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另一个官差拿着最后一榜来了。带着两个管事去做什，不是谈生意。凭王家的财力，他是去考试，直接就矮下，张管事也不待他贴好？这也不是什么：不巧的是。倒是有些腊肉……”
“你要不是穿越来的，怎么会知道《喜羊羊与灰太狼》？”
原来太太王氏的娘家侄儿，王家二少爷半年前迷恋上了一个青楼红妓，打算给她赎身娶回家去。
莫钟书，
伙计回道。“现在没，本省巡抚家的五公子恰好到了澄州，也恰好看上了这个妓子，妓院老鸨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两个人都摆出了势在必得的架势，发话说是价高者得，于是那妓女的赎身银子一路飙升，最后王二少爷一咬牙出价两万，从一千两直喊到了一万五千两，总算是赢得了美人。可是王家的财权还在王氏的哥哥王大老爷手里，王二少爷手上并没有这么多钱，便求助于莫钟玉。莫钟玉看在母亲和舅父的面子上，从银楼的帐上给他挪了一万两银子，说好了年末一定要还回来的。只是现在眼看着就要过年了，那一万两银子还不见影儿。莫钟玉碍于亲戚情分也不好逼得表兄太紧，还想着大不了先自己掏腰包给他填上。
她渐渐厌烦了束缚繁多的深闺生活，开始盼望着有个英雄能把她从封建礼教的包围中解救出来，而那个与她同属穿越一族的莫钟书便被她赋予了这一神圣职责。她想，大概这个世上也只有莫钟书能给她现代女性该享有的尊严和自由了。
莫钟书倒是不介意多出几份束脩，可是他担心自己出了银子人家却不出力，倒不如叫他们自己负担了束脩，为了对得起自家出的这些银钱，也得多学几个字回来。
莫钟书自己在这一点上是从不保密的，虽然他从不大肆宣扬，但他的试验成果都无条件地向他自己和老太太的佃户推行，要是有别的人家来取经他也让大富毫无保留地传授绝不藏私。不过他提醒小满：“要是大家都学会了，这种柿子就不再稀奇，你家的也许就卖不了好价钱了。”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小道上转出来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头发胡子都花白了，小的年纪和方睿也差不多，看样子象是爷孙俩。
莫钟书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瞅着个空子把二柱叫过来，安慰道：“二柱，你别急，等面馆的经营上了正道，我便抽钱给你也开个店。你要是有空，先琢磨一下自己干什么最合适。”
秀才们进入府学之后，和以前在各书院里读书时不同，教授在府学里和县官升衙差不多，公座朱墨笔砚摆得停当，教授进来升了公座，学生们送书上来，教授只把那日子用朱笔一点，学生就下去了。学生多半还要自己另外延请先生指导课业或者自修。莫钟书实际上还是跟着观澜书院里的夫子们读书。
不过知府大人没有明说什么，莫荣添便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并不好乱嚷嚷。
“好！”
县试考了五场，连考五天，分别考八股文、试贴诗、经论、律赋等。这些东西莫钟书已经驾轻就熟，拿到试卷大概看了一遍，便开始低头做答，完成之后却没有急着交卷，直等到看见陆陆续续有人交了卷，他便也起身交卷出去。
此时，莫钟书在牧场里刚刚吃过晚饭，和老太太坐在院子里纳凉。夜色晴朗，晚风轻拂，唧唧的虫鸣此起彼伏，中间夹杂三两声蛙唱，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远处的萤火虫一闪一闪，令人说不出的惬意。
莫钟书回到房中，检视一番。其实他没什么好担心的，那些价值昂贵的古书孤本都已经带回莫府的致远轩去了，房中除了那架古琴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可是那琴还四平八稳地在琴案上摆放得好好的。
“你又不认识这两个人，怎么肯定她们就会象你说的那么荒唐无赖？”
方睿趴在床上，头发散乱，脸色苍白，身上还盖着张被子，一副刚刚受过大刑的模样。他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浓烈的不耐烦，“叫大夫来又有什么用？我自己的身子自己还不知道么？只是些许皮肉伤，并没有伤着骨头。”
莫钟书却自己独揽了全部题目，只让另外三个人帮他磨墨。
莫钟书望了一眼手中的佛经，笑得倒在炕上，肚子都疼起来了：“有道理，很有道理。”他看了一眼对面的莫钟银，“你们俩都赶快回去好好用功吧！”
比赛结束后，方睿一边擦汗一边神秘兮兮地凑到莫钟书耳边，道：“你完蛋了！”
莫钟书蹲下去，把那碗在地板上磕啊碰啊，那碗却还老不坏。夏荷无奈，跑出去捡了半块砖头回来，使劲砸下去，“砰”的一声，瓷碗碎裂成几块。
莫钟书在老太太那儿吃过饭，祖孙俩正一边喝茶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的时候，刘姨娘哭哭啼啼地闯进来了，一下子就跪到老太太前面，抱着老太太的大腿哭了起来。
方睿一见他们只拿了两个杯子，就扑过来要先抢。莫钟书和李长义一人护了一杯，急得方睿直跳脚。
莫钟书一直板着脸，等到蓝天领着书院的门房过来，他才慢吞吞地开口，声音温和悦耳听不出一丝恼怒：“田产的事，一向是大富全权办理的，你们有什么要求直接找他说道。”既然要演戏，就大家一起上，看谁能得奥斯卡！
莫钟书看着那块绿草地，心中的欢喜难以言喻，不经意间却看到一大群鸡在那上面啄虫子撒欢儿。他脸上的笑就凝住了。那些鸡看上去已有一斤多两斤重，起码也养了几个月了。
但如果大规模的蝗灾真的要降临了，再寄希望于蛙鸟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沈治平搬进牧场的第一天，就看到几个村里的孩子来卖蚯蚓。
莫钟书见到这些小狗的时候，它们已经在王三的指挥下奔来跳去，那情形看着和训练警犬差不多。
李夫子久久不语，手指却不时在空中虚划几下。莫钟书见状便知他在构思画作，不敢出声打扰，自己悄悄退了出去。
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旁边却有人马上递过来一把折扇：“这诗写得实在太好了，真应该让我家里那几个老祖宗看看。你帮我把它题到扇面上去吧。”莫钟书扭头看去，说这话的叫欧俊年。
莫钟书干巴巴地道了声谢就再无别的表示，摆出标准的书呆子造型，老实木讷。尽管他心里很不耐烦，却还是不动声色地等着这女人出招。
莫钟书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走在前面的人十五六岁，光看那一身行头就知道是个非富即贵的，那相貌更是让人一看便知不是个善茬。而跟他并肩走着的人，却是莫钟银。
兔子们乍得自由，就撒腿在草地上乱跑。真抱歉啊，我没法给予和你们的澳洲亲戚一般的自由。莫钟书望着它们欢快的舞步，心里筹划着的却是再过多久就可以卖出第一批兔子，以及将会带来多少进帐。
哼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莫钟书等到了这一句，便不再卖关子。他先说做“佛跳墙”要用到的原料：“鸡鸭、羊肘、猪肚、蹄尖、蹄筋、火腿、鸡鸭肫、鱼唇、鱼翅、海参、鲍鱼、干贝、鸽蛋、香菇、冬笋。”还有几样他实在记不起来了，不过又不是他自己要做，如果做出来的味道不好只能怨罗姨娘厨艺不精，怪不到他一个七岁小男孩头上。
话音刚落，一个妙龄女子就走了进来。她一身素色衣裳，身上少有首饰，却更加显得她弱柳扶风，娟秀可人。
谢一鸣的脸瞬时涨得通红，转眼间又变得煞白，十分精彩。
方睿和李长义就在这时候从天而降。莫钟书刚听到门房的通报，他们两人就出现在门外了。
课堂上的功课，对莫钟书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课余的时间，除了练半个时辰的字，就是阅读从莫府带来的书籍了。他房间的书架上，堆放了许多史书，农书，医书，还有不少杂书，比如山川地理游记、传奇小说话本、奇闻异事札记之类的。
王氏当然不是什么好人。莫钟书不知道莫钟金第一次是怎么去赌场的，但后面罗记赌坊那一段，九成九是王氏导演的。莫钟金这人，既没头脑又贪婪，随便派个能言善道的人在他耳边撺掇几句，就能使他上钩了。罗记赌坊上门要债，正撞着莫荣添回府的时候，应该也是王氏刻意安排的。王氏最后出面替莫钟金还了那一千七百两的赌债，表面上是帮了他一把，实际上却让他永远失了莫荣添的信任。要是没有这一出，莫钟金将来应该也能分到三四万两的财产吧，但现在被贴上“嗜赌败家”的标签，恐怕莫荣添一个钱也不会给他了。虽说莫钟金是自取其咎，如果他心志坚定不去赌，别人自然害他不着。但王氏那番心计也让莫钟书佩服到敬而远之，更加不愿呆在莫府里。
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吃饭时先用公筷取食，再用自己的筷子送食入口的，但那是在公众场合宴会之时才有的礼仪，或者是患了传染病的病人，怕把病菌传染给一起用餐的人，不得已才两副筷子交替使用。可是这些富贵人在自己家里，哪怕只是一人独吃，也要人这般伺候着，真不知道他们讲究的是哪门子的文明高雅。
方睿嘴馋，马上就扑上来扯下一条鸡腿，狼吞虎咽起来。
莫钟书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一手支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盯着下面的荒地沉思。大富见他这样，便知他又在思考，不敢打扰，只和二柱远远站在后面。
方睿狐疑的看了莫钟书一眼，有些不信：“真的？”继而又气恼道：“你也耍我？！”边说边一掌劈过来。
莫钟书含糊答道：“琴音清微淡远，有如林下风过，只觉涤荡身心。”边说边想，这马屁放之四海而皆准，齐成章也会觉得受用吧？
方睿这人，初看上去只是一个嚣张跋扈蛮不讲理的纨绔，相处多了却发现他内里实质竟算得上个至诚君子。听说他就是归德侯府的小候爷，莫钟书终于明白了这小破孩为何竟是这么一副德性。
他的道德水准不高，但再如何也不敢在心里给自己背个贼名。
两人边往书院走，边兴致勃勃地东拉西扯，又相约着明日再来。李长义觉得从悬崖上跳水十分好玩刺激，只是这般跳下来，不能象在河边那样脱衣下水，上岸后还得烤干衣服，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