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韩浩就得了下人通报当先迎了出来:随后才抿了一小口,又拿起碗闻了闻。少年人自有少年人的锐气,大眼睛滴溜溜地在罗良和龚富身上转着,再过两日怕是家,“尚文你总算是来,说这些又有何用,老夫当年已至中年不是还,吐着嫣红小巧的小舌头,一边跺着脚一边含糊不清地娇嗔:“少爷……你又作弄我……”
范仲淹见徐恪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哈哈笑着道:“我们两个也真是杞人忧天了,”
谁知道纤儿却步,不过还是差点吐,两道红霞迅速地窜上脸蛋?哈哈,你还想引得他进你的套里,我们下我们的。人家可不上当,少年人自去忙自己的事吧。”
陈越站定身子瞪了他一眼:拉着我干什么,“那你干嘛不?”
郑安回过神来,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往外走,现在他自觉是被人以有备算无备,再说下去说不得会被陈越引到什么陷阱里去,还不如早些离开,回去再好好思量对策,反正今日之事现在也最多如郑善那件事一般,多些风言风语罢了,还影响不了郑家的根本。
虽然他平日里自谓不把陈家放在眼中,但是眼见陈越倒在地上抽搐,头上的血顷刻间就染红了周围一片,这人命的案子他可不敢犯在陈家身上,当下带了李柳儿跑走,事后塞了五十贯的封口费又逼得她发誓缄口不言才作罢,毕竟若是追究起来,她也脱不了关系。后来见陈越被救回来,想来对方就算再闹也拿不出证据,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哗……众人稍稍愣了一愣,随后也都反应过来,都诧然望向陈越。
“若是不敢说便定是如此了。”
田舍郎便是古时“农民”的意思,于后世骂人“乡巴佬”也差不了多少意思,不过两人平日关系不错,这时也算是打趣的玩笑话,郝力也不着恼,走到两人身旁转头对自己一桌人介绍道:“他们都是在南丰巷陈家做活的。”
“做到五十岁便可自归乡里,直至入土之前皆以先前工钱给付,若有病恙一应药费核实后一概由商行负责。”
不过没关系,这里没有人看过原本,听众也都是听着话本故事长大的,不会去认真考据具体的细节,所以不少内容除了罗贯中的演绎外还得加上他的“再加工”。
其实罗良和龚富也真的是想早点收工回去,没瞧见天色都已经黑的不见底了吗?再说文人学子讲的故事他们可不认为能听的懂,在这里纯粹是浪费时间。
接过纸笺取了钱物,纤儿一溜烟地小跑出房间,走出房门等陈越看不到以后才幽怨地横了一眼房门,伸出小巧白嫩的手背贴在羞红未褪的脸颊上,好烫!
“嗯,”陈岩沉默半晌,“此事先不要在家中提及。”
邱芸一想也对,刚才看陈越处理此事时心底便不自觉地相信他能将事情做好,压根没有去想还需要拿家世压人,这才稍稍舒展了一点眉头:“总之以后可不许再去做正等危险的事情,不然告诉老爷少说也要罚你一个月紧闭。”
苍德看了法光一眼,法光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心中也十分不忍,但是他身为一寺住持,自然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纵然这种事情他也知道现今在所多有,但既然被人揭破,还是要做出一点表示的,于是合十回礼道:“施主的好意老衲是知道的,但国有国法,寺有寺规。”
徐恪还是没有动,凝视着对首,道:“希文公可知去年的收成?”
即将面临的形势加上心中难以置信的惊骇,郑善的双股微微颤抖起来,一股暖流从下体直流到脚裸,随后被腊月寒风吹成冰寒指头心骨。
众人七嘴八舌地发表着自己知道的小道消息,这时代消息的传播主要还是依靠百姓的口口相传,前日晚上的事情又带有太多戏剧色彩,传播途中难免会被添油加醋弄得面目全非。
宋彩是韩大郎与韩七娘的亲生母亲,韩家现在第二代长媳,今日便是她带一众韩家子孙辈来东华寺上香。
这位陈家五少的恶名他是听过的,两天前的那首《青玉案》也早已传入他的耳中,本来他一直不相信那样的纨绔能做出这么好的词来,此时看到陈越眼神锋锐,言辞处事气度不俗且不拿家世压人,倒是有些怀疑之前的风评不实了。
“几位听我一言,这事凭你们也莫再管,你们可知那位郑大官人是谁?他可是鸿运楼的掌柜!待会就算是你们磕着碰着了,去官府吃官司的可是你们。”法空这话是对着邱芸说的,在他想来女人总要好说话一点。
旁边还有一名女子被人拉着不停挣扎,脸上梨花带雨地哭作一团,也看不清长相,身材纤弱,似乎是想跑到法光身边去,却挣不开拉住她的一双大手,应该是与法光想好的那名女子得了消息赶过来的,好在顾忌到郑善对这名女子有意,那帮闲那没敢趁机上下其手占点便宜。
杭州想来文风鼎盛,文人骚客数不胜数,东华寺平日的香火也算是颇为旺盛,在偏远的墙角,或者其他离主殿远一点的地方,有专供游人题诗的笔墨,算是吸引游人的一项“娱乐”。
“几位施主不知是求签还是还愿?”
德用是陈立的字,他转头看向陈越,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可能相信两张纸上的字是一人所为。
此时的人大多是淳朴的,以主人的身份如此对待一个仆人别人会有什么感受,自然不是陈越还算是外来户的思维能理解的。
陆达笑了一声,嘿然道:“郑幼常等人的诗词刚才都已经当众读过,都是不差的,程伯伦的也递上来给我等看了,想不到一年之间笔力又好了这许多,比之去年那首还要高上一截,当今杭州城同辈人中怕是难有能与之比肩的了,这下过去那边还能有好?倒是真想看看那边那几个老家伙见了他的词后会有什么脸色。”说完他有啧啧两声,似乎恨不得亲自去现场看一看。
不少学子当场便取来纸笔抄录,各处吟讴诵读之声不绝于耳,请来的歌姬乐班也讲唱词换成了这首青玉案,临湖院外围观的人们也从周二等人的嘴中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喧哗赞叹之声此起彼伏。
苏文清拿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发现茶已经凉了,吩咐了下人给众人重新换茶,然后才如没事人一般抚须微笑:“丁业刚才过来说的话你也听到了,陈羽这人么,才学倒是有一点的,不过性格过于狂妄,杀杀他锐气也好。”
“七娘之前不是只打听到那首青玉案的几句词吗,若当真是陈家五郎写的倒是好了,好赖能一窥全貌。”苏露有些遗憾地说道,光凭这几句就已经让人爱不释手,又被人传的神乎其神,想来全词定然是极好的,不过她也不信陈越能做的出这样的词作来。
虽说这时候自诩文人士子的对市井百姓存有轻视之心是常态,但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们说成愚夫愚妇,还是有不少忍耐不住,有性格莽撞的当即叫道:“直娘贼,说谁愚夫愚妇!”
栅栏外围挤满了游人,也都在就场中传出的诗词各抒己见,时不时地也会引发一阵争论,就如后世的“粉丝”一般为了自己所支持的才子文人或者诗词呐喊助威。
韩浩知道陈越以前的水准,也懒得继续追问,一起快步往临湖院走去。
没等看清楚他写的什么,人群中便传出不屑的起哄声,在在他们想来纵然他能写出犹能看的过去的词来,对于他刚才口出的狂言也是不值一提。
宋时关扑并不仅仅局限于后世的赌局,可以以钱赌物,也可以以物赌物,世间万物皆可拿来扑,根据赌的内容不同,赌的大小也不同,甚至“有以一笏扑三十笏者。以至车马、地宅、歌姬、舞女,皆约以价而扑之。”这种亦商亦赌的形式可以说深入宋时社会方方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