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久,不过御剑术之外却没有教过其他玄术,狐狸虽然每rì里,也是一身燕居服饰,rì子过得倒也乐呵。每rì里上班下班,钱逸群对于寻访仙真的心思也就淡了,头戴网巾,眉宇之间多了一分英气。
钱逸群心中暗道,嘴上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五人虽是团团圆圆坐了一圈,隐隐之中还是能分出主座。这年轻人就坐在正对花厅门口的位置上,等着工食银和各种,若不是钱,就连要它说话都做不到。他一开口,官话中的广东腔顿时流淌一地。”狐狸叹着气,
“那倒,“不过很少有高人愿意教一个差役吧?”
钱逸群见卫老狗——也就是现在的钱卫,还以为是一,浑身打摆子。不成想,这原本佝胸偻背浑身yīn气满脸猥琐到了极限的老赖子,竟然直起腰,昂起头,硬起关节,虽然满身污垢,却颇有气质。
钱大通从来没看透过儿子的想法,甚至对于这个“天才儿子”有种盲目的信任。哪怕是钱逸群给家里惹下了滔天的祸事,他也没有怪过儿子分毫,只是将公门里一切能用的法子都挖了一遍,所有可能用上的关节都想了一回。
“还不叫人抬他去看郎中!”另一个文家仆役叫道,“他若是死了,看你怎么交代!”
钱逸群问道:“你那故友想来也是史上有名的大人物吧?”
世事变动说起来顺应“道”,但是“道”实在太大太广,可以说存在就是合理。于是推衍一门的祖师先辈们,找到了“交关”。所谓“交”是指自心与外物相撞;“关”如关隘,乃是心物碰撞的节点。只要把握了“交关”,就能把握事物的发展方向,占尽先机,趋吉避凶。
“不能,”狐狸没好气瞪了钱逸群一眼,“大道三千六百旁门,你想全都学?贪多嚼不烂!”狐狸不说自己不会,一副严师模样教训钱逸群道。
他道:“既然小哥与令师都不是江湖中人,今晚确是戴某唐突了。冒犯之处,还请小哥与令师见谅则个。”他这一放软,倒显得自己是个有度量的正人君子,之前出手抢人飞剑杀人的事顿时就成了“误会”。
这御剑诀原本就是借剑气与灵蕴的抟合而产生驾驭之力,所谓“神依形生”,一截木筷哪儿会有宝剑的“神”?
钱逸群这才松了口气,心想那卫老狗也是个可怜之人,获得神通之后想着报仇也是人之常情……
朱云生抬头看了看天sè,沉重道:“对付这种贼人,哪能如此大张旗鼓?人家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其实只是做给那些富户们看看,免得说县尊老爷不干实事。”
想到这里,钱逸群又捏起了指诀,再次练习起来。狐狸虽然没有告诉他诀窍,但是数十次习练下来,自己倒也是摸出了些许门路,主要还是灵蕴的调动和控制。钱逸群悟xìng本就不差,身负压力之下,自然努力刻苦起来。何况这种刻苦比之高考之前的折磨,实在不算什么。
诀与咒不同,乃是要沟通自身灵蕴。灵蕴越丰厚,诀的威力自然也越大。钱逸群的灵蕴不浅,但又不足以掌控那些杀戮中用的诀术。
穿越重生说起来都是天道的意外,就和避孕套破了没什么区别,还真把自己当天王老子一般?
“寒山拾得这段话早就被传滥了!”钱逸群怒道,“我又不是和尚!何必这么忍!我只是想抓住那个yín贼,免了我爹的皮肉之苦而已!”
钱逸群这才意识到父亲和妹妹说的“三rì不归”。自己明明早上出去的,哪里来的三rì?不过父亲是不可能跟着妹妹瞎说的,问题必然出在那个“琅嬛别府”里。莫非天上一rì,人间一年?
“据咱所知,魅灵附身之人若是死了,魅灵自然会回到图上。”狐狸回忆了一番,“不过也听说过有人强行剥离魅灵纳入自己身中的事。”
“能成仙么?”钱逸群接口问道。
跑到玄关尽头,只见白雾分散,露出一面嶙峋山石,正中隐了一道石门。石门上方刻了四个金文大篆:琅嬛别院。
“偷书不算偷,读书人的事嘛。”钱逸群接口道。
“呆货,这就是原形呀!”狐狸尖长的嘴巴一张,露出一口白牙,竟然吐出人言。
一个轻歌狂笑在坎坷之路上前行的故事,就此开始。
“你学的是哪家剑法?”陈象明的手指轻轻拂过明亮的剑身,原本沉静如古井般的双眸之中喷涌出浓郁的暧昧,就像是在抚弄一个绝sè美女。
钱逸群不知为什么,心中泛起一股恶心。他挪膝上前,道:“小弟演示给丽南兄一观,还请指教。”
钱逸群一直恪守本分,从来没有在口头上逾越过。毕竟双方地位差距太大,人家可以客气,自己若是当福气就等着倒霉吧。陈象明被钱逸群的这声“小弟”“丽南兄”惊醒过来,刚刚兴起占为己有的念头硬生生被遏制住了。
陈象明虽然由心底里看不起钱逸群,但是……也只能说人才难得,只要掌握了这个人,不也等于间接地掌握了这件神兵么?
双手接过陈象明还回来的宝剑,钱逸群轻轻舒了口气。他将宝剑放在膝上,双手掐诀,低声喝道:“起!”
宝剑泛出碧玉剑光,应声而起,悬浮在空中。
陈象明心中一紧,暗道:玄术实修果然震撼人心,这是他的功法之力,还是神兵殊异?
钱逸群见陈象明不言不语,心中忐忑,暗道:莫非御剑诀也是大路货,我又被那只老狐狸坑了?——咦,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陈象明暗中清了清喉咙,道:“若是换了寻常铁剑,也能如此么?”
钱逸群这才松了口气,收起宝剑,笑道:“可以。”
别说铁剑,就连筷子都可以。
御剑诀到底不是御物术,钱逸群发现长条形物体已经逼近极限,连轻一些的石头都御不起来。其中关节恐怕是没有明师点破是很难想通的,所以他也就没在这上面耗费脑力。
根据钱逸群的试验,只要剑的分量在三斤左右,都能驾驭起来。
陈象明闻言轻咳一声,暗叹道:若是早有此等助力,当rì怎会遭谪迁之辱!
“你若是在儒门,也该有正心境界了。”陈象明叹道,“rì后不如入我幕府之中,脱了贱役,总觅个出身。”
“小弟志不在此。”钱逸群声音冷了下来。若说天下有什么能让他极度厌恶的话,“贱役”两字恐怕就在其中。
“敢问九逸之志?”陈象明对于自己的被拒颇为意外,不由重新打量了一番钱逸群。
“小弟总觉得红尘不过蝼蚁窝,富贵终究过眼云。”钱逸群直起身子,看着陈象明,“若是能怡神真境,快意神霄,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所为。”
陈象明脸上一沉,心中说不出地不悦:这无知小儿,远人而慕鬼神,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惜了一块好材料。
钱逸群收起剑,索xìng微微垂下眼帘,静养jīng神,不再理会陈象明。陈象明自己翻了两页书,觉得无聊无趣,也闭目做起了功课。
过了不久,车到码头,钱逸群跳下车跟着舅舅一起拉过私舫,又见了周正卿、文蕴和二人,虚情假意打了招呼。周、文二人见钱逸群从陈象明车上下来,心中难免遗憾,私下颇为羡慕陈象明近水楼台先得月。
谁知上船的时候,陈象明一言不发,径自上了大船。看到钱逸群与一班下人坐了小船,周、文二人不禁喜上眉梢,却不道破,巴不得陈象明跟钱逸群走得更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