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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湮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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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一场春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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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抱着洵儿,孝公身亡,当年赫连翊攻入,说什么呢。

据传,她就这样丢下他,望着扶楚,哪个大户人家是用猫镇宅,这大约是——豹子,并没有依约迎娶姒黛,使得他二人之间生出嫌隙。

胥追板着脸,一本正经:“无知小儿,让他独力,姒黛持着大虞国玺相要挟,赫连翊不知什么原。”

始终不曾忘记初相见,仅仅五岁的扶楚,跌得头破血流,被敖陶推搡倒,蜷蹲在姑母门外哭得抽抽搭搭,可姑母只是抱着她细细打量,扶楚哭得大声一些,看都不去看他一眼,竟换得姑母一顿臭骂——她嫌他没本事。

她盯着他嘴角噙着的惯常微笑,以为他同她说笑,可当她被兄长绑入洞房,盖头挑起,对上一身喜服,局促不安的兰山,瞬间崩溃。一直以为他对她的纵容是爱,到头来才现,只是漠不关心罢了,他真的忍心,让她嫁给别人,兰山是当年护送他进元极宫的侍卫之子,对他忠心不二,因为兰山爱她,所以,一定会看紧她。不让她坏了他的事。

父母双全,自是完美,缺她一个,难免遗憾,洵儿也会问:“娘娘,爹爹去了哪里?”只那一次,问了之后,赔掉许多眼泪也没能将‘娘亲’哄好,从此再不多嘴,可不问,不代表不想念,倾城心知肚明,而今他的‘爹爹’终于回来,看在这三年他给他了许多安慰的份上,也该让他们‘父子’尽早相见。

世人奉他若神,扶楚却当他是畜。紫红的眸底满是不屑:“尧天,你以为,凭你几座宫殿,当真能镇住她,不过是她自甘被囚罢了,这么多年,她一直在等着你。她觉得你对她有情,一定会听她解释,她从没想过要去加害你的夫人,她当年做的那些事情,也不是要为与你的天下苍生为敌,只是有人拿你这条烂命要挟她,她迫不得已,整整七十五年,她从满怀希望等到彻底绝望,其实。她既然嫁给了你,就是决定放弃信仰,一心一意的陪伴你,你若不希望她出来见人。她在地宫里也是一样的,可你是怎么做的,连看她一眼都不愿,她临时之前,让我转告你,她不恨你,不过她之前也说,你在她心中是重中之重,可对你来说,她只是个心狠手辣的妖女,来见你,只是自取其辱,不见,就不会再被你伤害,今生别过,若有来世,也不要再相遇了。”

“煞尊。”极恭敬的一声轻唤,静立水中的扶楚闻声睁眼,把双紫红色的眸子对上籁魄耶。嘴角勾起一抹邪艳的笑,微一使力。破浪而出,飞身掠过籁魄耶时,顺势勾起她双手捧着的宽大红衣,柔滑的软缎像舒展的赤蝶羽翼,在扶楚落地之前,已将她玲珑的曲线严密遮挡。

望着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对他软磨硬泡的老头子,子墨开始怀疑当年玄乙收养自己时的初衷,大概和他的人一样——并不像大家想象中的纯洁。

因为心无旁骛,所以进步神,七十二地煞,她每隔一年便会集来一煞,每集一煞便在这圆玉冰床对应的拱顶打下一枚掌印。

他只是将她抱得更紧,却没有回应她的话。

异域美人倒是不介意她不答反问的失礼:“籁魄耶。”

见他注意。佑安扯出一抹笑,头重脚轻,咬牙强撑,看似从容的到他跟前站定,盈盈一笑:“倾城,外面晴天了,一起出去走走吧。”

扶楚久久的沉默,佑安趁此机会,轻声细语的同她商量:“倾城跟在你身边已经快五个月了,你该为洵儿的‘出生’做些准备,不如过几天就对外面说他怀了身孕。你要给他个名分,在无极宫内同他拜堂,将来回到宋宫,洵儿也不必担着私生子的身份。”

佑安嫣然一笑:“我知道,不过我不介意。”

荆尉迷惑道:“什么毛病?”

即便势同水火的猫和狗,在丧家飘零后,遭遇在瑟瑟寒冬,也要放弃剑拔弩张,挤在一起互暖,不是相爱,只是太冷……

混迹风月场合,因要自保,努力学会察言观色,日久积年。善解人意,他默了声,起身落座琴架前,盯着靠坐桌边,手撑额角,锁眉闭目,一脸烦忧的扶楚,稍一酝酿,落手成曲,千回百转。荡涤心魂,他将满怀柔情寄在曲间,丝丝契合,怎不动人?

佑安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更轻的抚慰她。声调也放得极柔,就像面对着洵儿一般:“楚楚。不管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不管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我相信,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扶楚不觉饥渴,仍回床上歇下,玉倾城心中澎湃,蜷在软榻上,了无睡意,恍惚中,扶楚的侍从踏着三更的梆子声来到门外,小心翼翼的唤:“三殿下,佑安夫人遣属下过来请您回房。”

扶楚莞尔一笑,放开了玉倾城,转身就往花厅走去,扶楚是只色中饿鬼,美色当前,焉有放过的道理,所以,她现在还不能出去,再者,早些令玉倾城‘受孕’,洵儿也可以早一日活的正大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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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楚倏地眯眼,认真端量这只戴着指环的手,表面污秽不堪,却细腻柔软,她仍记得这只手——芙幺的侄儿,帮过她和佑安一把,是啊,钟离府的家丁,沾着钟离的光,全被发配到南边瘴气最重的地方去了,那是,有去没回;而和钟离琇沾亲带故的男丁,无论年龄,一概坑杀,芙幺的侄儿,就算是刚入府没多久,却也是男子,又和钟离琇沾着亲,难逃其咎,除非他是女儿身……

扶楚看着被晏军奉为上宾的迟怀鉴,虽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但他竞下钟离夫人后,并没有多看她一眼,想来绝不是为色而来,扯了扯嘴角:“真是有趣。”

静静站在一边的佑安听了这话,忍不住颤抖起来:“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它们?”

“胥追。”

少年睨了一眼佑安脸上的伤疤,嫌恶道:“丑八怪滚远点,扫了本公子的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雪姬:“她是爱他的,可他最爱的,不是她。”

佑安问这话的时候,芙幺正坐在交椅上,一手托茶碗,一手捏碗盖,轻拨开浮在水面上的茶末,闻声偏过头来,视线扫过满脸狐疑的佑安,转到雪姬肚子上,老半天,淡声道:“我若说是因为缘分,你信我不信?”

片刻功夫,佑安已急得满头大汗,小二敲门更是一声急过一声,愈发催得人心惶惶,正这时,那‘贵客’倒是主动放弃:“想来已经歇下,别扰了人家清梦,我明天赶早来,麻烦小哥代传一声,就说芙幺的侄儿惦着她们。”

佑安:“一定不骗你。”

那样的话已叫她动容,更叫她感动的是,他们待她有如亲生,因颜良古之前同原婶说过她身怀有孕,他们便倾其可能搬着花样替她改善伙食,三不五时,原婶会从原叔打回的鱼里,挑拣出格外肥美的,干净利索的拾掇了,煲出好吃的鱼肉羹给她补身子。

她的人生大不如愿,怨天尤人换不来任何怜悯,反倒是往自己的伤口上撒盐巴,她虽不怨,却也不能叫他们彻底糟践了她。

听见姒黛发话,奴儿将视线从烟翠身上急转到赫连翊神色莫测的脸上,视线相交的一瞬,只觉得胸口一痛,下意识的抬手,抓上了赫连翊画戟上冰冷刺骨的月牙刃,他当真对她狠下杀手——为了另一个女人。

姒黛无比孱弱的同赫连翊说“痛,翊,我的心药……”与盘桓在她脑子里那句‘今天让你连本带利还给我’叠在一起,勾她突然想起那些浸润着血色的梦境,忍不住后退一步,再抬头,对上赫连翊冷漠冰冷的视线。

狐丘边说边观察着赫连翊脸上的表情,见他神色有所变化,眼中闪出一抹冷笑,继续下猛料:“孝公大限将至,虞宫外还有那么几个姬氏近戚虎视眈眈的盯着孝公的宝座,王后为了陛下着想,先发制人,将虞国国玺私藏了,而今已万事俱备,可王后她……”说道后来,低低呜咽,扯着袖摆频拭眼角。

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仿佛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夫唱妇随,他吹得兴奋,她舞得倾情,再一个高调,她抬起右脚,支撑全身重量的左脚也是踮着的,于石桌中心,倾力旋转,及地青丝与纯白舞裙相映成趣,飘逸飞扬,似欲逐惊鸿,悬于右脚腕上的乌金链子亦现璀璨流光。

话落,奴儿果真又尝试的踢向他的腿,赫连翊额头青筋蹦了蹦,缓气再缓气后,无可奈何道:“孤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你也没什么特别,孤不感兴趣,起来,孤今晚上不快乐,给孤解忧。”

赫连翊表情淡漠,冰冷指尖刮过她湿润的眼角:“黛儿,记得你当初同孤说过,你只爱孤一人,除了孤以外的男人,都叫你作呕。”看着姒黛脸上现出迷茫的表情,赫连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姬歇病入膏肓,命都顾不过来,孤不信他还有那个闲心和本事,爬起来同你温存。”

八月十五一大早,赫连翊便被个清秀女官给找走了,那小美人乃姒黛新宠,顶得是小婵的缺。

烟翠不理会小栾的一惊一乍,目光直直对上轻蹙眉头的奴儿,小声试探:“公主,可是国婿回来了?”

初始,奴儿见赫连翊竟摸出根乐器,当他又在附庸风雅,还真没想到,这个让她十分反感的家伙,竟也是个懂音律的,貌似还是个行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理会奴儿的花拳绣腿,抽过一条绒毯将只着抹胸亵裤的她严实裹好,抗在肩上,踹开她好不容易挪到门前的桌子,迈出寝殿,朝挽棠苑后的黎山大步而去。

大概是这里太冷了,胥追竟觉得骨子里都泛起寒意,尤不死心:“殿下,倾城是不同的。”

扶楚豁然回头:“胥追,你以为那是为我好。有没有想过。那可能要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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