将息。看他躺下,方起身出来,寻到天佑居酒家。进得店来,见计儿早准备了酒菜候着。三人落座,霍天厌问:“计儿,你怎的来了此处,这衣衫从何处偷来?”计儿嘿嘿一笑:“天厌哥哥,俺如今已有大名了,唤作计无施。先喝上两盅,听我慢慢道来。”见高灵儿不喝酒,便笑道:“怕要你掏钱么,实话说与你知,这酒店乃圣教招待教友所开,但凡五星教徒,入得店来,不需掏钱,店内一样招待。”高灵儿笑笑,推说不善饮酒。霍天厌喝了一杯,问道:“计无施?这文驺驺的名儿,怕不是你自个起的吧。”计无施甚是得意,先自己喝了两盅水酒,方眯了眼睛道:“俺计儿虽先前落魄,乃是英雄未得势之势,正似那秦琼卖马、韩信讨饭。一朝迹,俺计儿也算个人物。”见高灵儿瞪了眼看着自己,有些生气:“你瞧我不起么?”高灵儿笑笑不语。计无施仰脖喝了一口酒:“天厌哥,那日泰安城中为那个什么狗屁的高太尉接风,原本是给朝廷大官献殷勤,不料却杀出个刺客,将那大会搅了个天翻地覆,官府说是来了帮梁山贼寇,派人在全城搜查,但凡有行迹可疑之人,便抓了拷打,亏得计儿机警,才逃出城去。后来打听才知,那城内抓了足有几百人,若有人拿了银子作保,方可无事,想起来倒也有些后怕。是了,天厌哥可还记得,那泰安城内有个包子铺,叫什么龟的。”霍天厌点点头:“那儿的菊花包真个好吃。”计无施拍了下手:“正是。那日遇到的酸秀才,姓纪的先生,偏要出头替百姓讲话,后来也进了大狱,说是刺客同党,押着服劳役去了。”霍天厌闻言,吃惊道:“那纪先生乃是读书人,怎会同刺客一路?”计无施用手指着霍天厌道:“果然没见识了。百姓们尽知,那纪秀才绝非刺客,可哪个敢言。便是那官府也是明白的,只因纪秀才不安分守己,竟敢说官府的不是,正拿了借口整他。这便叫欲加之罪,何患无什么来着。”霍天厌怒道:“都是这些下面的狗官,拿着朝廷俸禄,却尽干些坏事。那纪先生本是正直之人,倒受了这般冤枉。日后,但有机会,却要救他一救。”无施抓了一把花生豆,一颗一颗抛进口中,边嚼便道:“那几日官府便如疯了一半抓人,也多亏是俺计儿,换得旁人,怕早被抓了去蹲大牢了。俺跑出泰安,一时讨不到吃的,无奈何便寻一个倒霉鬼去借点银两,谁知俺计儿平生第一次失手,还未及下手,便被人家抓住,俺计儿自是不服,便激他说可敢再让俺试上一试,谁知那汉子竟将俺放走,还说一日之内,若取得他一文铜钱,便将身上银两尽送与俺,若再失手,便要听他吩咐。俺计儿初时本只是骗他放俺走人,后来看到他身上银两甚多,便忍不住要再次去借,可偏不巧,却又被他抓到,便这样,俺连去三次,三次被抓,俺计儿自认也是英雄好汉,自是要说话算数,豁出去由他摆布便是。谁知道,那汉子不打不骂,却要俺跟了与他,这也是英雄相惜,好汉互敬。后来俺才知,那汉子却是一个大大的人物。他姓方名腊,乃是顺天教左使。俺原不晓得这顺天教这般了得,后来才知,这顺天教又叫七星日月教。教中之人身穿黑衣,却分了七等,胸前绣有标记,绣有太阳的仅有二人,便是左使方腊,右使郑天寒。下面绣有月亮形状的,乃是九堂堂主、分坛坛主,再往下去,便是七星、六星,依星星数目分了高低。方左使看俺计儿乖巧,让俺侍奉与他,便作了个五星教徒。这却是极高的了。”高灵儿插嘴问道:“这顺天教不是叫作什么五文钱教么,寻常人但交了五文钱,便可入教么?”计无施点点头:“这却不假。不管贫富,但凡真心向教,便可入教,教友即是兄弟姐妹,必要有难同当,有福共享,每季必要向教捐献钱粮,多则多捐,少则少捐。”高灵儿插嘴道:“计兄,那个天女娘娘果真能显身么?”计无施摇摇头:“这还有假。只是计儿一直跟随方左使在外,几日前才回到总坛,故而还未曾见过。却也不错,再挨上几日,便可了此心愿了。”霍、高二人均探了身子,哦了一声。计无施见二人瞪了眼睛望着自己,甚是得意,端起酒杯,喝下去,方才言道:“天厌哥哥,你们来巧了。后天五月初八便是天女娘娘的诞辰,李真人要在那晚戌时祭拜,娘娘会显身赐丹,你二人随了我计无施便可开眼了。”霍、高二人一起问。霍天厌道:“这神仙怎么也过生日么?”高灵儿问:“赐什么丹?”计无施看看二人,笑了笑,慢悠悠答道:“你们却不晓得了。这神仙却和凡人不同。原来这天女娘娘唤作九天玄女,乃是如来佛祖驾前金翅大鹏鸟自蓬莱仙山衔来一颗金蛋,孵化了九九八十一天,便有了这位九天玄女娘娘,这娘娘从金蛋破裂开来直至天女娘娘出壳,从五月初八到五月十五,整整用了七日,可见神仙便是神仙,自有其非凡之处。”霍天厌连连点头。高灵儿却有些不信:“凡人却如何知晓?”计无施做出一副懒得与其争辩的样子,只微微摇一下头:“这便是你等凡夫俗子无见解了。待来日看到天女娘娘,怕由不得你不信,听人说,娘娘好看的紧,纵是画上的人儿也难赶得上分毫。”霍天厌忙点头道:“既是仙女娘娘,自然要好看的。”高灵儿一旁笑笑:“黑炭哥哥,娘娘还没见到,魂儿便被勾走了么?”计无施忙摆手:“莫要胡言。冒犯了娘娘,是要遭罪的。”高灵儿做了个鬼脸,岔开话题:“计兄,你说,这娘娘还要赐什么仙丹,可是真的?”计无施瞪了眼睛,显是有些恼她不信:“哪个骗你不成。九天玄女娘娘每年都要赐予仙丹,只是有此福分之人,必定是为圣教作了大事之人,大都是七星教徒以上的。一般教民,是无福享用的。”高灵儿听得新鲜,又插嘴问道:“吃一颗仙丹,又能如何?莫非也可得道成仙么?”计无施将一颗花生豆抛入口中,出极响的声音,随后轻轻将手拍在桌上:“倒被你猜中。听说服了这仙丹,道行便可大大提升,若服足七七四十九颗仙丹,便可位列仙班了。服用过仙丹之人皆言,服下后神清目爽,浑身有劲,魂灵出窍,欲仙欲死,那滋味却非言语说得清楚的。俺计儿也不知哪一日有福享用?”高灵儿突地面色一紧,直了眼睛看着计无施:“咦,计兄,你怎的头顶似冒金光?哦,是了,怕要成仙了吧。”跟着哈哈笑将起来。计无施见她取笑,有些恼怒,自管自饮了一杯黄酒,一时不再言语。高灵儿噗哧笑道:“计兄,也这般禁不得玩笑么?哪日得了仙丹,可要分给我们几颗呀。”计无施哼了一声:“几颗?你道是吃花生么?有福享用仙丹之人,俱是德高望重之前辈,也不过每年只可得到一粒。这仙家之物,原也不是那样好享用的,服过仙丹者,来年必要奔回总坛,若错了时日,便会五脏内焚,吐血而死。”高灵儿吐了下舌头:“这哪里是什么仙丹,分明是要命丸么。便是白送与俺,也是不要了。”霍天厌仿佛在想什么,半天不曾言语,此刻插嘴道:“计儿,这天女娘娘选侍女是咋回事儿?娘娘既是与人赐福消灾的,怎的无端让人家父女离散?这便是娘娘不通事理了。”计无施嘘了一声,左右望望,见旁边无人注意,方低声道:“天厌哥哥,可胡说不得。若被人听到,却还了得。那个老头儿是不识抬举,天女娘娘每年都要挑选秀女升入仙界,多少人修也修不来的。”霍天厌摇摇头:“要人家不得团圆总是她的不是。”计无施知难说服与他,也不再言语,闷头喝了几口酒,看天色已晚,便道:“计某却要回去了。后日若想参拜娘娘真身,可在前边交了银两,入得教来,去娘娘观侯着,那日我自来寻你。”高灵儿甚喜,忙不迭的点头道谢。计无施告辞离去。霍天厌与高灵儿商议一下,商定到甄实在家去借宿一夜,也顺便去看看老汉伤势怎样。二人到了甄家,看院内只有两间破陋的草房,屋内甄实在躺在土炕上,面色惨白,竟有些出不匀气了。老妇人守在一旁,只是呜呜的哭个不住,嘴里一会儿念叨女儿,一会喊着老头子,也无计可施。霍天厌出门,打听着去寻了个大夫,熬了点草药,搀着甄老汉喝下,一会儿,见平静了许多,睡将过去。老妇人千恩万谢,直欲要跪下的样子。高、霍二去了旁屋,和衣躺下。天气闷热,霍天厌翻来覆去,一时无法入眠,心中拿定主意,必要去求那天女娘娘,将那甄秀兰送回,令其一家团圆。次日,天色突变,下起了绵绵阴雨。霍天厌冒雨去取了草药。甄实在面色稍显好转,拉着霍天厌絮叨不止,一个劲儿向天祷告,求娘娘放还女儿。到了午后,雨过天晴。似是自地下突地冒出一般,大街上突地多了许多人,打听知道却是各地教徒赶来参拜九天玄女娘娘的。霍、高二人沿着大路慢慢走过去,见镇上几乎家家都有新来的教徒借住。有几家客店还设了入教登记所在,高灵儿原是喜热闹之人,怕明日见不得天女娘娘显身,便拿了几两银子,要去入教,霍天厌正有心替甄家老汉讨回女儿,也随她一起前往。二人各编了个假名,交了银两,便算成了教民,不意如此顺利,倒也希奇。黄昏时分,回到甄家,那甄老汉依然时好时坏,二人也无它法,只是说些安慰话与老妇人听。这样又过了一日,二人早早出门,看大多人家皆扶老携幼,都涌向镇后卧龙山下的娘娘观。街上行人如织,络绎不绝。自外面仍有许多教徒赶来。二人顺着人潮,慢慢赶过去。天女娘娘观坐落在卧龙山主峰山脚下,观外辟了一块空地,足可容纳上万余人。霍天厌与高灵儿到后,地上已黑压压跪了一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嘴里小声默念着什么。外面三五成群的还一直有人行来。二人穿过人群向前行去,见一角跪了十几个人,却是裸着背,后面站了几个大汉,手中持着皮鞭,有人经过,便接过鞭子打上几下。旁边站了一老者,时而念叨上几句。霍天厌放慢脚步,仔细听了片刻,方晓得那几人都是有罪之人,今日要助他赎罪,打上一下,罪方减轻一点。二人快到观跟前,见摆了一溜半人高的坛子,新来的人们都一个挨一个走近来,都带了银子、元宝、铜钱放入坛中,有多有少,倒也无人计较。霍、高二人也取出一点碎银走过去,见前面一五十来岁的老者,身上黑衣破破烂烂,上面绣了五颗星,想是与计无施一个级别了。肩上扛了一个布囊,走起路来十分费力的样子,到了坛子跟前,取下布囊,慢慢搁在坛口,轻轻倒下,居然是白花花的银子,足有几百两之多。霍天厌与高灵儿对视一眼,都暗道走了眼。二人再要向前,却被人拦住,前面站了一排精壮大汉,一个个横眉冷眼。霍天厌望了望前边,不远处便是天女娘娘观,观前一座娘娘泥塑,两米多高,娘娘塑像栩栩如生,端庄美丽。观四周搭建了几个帐篷,看里面影影绰绰,有男有女,来来往往,不知忙碌什么。高灵儿见不能前行,便拉了霍天厌,转回后面,寻了个僻静处,搬了一块碎石坐下,抬头却看见不远处一人,正是那衣衫褴褛、却掏了一袋银子的老者。霍天厌向前打个招呼,便与老者攀谈起来。方知老者姓范,名字叫范善仁,早年去关外贩马,了点财,去年离家做生意,在老家的老婆孩子却招上了瘟疫,先后死去,范善仁路上信了顺天教,每日里念经祁福,才侥幸活下来,埋葬了家人,带了全部家产,前来求娘娘庇护。范善仁很是健谈,不觉间已到晌午,那些帐篷内有人推出几口大锅,凡是朝圣之人,皆可就餐。就这样,时间过得甚快。到了天黑之时,空地上已人山人海,或跪或坐,挤了个密密麻麻。戌时刚到,便听得四处纛纛纛几声炮响,登时人群一下安静下来,紧接着乐声大起,寻声望去,自观内缓缓走出两队童男童女。女子或横笛,或持箫,少年或挎鼓,或提锣,乐声甚为动听,令人疑似入了仙境。那些少年男女一字式排开,在人群前方站定。跟着又奔出几十条大汉,脸上戴着鬼怪一般的面具,裸着脊背,身上画满五色图案。那些大汉围坐一圈,随着乐声翩翩起舞。虽是膀大腰粗的汉子,步伐却甚为灵巧。一会儿,那群大汉变作一队,自人群中间舞过来,口中咿咿呀呀的哼唱,手中还不断向人群头上抛洒什么。到了跟前,霍天厌自头上一摸,方晓得却是一些纸符,料来是避邪用的。霍天厌正看得起劲,便觉身后高灵儿拉了一把,回头看去,高灵儿做个鬼脸,退至黑暗之处。高灵儿轻声笑道:“也去凑个热闹。”自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正是当日空空罗汉的人皮面具,递了与霍天厌。霍天厌一乐,顽皮心起,也戴在脸上,趁机混进那大汉队伍之中。二人学了那些汉子的模样,连蹦带跳,围着人群转了两圈,回到观前,退至两旁。便见一汉子站在中央,地下放了一铜盆,手中捧了一个粗碗,不知盛的何物,大口喝下去,接着,猛地一张口,竟喷出一道火焰,将铜盆引燃,地上立刻腾起一团火焰。近前众人惊呼后退,接着又跪下齐声大喝:“熊熊烈火,驱邪除魔。”纷纷自身上抛下一些旧的衣物、鞋帽,抛入火中。不觉已近深夜,突然观内腾空而起一道火光,直冲天空,在空中炸开来,化作几道彩印。人群霎时静下来,跟着鼓乐齐鸣,只见那天女娘娘观门大开,自里面走出一队人来,灯笼火把,照如白昼,人群中间簇拥着一白老者,道家打扮,仙风鹤骨,手持拂尘,神态举止,宛若仙人。行至人群前,鼓乐声停,老者轻轻咳嗽一声,道:“各位教友,子时将至,待我等恭迎九天玄女娘娘显圣,庇佑我顺天圣教。”众人齐声诺了一声,纷纷跪倒,场地上顿时鸦雀无声。旁边童子摆上香炉几案,摆上酒水供奉,李真人长袖飘飘,面朝北斗,躬身下拜,口中默念咒语。众教徒跟着跪拜,口诵:“恭请天女娘娘仙驾临凡,愿娘娘庇佑我顺天圣教教盛民康,福祉绵长。”拜了三拜,李真人将酒水洒在地上,匍匐在地。此时,正听得观内鼓声响起,子时已至。娘娘观斜刺里向北一条小路上,同时亮起数十个灯笼,十多个少年男女提着花篮,一路行来,边走边扬手撒花,小路立时被各色鲜花铺就。后面,一驾锦缦低垂的花车驶来,拉车的却是三只梅花鹿。前后各有衣着华丽、容貌俊美的四男四女,引箫吹笛。霍天厌心儿竟忍不住怦怦乱跳,却听得高灵儿在耳边低语:“小心让仙女娘娘带上天去。”恐被人听到,也不敢答言。便见那花车行到观前,车前四个少女将锦缦打开,车内美轮美奂,中间一座莲花台,却是空的。李真人匍匐着爬行两步,来到车前,低声祷告。众人皆不敢作声,过了片刻,李真人站起身来,四少女将车帘拉上,李真人回身朗声道:“娘娘训诫,有教徒不能诚心向教,或心存私念,隐匿财物,或畏事怯敌,不助教友,凡此种种,必要摒弃。各位教友,我顺天圣教,乃顺应天意,代天传道,凡入教者,便是兄弟姊妹,必要待若一家,有衣同穿,有饭共餐,有难同赴,有敌共当,但有二心,天神不佑,背义叛教,必遭天谴。天女圣会后七日内,有违背教义者,到各坛悔罪,洗涮罪孽。”众教徒皆俯身在地,不敢抬头,口中诺诺。李真人再次面向花车跪倒,求道:“请娘娘显圣,赐福世俗,教诲众生,清除邪念,摒绝恶行。”霍天厌摒住呼吸,偷偷抬了眼觑去,只见那花车转了一圈,突地花车上方腾的放出几道彩光,甚为耀眼。跟着花车锦幔一下打开,顿觉眼前一亮,只见那莲台上端坐一白衣女子,凝脂若雪,面容祥和,明眸皓齿,美艳非凡,两腿盘坐,双手合十,虽是黑夜里,依然光彩照人。霍天厌大气不敢长出,只觉一颗心咚咚乱跳,手心已浸满了汗水。感觉过了好大一会儿,闻得高灵儿在耳边低语道:“这天仙便是天仙,果然美煞人也。”霍天厌忙道:“莫乱讲,天女娘娘神通广大,我们偷偷讲话,也瞒她不过,若生了气,怕有我们好看。”高灵儿偷笑一声:“你道人家天女娘娘与你一般见识么。”说话间,只见那天女娘娘已从花车上走下,前面两个女孩一路铺了红毯,天女娘娘一路走来,风摆杨柳一般,真真是仙家气派。只闻得一片低呼:“求天女娘娘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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