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宛若了然,自是了解老人家。都是她陪在太,若非现在是深夜,入宫后的多少年,”
这种事,“他倒是有心了,她很可能就去他宫里坐坐。想起赏月宴上那小子灌酒的样子,也不等他说免礼,首先转过来,面朝铜镜就开始梳头。
说起来,齐王已经很久没找过她。从前她就习惯了,于是这一聊就聊到了下午,
杜宛若从没觉得如此狼狈,她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都这个时候了,于是李慕辰吩,菜肯定是凉了,还让人备了一壶酒,与杜宛若去了后殿的花园里。李慕云给杜宛若分析了,
有了上一世的总结,更了解了自己在这条命定的不归路上扮演着何种角色。
“云,苑。”口中低念上面的字。
见此,杜宛若异常镇定,方才的燥气似乎已沉淀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大概是因为已经重生过一次了吧。
若非齐王李慕风私下告知,杜宛若可能一辈子都猜不到,台上这位神秘的衣香姑娘正是镇国将军独孙女---傅轻雅。
杜宛若跟李慕辰一前一后上了楼,引路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小跑堂,人很瘦,顶多十一二岁,别看他年纪小,眼睛尖着呢。
李慕辰对杜宛若的话,既没否认,也没肯定,只是冲她又笑了笑,转而撩开车帘欣赏起沿途的风光。
可半壶酒刚下肚,就听见席上太后的方向传来了让大家稍事安静的命令,果不其然,她当场宣布了杜宛若跟太子的赐婚。
原本走过去的时候,她就很想找个理由拒绝,但一看到底下那么多双眼睛,尤其是太后还有双亲那期盼的小眼神,她便打消了念头。
三位才俊一走,留下空手而归的姑娘们在雅阁外好一阵心伤,但她们很快又被其他的目标吸引了注意,“客官,进来瞧瞧啊。”
但因她个性霸道,不受隆恩,生了太子后好像又受了点打击,没过几年便香消玉殒了。
太医清嗓一声,收起把脉二指,“杜小姐身体无碍,只是略有些气虚之相,老夫给您开个方子,吃上两幅药便好。”
三个男人一台戏,然戏终有尽曲时。
太子不言,他知道杜宛若说的皇姑母是太后,她的言下之意也尤见明显,渐渐地笑容略微收敛,他将询问的视线投过去。
睁开眼。
“哪里,杜小姐艳名远播,认识你是应该的,不像我们这些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傅轻雅如此自谦,倒让杜宛若有些听不懂了,既然是来找她哥负责任,那就应该亮明身份才是,可她方才所言,明明就是想隐瞒身份,她究竟想干什么?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我哥负起责任的,你也不要担心过门后会有人欺负你,我这个小姑子定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杜宛若蓦地抓住傅轻雅的手腕,无比真诚地说了以上那段。
她能想到的傅轻雅的顾忌,大概也只有这一条吧。
“大哥也是,放着这么好的嫂子不要,”杜宛若又自顾自地朝身后的方向白了一眼,然后回头看向傅轻雅,又笑眯眯地道,“你也别太伤心了,大哥打小性子就野,估计还没做好成家的准备,等我回去说道说道,他定会想通的。”
傅轻雅听完她的话,顿时脸就红了,慌忙挣开,解释道,“我想,杜小姐你可能误会了,我……”
“我知道了,是我没想周全,这种事怎么能由我说呢,你是不是想听大哥亲自跟你许诺?他人现在就在外面。”
傅轻雅无端端被杜宛若打断,她很想再解释清楚,但听到杜伟德就在门外,情绪瞬间被另一件事取代,眉间隐着怒意,当下瞥下杜宛若朝门口走去,一拉开门就看到了门外候立的三人,她只将注意力朝杜伟德一人投去。
“负心薄情的人,给我进来!”
未等杜伟德反应,便拽着他进了屋,来到屏风的后面。
不明所以的人都跟了上来,杜宛若亦如是。
就见屏风之后的案台上,供奉了一个牌位。
所有人的脸都吓得煞白煞白,杜伟德起初也跟大家伙儿一样,但他看清楚牌位上的名字时,整个人哑然当场,口中不禁低喃,“怎么会?前几天还好好的,她怎么就……”
傅轻雅平静地点了柱香,“像你们这种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定然不会明白卑贱女子的真心,有些离愁,只有生死才能断念,蝶儿便是这般刚烈的女子。”
她将香交到了杜伟德的手上,“今日邀你过来,不过是让你最后看她一眼,她是个傻姑娘,明知跟你没有结局,还要一头扎进你织的情网里,遂落得这般粉身碎骨的下场。”她又回头看了眼牌位,目染不舍,然后扭回来又恢复常色,“放心,这是她的选择,与人无尤,上了这柱香,你们便桥归桥,路归路。”
任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原来杜伟德的暧昧对象另有其人,兴许像傅轻雅讲的那样,那名叫蝶儿的女子爱得如此刚烈,一旦被杜伟德这种身份的公子抛弃,只有死的结局吧。
也难怪会选在那种地方,若是稍微有点家境的人,怕是不会让牌位放进自己家里,这已经不是钱能说话的事了。
直到最后,傅轻雅也没有表明身份,她只说是蝶儿的好友,不忍蝶儿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世,所以希望负蝶儿的人可以看她一眼,为她上柱香,知道曾有一个女子为了爱丢弃了生命。
回去的路上,雨已经不下了。
杜宛若的心情很不好,杜伟德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只怕甜言蜜语的谎言背后,他也曾涌起过一丝丝的真心吧。
天下男儿皆薄幸,这句话一点儿也没错。
哪怕是疼她爱她的大哥,也是一样。
爱情终究敌不过血缘。
只是不知道,那个男人在刺下长剑,杀了她以后,有没有像她大哥这般郁郁寡欢过?
哪怕只是片刻,他有没有也懊悔着自己所犯的‘错’呢?
经此一事。
杜伟德好几天都没出过府门半步。
杜宛若担心他,特意命采龄留心打听杜伟德的近况,好在除了不出门,一切都照旧。
只要能吃能睡便是好事,有时想想,人跟牲畜其实是一样一样的。
忙完了这些杂事,便要开始她的正经事了。
不知为何,听过蝶儿姑娘的故事后,她更加坚定了不嫁太子的决心。
同样都是死,上天却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她想,若是换做蝶儿大概也会跟她一样,穷其心力也要离开那个让自己魂断世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