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不会再错第二次,
错过一次。
白素从屏幕上移开视线,带着检验报告回到了k国。眸光冰寒陡峭榛,楚修文拖着病体。别过脸,望向来人,继续执迷不悟的泥足深陷。
她从不自杀,反而十分惜命,可如此惜命之人,如今却在感冒发烧。
苏安给白素做了全身检,在同一,她不会重。
25岁那年圣诞节,白素是和楚衍一起度过的栎。白素觉得头都是疼的荣,
听到“老夫人”。
两年之后,兜兜转转一大圈,看着从前的人和事,她还在走着从前的,从来都不敢期待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杂质,因为身处尘世,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是浑浊不清的。
迟疑片刻,白墨走了过去,轻轻的唤了一声:“阁下——”
心中没有松动是假的,白素看着他,温声道:“怎么不回去?”
雨水砸落在她的眼睛里,然后滑落下来,流到她的嘴里,原来就连雨水也是咸的……
他仿佛看到了她。她穿着白色刺绣长裙,赤着脚,海藻般的黑色长发随意自然的披散在她瘦削的肩上。他能清楚的描绘出她眉宇间的清洌,眼神间的漠然,她在笑,漆黑双眸明亮,笑容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痛心,痛彻心扉。
后来,他意识到,最痛苦的那个人是素素,亲眼目睹,那份冰火煎熬,势必曾经在某一刻致使她身体和灵魂被生生无情剥离……
一个人的无情,总要在有情的辉映下才能昭显而出。没有人天生冷淡,如果一个人开始变得越来越冷,那只是因为曾经有人将她推进了寒冰地狱,在体验了那样的寒冷之后,她早已忘记了温暖的感觉,所以只能适应寒冷,慢慢习惯它。时间长了,冷,也便成为了她的保护色。
他的女儿应是温暖明媚的女子,那些伤害和痛苦不应该在她们的生命里留下印记,但如今看到她的手,无力垂放身侧,白毅似乎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呼吸。
他忘了,呼吸应该是一个人赖以生存的本能。
白素看着白毅,他痛惜、愤怒的目光让她内心酸楚的疼痛着,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她在梦里睡着了,所以才会混淆了虚幻和现实。
真的不愿意那么清醒,只因她开始有了恐惧,她害怕父亲看到她的伤痛,但她的伤痛身心俱有,心灵可以遮掩,身体上的呢?
毫无反应的右手臂,终究是她难以言明的不堪。
“孩子,爸爸带你回家。”白毅作势要牵白素的手。
这一次,他避开了右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左手。
仍然是记忆中的温暖大手,她甚至能够清楚的描绘出父亲掌心的薄茧。如果说她是一位格斗、枪击高手,那么父亲的身手更是高人一等。
同样都是特种兵出身,父亲当年能够从超级特工走到今天,可见本事。
她的手起先有些僵硬,然后开始放松,回握父亲。
他看了她一眼,手紧了紧,稳健的步伐,宽厚的背影仿佛能够为身后的她撑起一片天地。
上了父亲的车,他跟她一起坐在了后座,拿起干毛巾给她擦拭头发,她握住了父亲的手,迟疑开口:“我和温岚有约,今天就不回白家了。”
车里一时没有声音,很安静。
过了一会儿,白毅开口道:“今天是你母亲的生日。”
白素微愣,她……竟然忘了。
难怪父亲会在这里出现,兜兜转转,迟疑徘徊,如果她今天不出来,他是否要一直等下去?
从何时起,父亲待她也这般小心翼翼起来?
父亲身上有一股清淡好闻的剃须水味道,在她沉默的时候,温声道:“素素,如果不愿意回家,爸爸……不勉强你。”
白家,还是来了。
昔日佣人,熟悉中却又透露出陌生,激动和好奇在一张张脸上肆意游走,他们恭敬的叫她:“大小姐。”
灌木盆栽,雕花木椅,致扶栏,随处可见书架、书籍。
这就是白家,温馨中却又透露着白毅身为高官政要的严谨作风。4
有人急匆匆的从楼上奔下来,神色急切,紧张。
她是白素的母亲:于曼。
只是两年不见而已,母亲苍老了许多,脸上略带病容。
回到首都后,她听温岚讲过,自从她和白荷遇难后,母亲神状态一直都不太好,起初常常会出现幻觉,后来吃了药,经过休养,这才有所改善,但却经不起太大的刺激。
温岚说:“素素,儿女遇难,最痛心的就是父母。”
母亲也曾为她痛心过吗?
目光相触,咫尺之地,于曼满脸欢喜,但却因为怯步,不敢上前。
“素素……”
如此小心翼翼的声音,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但足以逼出于曼的泪水,面对日思夜想的女儿,于曼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一遍遍的轻唤白素的名字,然后默默的流着泪。
白素静静的站着,微微敛眸,她说过,这辈子她不想再为任何人哭泣,除了白荷,还有谁能逼出她的眼泪?
白毅看了两人一眼,示意佣人都散了,走到于曼身边,搂着她,笑了笑:“今天是你的生日,女儿回来给你过生,大喜日子,哭什么?”
“对,对,不哭……”于曼破涕而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上前拉住白素的手往沙发前面带:“素素,快坐下,让妈好好看看你。”
白素任由于曼拉着坐下,刚坐稳眼前就出现一只手,看样子想触她的额头,但又怕不知轻重弄疼她。
“额头怎么受伤了?疼不疼?”语声关切,一如往昔。
“……”白素摇头。
短暂的沉默之后,于曼又开始垂泪了,看着白素,眼神伤感:“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么绝情?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你知不知道妈妈心里很难过……”
见白素脸色不太好,白毅忍不住开口道:“阿曼,孩子回来就好,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
但于曼,又怎能听得进去?“你回到首都后,我天天都在家里等你,这都好几天过去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比较忙。”白素笑容很淡,但总归面带微笑,这样很好。
“素素……”于曼嘴唇发抖,泪水无声滑落,良久她痛苦的说道:“我知道,你恨我。”
白素身体一僵,没想到最先提起往事的那个人会是母亲。
白素笑了,任谁都可以看出来笑容有多勉强。
“没有。”她真的不恨,她只是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