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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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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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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已经死在战场上,”曹景。向将军大军现在何处?原就没。

“郡主,“邱大侠的伤怎样了?林枢想,这一路上都商议着怎么剥你们。你方才又杀了,将军,咱们既不是亲戚也不是朋友,哪里需要客气呢?”辣仙姑道,“我们杀鹿帮大老远赶来,”他问。“只怕樾寇很快就会追上来了。”

“啊哟,这仇恨可就更深了。今天不拼个你死我活,吃完了和我们决一死战,我们心里就烧得难受—。”

林枢对罗满没有什么特别仇恨——除了当他是云云樾国将领中的一员。此外,心中隐隐不太喜欢而已,就是知道他倾慕端木槿。如今见他死了,想起他向日对端木槿也算是照顾有加,也不免为他叹口气,暗想,也好,你就这样死了,少造一些杀孽吧!

林枢叹了口气:“我方听到之时,可你一样惊讶。向将军说起此事的时候,也几乎落下泪来。他说臧大人和镇海的百姓,此刻大约已经不在了。他们为了大局做出如此牺牲,日后一定要奏报朝廷,建祠立碑以示嘉许。”

“沈副将”王小虾忙挺身阻拦,“端木姑娘是回来帮咱们的。她之前也不是逃跑,而是出城去抓水蛭了,你看”

冷千山不理会他,只对端木槿道:“多谢姑娘提醒。既然疫症凶险,姑娘应该赶快离开这里才是——就不知是只有揽江城里出现了怪病,还是这附近的城镇村落也有了疫情?万一是后者,那可大大的麻烦。应当把预防的方法传给程大人——程大人那边有消息吗?”

三天三夜!端木槿心惊:可不知程亦风他们现在如何?

确切的说,他们连一个樾国人都没有遇到。顺利地来到了养济堂,看到病人们安好,和她昨天离开时无甚分别,还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围着她问长问短。她也没有时间和心情解释,只是简单地传达了程亦风的命令,又安抚大家的情绪,便让士兵们带着他们往城南门撤退了。

程亦风无以为谢,唯向大家深深一揖。之后就将民夫们分成两组,一组只有三百人,跟随自己,余人则听从白羽音的号令。又向白羽音详细交代了城西门附近的状况——眼下的情形,也不容他有太多的布署,不管是撞门还是翻墙,总之把西门攻破就行。

先去的几处只是普通民宅,里面的人乃是老弱病残。都说一早就听到樾军攻来揽江不保的消息,只是他们身无长物也无力逃难,索性在家里等死。但问及他们到底有没有见到樾军士兵,大部分人都只是摇头。只有两个人说曾经见到,一个说在官仓附近,一个说在县衙。

“那是因为……”大家都搔了搔头,答不上来。只有一个人说道:“我听说,樾寇火药威力无穷,冷将军已经殉国啦……那……那自然没有人来给大人您报讯了。”

“呸!”一个拄着拐杖的士兵骂道,“什么慈悲心肠?程大人在京城的时候难道没见过她父亲端木平?那老畜生不也是满口仁义道德?结果做的尽是些卑鄙下流的勾当!就是因为他,我们武林义师才会分崩离析。在下报国无门,方投入揽江大营。在这儿,无论是被敌军杀死也好,还是被细作炸死也罢,我都没有半句怨言。唯独要我不明不白地死在端木平女儿的手里,我死不瞑目!”他边说,边瞪端木槿,仿佛想用目光在对方身上扎几个透明的窟窿。

“进军?”冷千山皱眉,走到案前的地势图旁看了看,道:“这怎么可能呢?莲花矶石场北面是鹿鸣山余脉的最高峰‘佛手峰’,东西两面也有山岭,可谓处于一个‘簸箕’之中,其唯一通路,就是南面连接官道的这一条。石场的石材也必须由此路运出。虽然之前有人曾经想要寻找穿山而过的捷径好将石材运送到大青河边由水路运输,可是,却无法开辟这样一条道路。换言之,如果樾寇想要偷袭此地,除非他们能飞越佛手峰——”

冷千山直到后半夜才出现,仍然穿着战袍铠甲,上面血迹斑斑,显然是战斗结束到现在还没休息过。他的面色甚是暗沉,混杂着疲倦与忧虑。看到程亦风,便露出万分惭愧的神色:“程大人,我有一不情之请。”

“不就是这大青河上的风吗?”严八姐笑道,“程大人好雅兴,两军交战之中,竟饮酒作乐——莫非大人已经知道了樾军的底细?看来我渡河报信,是多此一举了?”

“我倒希望能学到他三五成。”乌昙道,“方才听到他在大青河的表现,实在叫人钦佩。”

“这……”翼王碰了一鼻子灰,“这又何必呢?听说况师父十分喜爱搜集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笈,令徒孝心可嘉,四处寻访。我也是因此才与他相识——其实除了《绿蛛手》,我还有……”

“等到内亲王康复?”翼王笑了笑,“不错,诚如我方才在后院里对你说的,倘若内亲王过不了这一关,万事一笔勾销。但若是内亲王她吉人天相,挺了过来——”

石梦泉从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论调。若以农夫、蚕妇而论,其私利对于旁人的确无害,但世上有的是奸商,以次充好,缺斤短两。更有郭罡、刘子飞之辈,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置他人、百姓、社稷于不顾!

“大哥——”余人心有不甘。可是应老大再没有发一言,甚至没有看石梦泉一眼,转身走出房门去。他的弟兄们见此情形,也不得不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石梦泉的家,有人叹息,有人顿足,显然对石梦泉的选择甚为不解。

他抬出军法来了,士兵没有办法——左右是死,不如一拼!即胡乱嚷嚷着,冲了上来。乌昙哈哈大笑:“我师父常教导我,不可开杀戒。不过我觉得,只要不滥杀无辜就行了——你们这些小卒,本无心害我,都是被这混帐将军逼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不害你们性命!”说着,将跑在第一的那那个士兵拎了起来,胳膊一抡,丢出墙外去。后面第二、第三个士兵也照样被他抓小鸡似的提起来又丢出去。只眨眼的功夫,刘子飞逼上来的十几个人都被扔到院外去了。后面虽然又有士兵补充上来,却再不敢轻举妄动。

“你说什么!”乌昙莫名其妙,不过心知此刻若是强行突围,很有可能会伤着玉旈云——也许应该挟持这个樾国将军做人质!不过那也太冒险!他必须另谋出路。一咬牙:“你们要找的海龙帮老大就是我,抢劫你们的舰船,又殴打翼王爷的,也是我——不过这位刘姑娘不是我海龙帮的人。她现在身受重伤,要找惠民药局的端木槿医治。你们若是让我送她去求医,待她好了,我任你们处置。你们要是不肯,哼——”他从怀里摸出两把匕首来,手腕微微一抖,就将其中一支插在了城门“江阳”两个字的中间。“你们若是不肯——”他的语气充满威胁,“剩下这支匕首,就插在你们将军的心口上——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反正我是贱命一条,我死了,你们赔上个将军,看你们怎么交代!”

“阿康带着几个弟兄去了。”乌昙道,“他人还算机灵,希望有好消息传来。”

“你不去和你徒弟打声招呼?”玉旈云讶异。

她话音刚落,头顶已经响起一声断喝:“畜生!你还不跪下!”况师父如同踩着云彩一般,飘飘然落在他们的面前。乌昙连一句辩驳的话也没说,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这就是他们的帮派义气?还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玉旈云暗暗冷笑,还以为是多么坚不可摧的一支队伍,看来只不过是以前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危机而已!翼王先来搅和了一通,接着地震海啸袭来,再加上这蓬莱国的兵舰,就将这一群乌合之众多年以来积累的矛盾一瞬间引爆!

“只损失了房子?”玉旈云不信,“你们的粮食、财物固然可以藏在这山里,那你们的船呢?难道也没有停泊在港口,而是拖到山里来了?”

“我们到哪里了?”她问。

“王爷也太抬举我们了。”长衫青年笑道,“我们海龙帮不过是一群海盗。和你们大樾国的军队怎么能相提并论?”

“我没什么不明白的。”玉旈云看到罗满的伤就感到愧疚和害怕,起身扶他坐下。但罗满无论如何不肯坐玉旈云的位子,推挡了半晌,才勉强在下首坐了。“我就是懒得将这些贩卖烟膏的混账收入军营,也懒得让受贿的败类到京城去——”玉旈云道,“吏部刑部拖来拖去,又不知到几时。时间、公帑、人力,都不是这样浪费的!我现在就做这个主,将这些人统统枭首示众,以儆效尤。皇上那边,我自会交代。”

“后会有期。”程亦风也还礼。

“三当家,请你试一试自己的腹股沟,是不是也有一连串的肿块?”端木槿面色焦急。

“是!”手下的士兵得令而动。不一会儿就将烟瘾发作的那一群都拖了下去。而那边厢也有人开始为逃逸的两个伙夫画像。程亦风原本想等画像完毕,带着回去县衙里,但实在抵不住倦意侵袭,呵欠连连。冷千山便笑道:“我看大人也不必赶夜路回去了,就在我这军营休息一晚吧。”当下吩咐人准备炭火铺盖等物。程亦风实在疲乏难当,即不推辞,在军营里住下。虽然靠近大青河,营房里阴冷潮湿,连炭火也不起作用,但他还是脑袋一靠上枕头就睡着了,一宿无话。

“旁人不食周粟,最多不过是饿死了自己,在史书上占据芝麻大一点儿位子。”臧天任道,“这位乔老爷却因为亡国,成了一方首富,更使揽江欣欣向荣,不知史官要如何评价?”

“是。”那官员双手捧上匣子,自有太监接过了,呈给元酆帝。元酆帝拿起一本来,只瞥一眼,面色就变了,再将其他的草草翻了翻,身子都打起颤来:“好——好嘛!朕还在想,灾异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景隆变法的那出戏,要重演了呀!”他“呼”地一下,将整个匣子推下了御案去。奏折散落。程亦风因站在第一排,所以看得清楚——那全都是反对新法、参他祸国殃民的折子!

在场的大小官员听到元酆帝这话,几乎全都吃惊得下巴掉到了胸口上,一个个直愣愣地盯着这个十几年都不曾早朝的皇帝。

太监道:“凉城府孙大人刚刚到了东宫,等着跟殿下禀报此事——殿下去了,自然就知道。”

“不是加税。”公孙天成道,“只不过是换一种方式收税而已。我国自开国以来,除了向商贾们征收现银之外,其他的税收多是实物,譬如粮食、布帛、茶叶、马匹、香料等等。这些东西虽然价值不菲,但是存放在国库之内,年长日久,难免霉烂变质。如果今后统一只征收现银,将民间的银子都收归国库,而朝廷所需用的粮食、布帛等物,就用官票购买。如此一来,富商巨贾们自然不得不将家中窖藏的白银取出上缴,也不得不接受并使用户部新官票。而国库之中,便不会再有霉烂之物,岂不是一举数得么?”

这是叫自己不要背叛康王府,白羽音想,这满肚子复国大计的小子知道什么?当你惦记着一个人的时候,就好像心里有一个窟窿,多少尊荣多少富贵都填不满,非要得到那个人的心,才会舒服。

元酆帝冷哼了一声:“你们可不要信口开河——造谣生事倒也算不得什么。但是朕的先天罡气连到这一重,非得有七七四十九个非阴非阳之人从旁助力不可。你们若是偷偷跑出去,岂不是坏了朕的修仙大计?”说时,问下面跪着的诸位大臣道:“你们看看,这里面有给你去报信的人吗?”

“你不知道!”康亲王笑道,“我一听说万山行的贼人胆敢袭击水师,就觉得这帮人大有来头。如果程亦风说他们是乱党逆贼,甚至说他们是樾国或者西瑶的奸细,那到时候,这一场大乱子就成了战争。大伙儿顾着和樾国和西瑶交涉,或者顾着剿匪平寇,说不定就让程亦风平安度过难关——他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就是运气特别好,越是乱世,他就越是走运!我当时可真着急得不得了,想找你回来另商计策。谁料忽然冒出一个宏运行来,真是天助我也!你知道我方才在夷馆前面看到什么?”当下,将众商人如何闹事,最后被孙晋元全数抓走,等等,详细描述了一回。

蒋森接着道:“当初白大学士向我等提议的乃是朝廷出资买粮,大部分现款付清,小部分用税金抵换。彼时还未发生假官票风波,我等当然乐于接受户部官票。眼下嘛……别说官票,就是以粮抵税,我等也不敢接受。朝廷能随时废止官票,也能随时提高税银,本来按一年五千两的税,免除我们四十年的税,勉强可以把钱还清,如果忽然说把税银涨到十万两,免除两年的税就还清了,那我们岂不是吃了大亏?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这些小小的商家和朝廷比起来,算得什么?吃亏也是吃的哑巴亏!”

“少说废话!”孙晋元道,“后来怎样?”

“吓得我——”她抚了抚了胸口,“那你们两个怎么也来了?老先生,你一把年纪了,也不怕摔断腿!”

“郡主快别闹了!”程亦风道,“你若是不想天下大乱,就少花几张户部官票。”

后面依稀有噼里啪啦掴人耳光的声音,白羽音边笑,边跑远了,并听不确切。她想去告诉程亦风这个好消息,可是不知程亦风此刻在哪里忙碌。唯有跑到程府碰碰运气。只见张至美拖着程家的门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老大哥,你一定要替我找程大人。否则我可没活路了!”

原本此事并不着急,国之根本在于民生,在于稼穑,倘发动大批劳力去铸造兵器,以致农田荒芜,岂不本末倒置?但如今既然天江旱灾,大批流民从中游往下游移动,倒可以将他们安置在天冶城,起码可以阻止他们成为乞丐或盗匪——设立天冶城的初衷之一不正是安置流民么?

凤凰儿被吼得不敢再说话。张至美更是胆战心惊:不知这个脾气古怪的楚国太子会不会大开杀戒?得想个办法保命才好!忽然急中生智,想起过去曾听过的一出戏来,壮着胆子说道:“殿下,草民知道一个法子,虽然不晓得好不好用,愿意说出来给殿下分忧。”

小莫线开始只是陪笑脸听着,后来看张夫人说了一个多时辰还不住口,才道:“张夫人,您别怪我说句不知高下的话,以张公子现在身份,您要给他求个官职可难如登天啦。其实您不就是嫌弃夷馆的职位和戏子们混在一起不体面吗?要是别处有书记的职位,没的和戏子打交道,您看怎么样?”

白赫德道:“以斯帖,我那天和你说过,我主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为你而死,救你脱离罪的捆绑。世上有权柄赦罪和定罪的,都只有主一人,你怎么还在这里为自己定罪?”

“一条计策应对一种形势。”哲霖道,“之前那形势,自然是什么都不做最好。如今形势已经改变,对策也要变化。其实很简单。听说端木平有一段名言,江湖是江湖,庙堂是庙堂,不可混为一谈。因为有庙堂上解决不了问题,所以江湖才用江湖的方式来解决。如今又江湖上解决不了事,自然要官府来解决。”

白羽音目不转睛,先看到离他们不远处,凉城府尹孙晋元抱头趴在地上,手下的衙役们组成一道人墙,帮他挡着远处飞散的药粉。接着,又看到少年白翎捂着眼睛哇哇嚎哭,被玄衣朱卉提着,纵出圈外。随后,看到苍翼在人群中一忽儿蹿出一忽儿蹿入,口中念念有词。

“放肆!”一个女子厉声喝道,“我堂堂霏雪郡主,你们敢拦我?杀鹿帮的人是不是在里面?严八姐是不是在里面?快叫他们出来!”正是白羽音到了。

她把程亦风扶上床,便亲自从井中打了凉水来给他冰额头,又去厨房取了烧酒,擦身降温。这样忙了一个多时辰,程亦风紧锁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睡熟了。

姚副将有心反驳,但苦于并不知玉旒云的下落,一时语塞。但好在这里的士兵多是玉旒云的部下,绝不相信她会抛下大家,所以听刘子飞如此污蔑之言,虽不敢当面驳斥,却也低声指责,以为刘子飞素来只晓得争功,根本不配做统帅。

喧嚷之声传到了罗满的耳中。原在对面院里养伤的他也被人搀扶着走出来一看究竟。见到刘子飞和王小虾纠缠一处,又听卫兵简略的说了原委,眉头拧成了川字“刘将军,我等受命在此驻守,怎可擅自离开”

“你是玉旒云的部下,我可不是”刘子飞终于又把王小虾踢开一边,走出了隔离区,指着罗满道“追究起来,这个烂摊子是玉旒云搞出来的。当初根本就应该大军直接占领揽江、镇海,剿灭冷千山和向垂杨。她耍什么小聪明,把大伙儿都困在这座孤城中。我帮她打退杀鹿帮,收拾了一次残局,已是仁至义尽,难道还要我继续在这里耗下去林大夫,咱们走”

见到罗满出来,林枢便不再推波助澜了,非但不走出隔离区来,反而退回去扶起王小虾,拿烧酒擦拭着少年面上的几处擦伤“有点疼,你要忍住。邪毒肆虐的地方,最忌讳有伤口。”王小虾却不在乎自己,只是焦急地哭嚎“刘将军,万万不可。你走出去,就把瘟疫也带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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