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潼瞄了瞄灯火下光泽柔和的白玉瓶,但能够不留疤痕。留下疤痕,不过脚下只有一条通道,她当然也是爱美的;她是姑娘,眼睛霎时亮了几,她能看跟不能。她只需要踏稳脚下每,答得模糊,“你知道的,相府到现在都认为我和紫茹在府里。”
赵晓潼适应了一段时间,也就能在黑暗中模糊视物了,还处在最青春年少的年,她肯定更欢喜。
赵晓潼微微一笑,速度也不落下就行。
心好,司马晨这会也不觉得难受了,就连背后还插着带毒的冷箭。“你是弱女子?”
这副破身子也不知能不能承受待会她的速度,她真是亏死了,如果伤敌一千。
她在这个世界醒来几乎一直都困在相府那一方天地,每天过着算计来算计去的生活;没有一刻放松,唯一一次离府还是被夫人赶去感业观的时候,那时她无时无刻不得不紧张防备无处不在的杀手。
笑话,她前世的工作注定她与某些代表罪恶的黑暗东西打交道,她能不认识吗?
夫人不会无的放矢,她这会来正屋特意拎了赵紫凝“善良”的特质来说,一定有她用意。
赵书仁沉沉扫她一眼,冷着脸深深吸了口气,随即恼怒道,“赵晓潼,我不管你以前有多诨。今天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们赵家可不是什么没根没基的小门小户。你是相府小姐,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的一一行都会被冠上相府之名;你从今往后,最好给我安安份份,别肖想不该肖想的东西,更别动歪心思纠缠不该纠缠的人。”
半夏虽然与赵晓潼相处时日不短,可她小脸上似乎永远是一号不会变的木头表,“已经确定了,小姐想何时行动?”这一回保准能揪出那只深藏不露狡猾至极的害虫。
糟心的事?老太爷眼神一暗。这是赤果果指责他们放任相府关于琼芝的流不管?
负责盯梢的杜若与半夏始终找不到害虫作恶的痕迹,赵晓潼对这事越不敢掉以轻心。
让她乖乖听话搬去倚兰苑?做梦!
夫人听闻画眉添油加醋一番说完赵晓潼如何如何刁难她们,登时气得脸都变绿了。
听闻老太爷调了两名妈妈到筑梦居;第二天夫人立即让人带了两名丫环到筑梦居,美其名曰以前疏忽了,居然没人向她禀报筑梦居服侍的人手不够。
包妈妈似是没看到她闪烁打量的目光一样,拘谨而有礼上前对她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四小姐。”
绿樱垂行礼,眼角难掩好奇地看着在院子一角翻泥的少女。
“哼!”老太爷冷冷扫他一眼,黑着脸眼神阴森可怕,浑身透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老太爷一声冷笑,没有再开口,只丢了一个极度不屑与失望的眼神给她。
李妙芬笑笑,正想答话。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处的竹根蹿出一只硕大的老鼠,不要命的突然往李妙芬扑去。
她不能就这样毫无反抗任人宰割。为了紫晴和子阳,她就算再不甘心也得跳进漩涡里,既然四小姐有意与她结盟,她又何乐不为。多一个助力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吸了口气,三姨娘略一思索,没有迟疑,从林荫底下转了过去。
“这……是不是太巧了?”巧到让人不怀疑这是故意安排都不成。
赵紫君沉默下来,表面上看这事跟她没有关系,可她心里总感觉这事没表面看来那样简单。
街道另一端,有人望着前面远去的李娘子,疑惑问,“小姐,刚才那个人是南院的绿樱吗?”
虽说老太爷是赵书仁的爹,可因南院独立于相府,它的收支自然也独立在外。玉珠这么说是不想让李娘子认为她仗着老太爷的身份,在这白拿好东西。
她忽然瞪大双目,这杯子……?不是她刚才喝水的杯子吗?杯子缺边,只有一半平整,她喝水自然不会就缺边扎嘴那边喝……这人现在拿她用过的杯子从她喝过的地方喝水,不是等于变相跟她那个?
她感觉不对,立即吞回后半句。抬头一望,差点惊得叫出声来。
玉珠眼睛往赵晓潼与张大夫这两人身上转了转,听张大夫这意思,是说完全方子对症下药。可四小姐的病为何不见好转,反而突然加重?
不过在杜若听来,已经自动将她的话归纳为:回去就告诉老太爷,让老太爷为四小姐作主。
“膝盖麻了吧。”夫人将她扶起,自己却弯下腰,张开十指在她膝关节处揉按起来。“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别看夫人平日对他们慈爱有加,可一旦严厉起来,他们也同样从心头畏惧她。
这番话敲得赵书仁心七上八落,听这意思,老太爷更恼这个女儿,他更不敢开口替赵紫君说了。
杜若不止一次好奇问,“小姐,你从哪找来这个活宝?”
“你摸了五姨娘的银子?”赵晓潼声音略高,她当时就觉得五姨娘的神色十分奇怪,按她估计五姨娘身上绝对不会连八十两都拿不出来。“是他让你这么做的?”
反常,太反常了。
别说五姨娘杜若看得心头酸,就是司马晨梁泽两人见着,也突然心生烦闷。就连一向看她极不顺眼的赵书仁,看见她那泪眼汪汪柔弱可怜的狼狈模样,心也不禁软了软。
赵子默暗中窃笑一下,赵晓潼此举无异助了他一臂之力。
可是……并不是她舍不得银子,实在是……。
司马晨却连眼角也没有往她的方向瞄一下,反而饶有兴趣盯着那群啄食甚欢的白鹤。
赵书仁顺着她手势望去,随后点了点头。
赵妈妈被甩得脸颊生疼,她不敢流露一丝痛楚,反而将头垂得更低,“回老爷,七小姐她……尚在午睡。”
赵紫凝瞥见她笑容,心里越恨得痒,眼睛一转,又傲然冷笑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她的手在几天前就好了。”
梁泽没有转身,似是看那群白鹤看得痴了。依旧用他清贵孤直背影背对他人,“那刁奴总不是吉祥物了吧,你一定也没吃过烤人肉,不如找机会试试?”
梁泽瞄见他的小动作,立时不甘示弱也眼含安抚地看向赵晓潼。
这不是通往五姨娘院子微雨阁的路?
赵紫君默默注视几人旁若无人眉来眼去打着眼底官司,心一瞬恨得扭曲生疼。
赵子默略略侧目,谦逊答:“林夫人放心,阿宾嗅觉灵敏,只要你丢失那块家传玉佩上面沾染了香囊的香气,它就一定能够找到玉佩。”
梁泽神色一敛,眉宇凝了浅浅凉意。“司马有办法就说。”
室内的光线比她之前又暗了不少,她估摸着自己也就昏迷一小会,也就是说光线变暗并非时间关系。
赵晓潼指了指支架与铁链,笑着解释:“双重保障安全可靠,不管是地下抹油还是有人撞来,这只鱼缸都不会像刚才那样再来个落地开花。”
“伤成这样还值了?”杜若诧异瞬间,有些愤然地絮絮叨叨,“老太爷没责备大少爷半句,也没给你个好脸色;甚至连正眼也不给你一个,就让人送了瓶玉露膏来。你的手伤成这样,没十天半月肯定好不了,这也值!”
茶水倾泄而出,但全部溅在了她衣衫上。她皱眉,盯着手腕意外冒出的一线殷红,失声惊呼:“呀,好痛。”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让人听见打颤的呼声包含惊慌与痛楚。
夜色沉醉,酣睡中的赵晓潼忽然被一股压迫感惊醒,她立即摸到了枕下的匕。
赵紫凝望向疾步走进来的年妈妈,立时抢着道:“父亲,你看我没有冤枉她吧!她不但偷东西还偷人!”
别看赵书仁理直气壮说得之凿凿,可他心里这会却在忐忑地直打退堂鼓。不时拿眼角偷瞄端坐的老太爷,心随着那鼻烟壶敲桌的声音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府里北边不是有个废园子,你让人将她送进里面去吧。”老太爷沉吟了一会,缓缓做了决定;主意一出,鼻烟壶的敲击声便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