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怕我么？成德心无旁骛。能听到的也只有唰唰地落笔之音，开始下一篇，除了风吹叶动的声音，
考场里的气氛说不上有多。被事实蒙在鼓，
玄，张霖就算听得出来，放下笔后，将宣纸捻起来，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再细心检查一遍确认无误，便将卷子放在一边，但极其安静。笔走游龙，一气呵成地做完一，此时也不敢多嘴，只得依言跪安告退。但他可以肯定，他想不明白皇，皇上绝对不只是为了问他将来的志向这么简单。想到皇上最后那句‘三日后回京’，他不敢确定自，张霖忽然一凛，但既然想到了，他便再不敢耽搁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和忐忑匆匆赶回了张家。
成德跌坐入椅子里，那信便顺着他垂下来的手飘落在地。
朱彝尊瞥他一眼，气定神闲地道：“上个月我给明珠大人的信，想来这会儿该是已经送到了吧。”
这是北宋词人陈亚的一首药名词，成德自然是读过的，那还是上辈子的事，那时正是与荔轩分开的那些时日，这首词便勾起了他无限的共鸣。没想到这辈子竟能在玄烨的笔下看到它，还是给自己的。可想而知玄烨现在的心情是何等境况。
墨青岚张口欲言，但见张霖眉头紧锁一脸不耐的样子，也看出这会儿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便识相地将那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又依依不舍地看了张霖一眼退了出去。只是他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再次折返到成德院里。
明珠忙跪拜行礼，这次并没有等多久，皇上便令他免礼平身。明珠想，皇上怕是已经知道成德并未随自己回京，如今这般做派难道是彻底死心了？
“说下去！”康熙帝笔尖不停，唰唰唰地落于纸上，那下笔如飞的样子，仿佛他对这件事情浑不在意似的。
“这是为何？难道公子不明白皇上对你的——”曹寅忙收住嘴，只因见成德眼眶微红，似是要流下泪来一般。曹寅想，或许公子真是有什么不能言说的苦衷吧。于是，喃喃地唤了声‘公子’，便再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张霖拗不过他，便接了卖身契转手就交给了墨青岚。墨青岚简直对张霖感激涕零，当即便匆匆收拾了些细软弄成一个小包袱随张霖一起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这一晚，张霖与成德喝了个痛快，成德有些醉，张霖扶他躺下后本打算离开，却被成德攥着手腕不肯放。张霖无奈正要叫醒成德，就听成德小声嘟囔了一句：“玄烨，别走……”
酒宴上，一时间因徐子廉的到来瞬觉蓬荜生辉，人人脸上都是一副乐在其中，心满意足的样子。
玄烨看得心中一疼，见成德叠好衣服，抖开另一边他惯常穿的袍子要穿，便几大步走了过去，将成德一把抱进怀里。他嘴唇贴着成德的耳根，斯磨许久，才幽幽开口道：“早上都怪我，没忍住……”
玄烨放开已经被他欺负到红肿的胸口一点，瞄了一眼成德那同样渗出蜜汁的前面，咬住成德的耳垂，调戏道：“大宝，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这么对你？”说完还故意用力磨蹭了下，如愿听到成德粗喘间溢出了一丝变了调儿的轻哼。
成德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闭眼忏悔，一时竟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今生，莫名觉出那一丝可笑，忍不住叹了一声。
碧海年年，试问取冰轮，为谁圆缺？吹到一片秋香，清辉了如雪。愁中看好天良夜，知道尽成悲咽。只影而今，那堪重对，旧时明月。
成德的手抑制不住地抖起来，他深深吸了两口气，这才道：“我信你！你别再这样！”
成德没有防备跌在玄烨胸口，他忙诧异抬头正对上玄烨满含怒火的眸子。
成德应是，没有再看玄烨一眼，跟着太皇太后出了乾清宫。
这种恣意的日子没过多久，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玄烨点了点头，视线紧紧绞着成德的，不给他一丝躲闪的机会，道：“我想让你做我的人！”
张璐迟疑了下，还是道：“皇上刚刚呕吐恐伤了肠胃，臣会嘱咐御膳房这几天为陛下熬几品保肝健胃的药膳，望皇上能坚持服用！”
玄烨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将伺候的太监宫女遣出去，拉着成德落座后才道：“怎么是嫌弃这御宴简陋么？”
“刘公公是谁？”成德不动声色地问道。
还不是为了你！可这个理由成德又怎么说得出口，于是反问道：“明日要行大典，皇上应早早休息才是，怎么还到这里来？”
曹寅双眼发光地盯着成德，直觉得刚刚成德这番话实在是大大地有理，简直令他看着便有一种光彩夺目的幻觉！他既是佩服成德又觉着自己实在太笨，明明也差不了几岁，怎么自个儿就说不出这般像样儿的话来呢！果然，还是得像师父好好学啊！这会儿，曹寅可是打心坎儿里觉得自己这个师父是有大本事的人呢！
有不少人想到鳌拜，被鳌拜立刻黑沉下的脸给灭了念头。这会儿鳌拜党里头脑最活络的班布尔善便出列奏请皇上让佟国刚代替皇上去巡堤。似乎早就受玄烨知会，明珠也出列，说佟国刚武将出身不识水利不足以做这等表帅，并顺带把陈廷敬给荐了出来，说陈廷敬多年帝师，博学多才，又于水利有独到见解，可堪此大任！
李德全有些心虚，小心瞄着皇上脸色，玄烨却没心情计较他前言不搭后语，也没问他刚开始为何支支吾吾，只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就走。
成德点了点头，沉默着将玄烨递回来的宣纸又扑回案上，接着刚刚写到的那点，下笔如飞。
玄烨盯着成德被自己咗允后殷红的嘴唇出了一会儿神，看到成德下唇上被自己咬破的那处还有丝丝血液渗出，便低下头为他舔干净。过了一会儿血丝还再渗出，玄烨再舔干净，仿佛不知疲倦般不断重复着这个动作，而不知不觉间那舔竟变成了细吻。
“你也起来吧！”玄烨对曹寅道，又不经意似的将刚刚握了成德的那只手握成拳背到身后。
明珠见他神色稍缓，便站起身，叹道：“紧要关头，阿玛不能时常进宫来看你，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和你额娘担心！”
“就你贫！”玄烨横了曹寅一眼，转身在主位上坐了下来，“朕来犒劳你们，你们有功~”对守在殿外的李德全吩咐道：“李德全你去传膳吧，今儿个朕就在这儿用了！”
成德听出玄烨语气中的怨气，但此刻人多，他不便开口，只得悄悄退到侍卫那边。
“诶？！你等等——哼！！”玄烨气得猛怕了一下水面，连忙叫来李德全让他去追成德，把成德带去事先准备好的那间曹寅隔壁的屋里。自己也匆匆洗了洗，换好衣服，披上大氅，随后跟了过去。
成德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答道：“水温随着季节而变，就算冰化了，自然也是极冷的！”
“好嘞！咱们走着！”李德全笑嘻嘻地引着成德进去了。在内殿外隔着门帘便提起嗓子报道：“奴才李德全叩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