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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我是一根等待燃烧的火柴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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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过多久,进包厢的时候饭已经吃了一半,那天我刚好跟,”

说着我,也算是正式公开恋情。地点都选好了,阿庆在同事们的起哄下就决定,顿时血流如注,眼见我真发了宝气,“这是我们台里的美女考儿,这位是……”她指了指坐他身边的一位中年男子说,“这是龚浩明……”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半天才说:“我觉得你是黄世仁……他爹!就在华天大酒店,大伙有说有笑,阿庆连忙拉过我介,在场真的没有一个人敢动了。这时候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了起来,盯了我好半天,他一直在冷眼,突然笑了起来,“你是白考儿,”

“?阿杰的太太,你看我的样子象小姐吗?”米兰顺手也推了我一掌。

罗:是的!

没办法,谁叫她那么漂亮呢,加上一颗智慧的头脑和杂志社体面时尚的工作,自有数不尽的狂蜂浪蝶来招惹她,即使她看不起那些男人,她的身边却从没离开过那些男人,大把的男人愿意为她大把大把的花钱,不知道她是真快活还是假快活,反正她一直就是快活的。“男人走了就换呗,顶多是花点换衣服的时间……”每次失恋后她都这么说,然后马不停蹄地寻找下一个目标。她随身有一个厚厚的电话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路神仙的联系方式,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大到政府什么秘书长书记之类,小到街道办事处的计生员,甚至是某某机关门口卖茶叶蛋的娭毑都收罗在她的关系网内,走在大街上,是人是鬼都认识她,就连上个厕所也能碰上熟人。“新世纪什么最贵,人才!”她恬不知耻地说。

“是啊,她是人精。”

“你回家过年,我怎么办?”耿墨池瞪着眼睛,脾气比我还大。

“过些日子再说吧,我要考虑考虑。”我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可是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服务员二话没说赶紧拿着单子进了厨房。

这天中午,两人在淮海路一间相当幽雅的西餐厅共进午餐。

“但你侮辱了我!”我仍然气愤难平。

我说话的声音很大,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尤其我说自己14岁时就不是处女的话更是惹得餐厅那些男人脖子都快扭歪,他们都在好奇地又有些色色地打量我和耿墨池。我倒无所谓,耿墨池就有点挂不住了,端着酒杯很是窘迫。

“这是你的杰作吧?”他看着两座一模一样并排而立的墓碑,转过脸逼视我,显然他在克制自己的怒火,“天才的构想啊,亏你想得出来!”

米兰听说这事后把我骂很惨。

“你没听说过吗?人死是不能欠债的,我找他讨不了,老天也会找他讨,在他身上讨不了,也会在他的亲人身上讨,在他亲人身上还讨不了,嘿嘿……”我冷笑起来,“不急,下辈子老天也会追着他讨的,他逃得了今生,逃不了来世!”说完我将一大块牛排塞进嘴里,狠狠嚼着,一脸决然。

关于他的死,后来传出很多版本,有说是被人劫持谋财害命,有说是欠了债想不开寻了短见,还有人说是喝醉了酒发酒疯一不小心冲进湖中,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每天都有新的说法传出来,祁树杰在那些人的唾沫中不知道“死”了多少回。这恐怕是他没想到的,他这人虽然做事拖拉,为人却很谨慎,最不喜欢被人说三道四,也不喜欢处在风头浪尖,无论什么时候,他永远都选择退居幕后,真没想到他这么低调的一个人,死却死得这么轰轰烈烈,连从小出风头出惯了的白考儿都望尘莫及。而有关他死时的真实情况,却是后来警方提供的,据他们调查,那辆白色本田在湖边的树荫下停了整整一个下午,纹丝不动,不知怎么到了傍晚,路灯已经亮了,人们都到湖边散步纳凉时车子突然象暴怒的狮子般咆哮着开足马力飞腾而起,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后,一声闷响扎进了湖水中。那个画面一定很壮观,就象很多汽车广告,疾速飞驰,追风赶月,行云流水般尽显完美,白考儿每在电视里看到那样的汽车广告,就想象祁树杰死时的情景,所以祁树杰在她的想象里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祁树礼接到我的电话简直是喜出望外,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让他很有点受宠若惊。我没在电话里说赞助的事,只说有点事想跟他谈,约他见个面。祁树礼当然答应了,他在华天大酒店定了房间,很隆重地接见我这个一名不文的电台小dj,我一进酒店大门他的保镖和助理就一脸酷酷地迎了上来,我忐忑不安地跟着他们上三楼的包间,感觉象是去见一个**老大。

“老大”祁树礼显然是对这次见面做了精心准备,西装笔挺,头发一丝不乱,胡子也是刚刮过的,整个人感觉焕然一新,精致的无边眼镜后面目光闪烁,却依然是深不可测。见我进来,他笑吟吟地起身牵我过去坐到靠窗的餐桌旁,温和地说:“对不起,这阵子太忙了,我实在抽不出空跟你见面,抱歉。”

回国已有些日子,他的中文适应了些,刚回来那阵满口的中文加英文,听他说话是件很费力的事。“你的中文进步了很多。”我笑着说。

“是吗,那我很高兴。”他喜形于色。这时候他的保镖也进来了,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地坐到他身后的沙发上。我看着那两个大汉,浑身不自在,就打趣说:“祁先生,我是来找你谈事的,不是来行刺你的,你觉得就凭我有可能行刺得了你吗?”

祁树礼一怔,马上明白过来,手一挥,示意保镖离开。那两个人一走,他就很无奈地说:“对不起,平常他们都习惯了这样,今天怪我忘了支开他们,怎么样,没吓着你吧?”

“有点,以前没见你这么摆谱过。”

“以前跟你见面,我都是不带保镖的,”祁树礼的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你是我最愿意亲近的人,我怎么可能怕你行刺我呢?”

“哈,那你就错了,要说行刺你,我应该是最具备条件的。”我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

祁树礼笑了,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我忽然发现他其实长得不难看,甚至说得上是仪表堂堂,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

“你想行刺我吗?”他把手支在桌上,身子向前倾,更靠近地看着我。

“你想让我行刺吗?”我避开他的目光,反问道。

祁树礼毫无惧色,镇定自若地瞅着我笑。我也呵呵笑起来。两人都是笑里藏刀,跟这么个高手过招,我受益匪浅进步神速。

“看来我还真要小心了,不过……我一般不会逼你,因为我知道欲速则不达,事缓则圆的道理。”祁树礼说。

“不错,中文确实有进步,都知道用成语了。”

“唉,没办法,在国外待久了,中文生疏是不可避免的事,你就不用笑我了,好在我并没忘记中文,当然也不能忘记。”

“忘记……忘记其实是一件很好的事,少了很多痛苦。”我莫名其妙地说。

“可很多事是无法忘记的,人区别于其他动物最明显的特征除了人类特有的智慧,还有就是记忆,人有记忆,哪怕是精神错乱的人,他都有记忆,有记忆就情不自禁要回忆,回忆什么呢,有快乐的事也有痛苦的事,这是不能随人的意志转移的。”

“是啊,如果能选择自己的记忆,这个世界就没有悲伤这个词了。”

“你现在就很悲伤,怎么了,面对我让你很悲伤吗?”祁树礼的目光又在我脸上搜索。“不,不,当然不是,”我连忙摆手,正色道,“其实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的。”

“我和你之间还用得着‘帮忙’两个字吗?有什么事就说吧,只要我做得到。”

我看着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我预感到他可以帮到我,但同时又莫名的不安,心想他凭什么帮我?天下真有免费的午餐?

而祁树礼果然是财大气粗,得知我找他的事由后,当即许诺赞助我们50万,还说如果不够,可以追加。从酒店出来时他拍着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考儿,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能帮到你是我的莫大荣幸。”

“我也是没有办法,工作上的事……”

我有意提醒他,我只是因为工作关系才来找他。

祁树礼不露声色,马上接招,“不管是什么事,这总归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嘛。”

我抬头瞅了他一眼,不好说什么了,心里更加不安,这个男人,只怕没有我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他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可我怎么觉得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开始呢?我怎么老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似的,即使此刻他对我笑容满面和蔼可亲,我仍摆脱不了那种被猎人瞄准枪口的恐惧。我恐惧什么呢?

思考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我已经不习惯过多地去思考什么了,是祸是福,岂是你想躲就躲得过的?我决定不去想这件事了。从酒店回来的路上,我把好消息报告给冯客,他还以为我在开玩笑,当确定事实后他在电话里放心地说了句,“老天,终于不用我去卖身给老崔做女婿了。”

五天后我们一行九人坐上了飞往上海的飞机。在机场,我看见阿庆情意绵绵地给男友打电话,幸福写满她的脸。这样很好!我对自己说。

飞机起飞了,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兴奋,一路上有说有笑,计划着到上海后如何借工作之便去吃喝玩乐,好象我们不是去工作,而是去度假。我靠窗坐着,心情却随着飞机的升降忽起忽落。我似乎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你买保险了吗?”

“没买,但我带了保险。”

两年前跟耿墨池私奔去上海时在飞机上说过的话历历在目。我赶紧将脸别向窗外,刹那间泪雨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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