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了饭没有，柳玉湘担心柳三，”柳二老爷就对柳玉湘挥了挥手，“不过。
“去吧。功课要不要紧……”柳二太太让。今天一天到这来，话要怎样说。咱们还得商量商量，只是一时面子上下不来。咱们过去，给老太太递个台阶，老太太也就能松动了。”柳若姒也道，亲切地，大家都能够，
“老太太肯，免得又惹老太太不高兴。”
他们越来越自然地与柳若姒商量事情，不再将柳若姒完全当一个小，并认真地听取柳若姒的意见。柳若姒的想法和建议，在他们心目中的分量也越来越重了。再也忍不得，
柳若。就赶上前跟柳老太太央求。柳老太太并不理会她，柳若姗无法。就对那两个粗使的婆子又踢又打，让她们放开柳三太太。
柳三太太这样，只能更加激怒柳老太太。
“三丫头，你和你娘一样，都是古道热肠的。”柳三太太就道。“只是让我过意不去。”
柳二太太苦笑，柳老太太不待见柳三太太，难道就很待见她吗。不过，柳三太太这样跟她商量，她又不好拒绝。罢了，两个人去，就算被排揎，也好过一个人吧。
“老太太吩咐。让我和三姐姐过来，给大太太和江大奶奶帮忙，陪客人说说话。”柳若姗就道，声音清脆。柳若姗不管柳大奶奶叫大嫂，也不像别人那样称呼她为大奶奶，而是称呼江大奶奶。这是有缘故的。
“就是太心急了些。”柳若姒心里想。然而这却是没法子的。柳三太太就是这样的性格。
“姑娘也不必如此，今天日子特殊。四姑娘肯定也会穿红。”腊月就道。
“那两口子，真真是精到骨子里头去了，算盘打的响亮。这次回来，又要在京里活动好差事，只怕也少花不了银子。三太太又说功劳，又说她娘家写了信。瞧着吧，到时候饶是咱们出了力，花了钱，她还说都是亏得她马家，都是三老爷自己的本领！”
柳二太太屋里，柳若姒挨着柳二太太坐着，柳二老爷也放下了书卷，三人正在说话。
“母亲，”柳三老爷不等柳三太太说话，已经抢先陪笑说道，“牡丹今天不曾回来。她……她还在后头。她这些天身子不大好，不能赶路，另安排了人照看着她，慢慢地走。”
“咱们诗书传家，孩子们念书的事情是不敢耽搁的。……请了当地的老儒。咱们一家子回来，人家不愿意离乡离土的，就没跟来。我也想着，咱们这样的人家，回来了，还怕孩子们找不到好先生吗？这件事，还要拜托给二哥。”柳三老爷就道。
不等柳大太太带着人接出去，已经有管事的媳妇引着柳三太太到了。
这个时候，柳大太太趁人不注意，忙就给柳若媛使了个眼色。
柳若姒猜的分毫不差。柳大老爷和柳玉江请他一起喝酒，先叙他们的兄弟情谊，接下来，竟说起了柳玉江小时候的事情，又说到柳玉江现在的状况，还有他对柳玉江未来的担忧。
柳老太太的脸色就更加阴沉下来，眼看又要发作。
“三姑娘说想念老太太了，要来给老太太请安。”芍药就道。
“能怎么办，把这帖子送回给大奶奶，让她重新写了来。”柳二太太就道。
“她也有难处，这一大家子，再加上要给老太太办寿，事情千头万绪的。”柳二太太就道，她凡事都爱体谅他人，将事情往和处里说。
“三老爷一家要回来了，你的那件事，可该抓紧。不然，到时候怕有变化。”柳大太太一字一句地道。
柳二太太满心欢心，柳老太太对柳若姒好，那就是对她好。东西是小事，她们并不缺，贵重的是这份体面。从前柳老太太可是从不给她这样的体面的。
“哎，姒儿更加懂事了。”柳二老爷就道。
柳若姒在旁忙干咳了一声，见小丫头端了茶送上来，她忙起身，接了茶盅，走到榻边，亲自捧给柳老太太。她这一打岔，柳二老爷的话就顿住了。
“……并不至于，别多想。”柳二老爷想了想，就道。
柳二老爷本来确实是不耐烦这些琐事的，但是这次却不同。
柳玉汶似乎还有些为难的样子，但是柳二老爷也出声挽留，他也就点了头，不过终究不肯说他爱吃什么。
柳老太爷跟柳二老爷父子关系极好，称得上是父慈子孝。
柳玉波满面通红，跟柳二太太道了谢。那柳玉汶不用人说，就自己上前来，闷头给柳二太太磕头。
也是，柳若姒就点了点头，连吃穿都不舍得给，又怎么会舍得花钱给这孩子去读书。
那一次，是柳若姒在柳老太太跟前争的最执着的一次。然而，任凭她怎么说，柳老太太最后还是倒向了柳若媛，就如同以往的许多事情一样。
坐了一会，柳老太太就让两人去换家常的衣服来。两人刚走，外面就来人禀报，柳大老爷终于回来了。
对柳若姒的劝说，柳二老爷算是听进去了。
“忙完了差事，就遇见了二叔，父亲那里并没去。”柳玉江微微垂下眼皮，目光一闪，随即就若无其事地含笑道，“正月里，父亲衙门里事多，再有同僚们应酬，有些耽搁也说不好。”
柳大太太没理会柳若媛，而是招手将柳大奶奶叫到跟前来。
“……出了什么事，别人不知道，我们都知道，你大姐姐的性子有些霸道，可是她又得罪了三妹妹，让三妹妹生气了？”柳玉江一面点头应承，一面又问道。
柳二老爷并不高大，像许多书生一样，身材也偏瘦削。他生的一张容长脸，白净面皮，高鼻梁，大眼睛，两道仿佛墨染的长眉几乎入鬓。
“娘，大姐姐那么霸道，你又不是没看见。老太太头一个，大家伙都偏着她，娘，你也要偏着她，说我不好吗？”
“……三丫头拿手炉砸我，要烧死我……求老太太给我做主……”
柳老太太心情很好，还这样关心她，虽然只是说一句话，但这自然也是有原因的。而那原因，就在柳老太太刚才说的一番话里头，就在柳二太太的那一声是里头。
“三丫头，你身子好利索啦？”柳老太太见柳若姒这样，顿了顿，语气又缓和了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