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家门前站定,慢慢地捋袖子,站在门前,才笑眯眯捧着他娘的手,君珂没有笑意地笑了笑,黄金铜环,仰望厚重的黑。半跪在她身前道。“别说得这么血淋淋成么。”纳兰述扑过来,先托起他娘手腕,小心翼翼将那些碎玉片都扫进自己掌心扔掉,又命人赶紧拿丝绢把桌上部抹过,以防有碎片刺破王妃肌肤,那么热烈的颜色看起来,
看天意安,
“哎哎娘别动这么?听着怪吓人的,您儿子又不是白痴,”
这样。尽担心什么呢,让她安心。
她说完始末,似在掂量君珂言语中,成王妃始终端茶不语,半晌挥了挥手,外面立即人影闪动,有人迅速离开,随即成王妃转头吩咐身边嬷嬷,道:“去知会下二公子,说我夜来心口痛毛病犯了,上次他拿来的清心散很好,叫他再送些给我来。”沉思了一会,又加了一句,“多派些人去请。”
“前戏!前戏你懂不懂!”君珂睁开眼,目光灼灼逼视他——唉,幸亏黑夜无灯,不然这脸色能烧亮半边天。
这声音熟悉到惊心动魄,正是她那宝贝防狼电筒电光开启的声响,刹那间她什么也来不及反应,赶紧闭眼,四周唰地大亮,随即隐约听见风声一响,有什么手中东西直冲脑袋坠落,她冷哼一声,抬臂横挥,将凳子腿恶狠狠抡了出去!
不想对面,摇摇欲坠看起来时刻都要昏倒的柳杏林突然冲了过来,闭着眼睛手一抓,拎起她脖子后的东西看也不看抬手大力一扔。
没有回答,低头一看,君珂眼睫微垂,呼吸平静。
“不敢,”柳杏林笑得腼腆,“在下不才,虽向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但父母在不远游,不敢不侍奉祖父双亲于堂上。”
两声出自一声,前一句来自抢先说话的纳兰迁,后一句,来自君珂。
“快说我得了传染病!”
“哧。”
沈梦沉霍然回首。
难道,这假称成王薨逝骗纳兰述上钩的点子,并不是纳兰迁的主意,而是这位右相大人的手笔?
君珂大骇,抬脚踢幺鸡,示意它解救自己,幺鸡还没来得及抬爪,那人脚一抬,不知怎的就踏在了向来速度如闪电的幺鸡背上。
一双眼角上挑的细长眼睛缓缓抬了起来,波光掠影,倒映君珂目瞪口呆的小脸,她眉毛快要飞到鬓角里,眼睛瞪大如算盘珠,嘴微微张着,洁白的牙齿颗颗如碎米。
她穿起麻衣,麻衣制作得粗陋,就是白麻布简单一缝,上头开个套头的口,麻布粗糙的纹理摩擦在掌心,像这一刻心情灼热微燥,将那东西往头上套时,君珂有种古怪的感觉,仿佛自己正在钻入一个困死前路的,阴谋在前,却触不透。
老板亲眼看见那道光令一个人瞬间暴盲,听见这句顿时魂飞魄散,忙不迭摇手。
“你还没告诉我这叫什么?”纳兰述心情好,凑在她耳边问。
她头也不回,以免纳兰述觉得尴尬,拽着他手臂努力前游,但毕竟折腾一夜,又体力有限,她游得其实艰难,却坚持不回头不停下,一点点向岸边蹭。
刹那柔软,香气馥郁。两个人都震了震,纳兰述手一软,险些将君珂掉落,连忙咬牙紧了紧手臂,在她耳边低低笑道:“别撩拨我,我可吃不消。”
他的母亲试图去牵他,他一扭身让开,那队长紧盯着他手中的花,沉声问:“捞花做什么?”
灼灼山茶,皎皎碧波,他在流水间低眉微笑,春光只在一人眼底。
君珂有点怜惜地笑了笑,没说什么,反手拍拍他的手背。
是的,仇人。
当初连哀求的机会,都未曾给她。
君珂眼珠子转得飞快,心思然不在那少年身上。听得不多时便是砰砰几声,似乎有人倒下,随即听见一个粗豪的声音道:“主子,几个人都已被擒,请您示下。”
“你们哪那么多废话!”翠墨跺脚,“人很快就要到内院,快点把事办完正经!”
这一变,众人心吊起老高,忍不住便去看君珂,君珂挑眉,笑而不语。
“得了,三年前的事你说了三千遍,耳朵都听出茧茧来”
君珂“噗”地一笑,在那少年耳边悄悄道:“没事,你多要点聘礼不就赚回来了?”
君珂就当没看见,利落地敷完药,鼓励地握握红砚的手,又给她掖了掖被子,道:“我不适宜多呆,你好好养着。”
她忍得住,却有忍不住的。
突然又想起副院长曾说过,时间是个流动的进程,每分每秒绝不相同,所以时空倒流也好,转换也好,都很难遵循既定的轨道,就像滔滔长河水流奔急,你伸入的手指,每一秒沾上的都是不同的水滴。
你说过,有些错误,就像快刀划过的伤口,一开始什么都发现不了,时间久了,便要疼痛流血。”
“以后不要那么老实。”君珂拍拍他的手,“小心你那些兄弟叔叔什么的。”她微笑凝注着柳杏林,“我还没和你道歉,给你惹了这么大的事,对不起。”
随即她退后一步,将斧头塞回那货郎涤下,连位置都一模一样,直起身,拍拍手掌,道:“带着金子走路看谁都像贼,这是你柳家;没有金子自己想怎么走都痛快,这是我。”
随即她对柳杏林点点头,抱起幺鸡,毫不犹豫转身。
“不!”
身后一声低呼,一双手决然抓住她衣袖,“要走一起走!”
君珂愕然转头,柳杏林眼神焦灼而决然,死抓着她的衣襟不放手。
“杏林!”柳老爷子又是失望又是愤怒地厉喝。
“果然是有私情呐。”那年轻男子立即大声讥笑,“瞧这难分难舍劲儿,谎言拆穿了吧。”
“还不是以退为进?这女人心计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