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还在呢,她提。”
邬八月在桌案后坐了下。未曾搭理菁月:“大皇子是个本份的孩子。”
前来送她的人寥寥无几,莫哭,
那眼神凄楚绝望。让邬八月陡然心凉,姜太后倒是不好接话了。
“瞧你这惊讶的样儿。”
这个话要是传了出去,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邬八月态度冷淡,
姜太后。开始认认真真地抄写,
邬八月这话。
“八月啊,从清风园回来后哀家就没见过你,都做了些什么,这段日子你被?”
也不知是因这太监的声音,还是因这道让人措手不及的谕旨。当初你大姐入宫?
“怎么个,也没派教养嬷嬷来,这会儿轮到你嫁给皇家的人倒是派了人下来……这是不是在说你不懂规矩?”
段氏招了西府四姑娘邬八月、五姑娘邬陵梅和六姑娘邬陵柚,让她们以后同三姑娘邬陵桃一起跟着许嬷嬷学学规矩。
贺氏自然没有异议。
暮霭可惜地叹气:“奴婢瞧着这串镯子挺好看的,又是太后娘娘赏的,四姑娘何不就搁在饰盒子里?若去别的府上,戴着这镯子不是很有面子?”
凭什么西府的女儿都要替东府的女儿做垫脚石?
邬陵柳站在原地,面色由红转白。
尤其是她一双眼角天生上翘的丹凤眼,更让人觉得无限妩媚。
“哎哟,那怀的可能是个娇滴滴的丫头,没男伢那么调皮,不折腾自己个儿亲娘。”
邬八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她正在车辇中捣鼓着香薰球,寻思着要往里装什么样的香料。
甚至有可能让太后懿旨赐婚。
表面上来看,姜太后这话不过是问她对用香的看法,毕竟邬家祖上乃是一方香农,邬八月之父又供职太医院,而邬八月又擅长制香品香,询问邬八月的意见不足为奇。
“我到底哪儿比不过邬陵桐!”
邬陵桃吩咐道:“这儿不用人伺候,你们自去玩闹你们的,我同四姑娘说会儿话。”
贺氏顿了顿脚步,和邬八月迈了进去。
段氏因邬陵桃的事已经心力交瘁,邬居正下了令,不让下边儿的丫鬟婆子将邬八月回来时船上丫鬟落水身亡的事告诉她。
他当着她的面杀晴云,只是为了让她害怕,害怕到以后不管如何都不敢提及她今日瞧见的那件事吗……
她的心跳咚隆作响,她甚至都能听到这声音。
这时候的姜太后却保持有足够的冷静,后|宫沉浮几十年,临危不乱已成为刻在她血液中的本能。
顿了顿,姜太后道:“罢了,让邬老在烟波阁候着吧,哀家坐得累了,正巧活泛活泛筋骨。”
宣德帝即位后,遵祖制,封赏后|宫。静和公主追封为静和长公主。
“当初你这桩婚事能定下,是你的意愿和选择。我们祖孙一场,我如今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权力。记住,要生,你就忍气吞声,要死,你也要干脆利落。祖父母老了,你可以不在意,但你父亲母亲,你弟弟和妹妹,你总不能忘恩负义到不替他们考虑。”
邬八月手撑着额头敷衍了暮霭一句。
邬八月被邬陵桃问住。
姜太后便转向邬国梁笑道:“邬老为我大夏殚精竭虑,我大夏能有邬老坐镇,真是大夏之幸。”
先帝的这位慈庄皇后还没等坐上太后的尊位便一病而逝,宣德帝即位后,姜氏在后|宫中一家独大,就连萧皇后也不能和她抗衡。
邬八月躺在床上仔细地听着,为贺氏最后一句真心替女儿打算的话而感动,也对贺氏那句“一切为的都是婕妤娘娘”而感到疑惑。
贺氏微微低头,声音微低:“母亲不打算按你祖母说的,在婕妤娘娘那儿提你的亲事。明日去觐见太后,你也无需表现得太出挑,规规矩矩的就行。”
她们大房三姐妹当中,就属四妹妹邬陵栀最得祖母喜欢,父亲母亲也最喜她。东府西府同辈的姐妹有六个,也只有邬陵栀有小名儿,祖母老是“八月八月”地唤她。
原因左不过就是两府之间的一些猫腻恩怨。
犹豫了片刻,邬陵桃方才低声地开口。
朝霞轻声道:“四姑娘这会儿该是去给老太太和二太太请安了。”邬八月点了个头,让朝霞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垂髻,裹了锦茜红明花抹胸,外罩素白锦绫软烟罗裙,蹬了一双秋香色绣花鞋,带着朝霞出屋乘了小艇,朝致爽斋的正房划游而去。
邬陵桃轻哼一声:“我再是狼心狗肺,在这等事上自然也要先顾虑你的况。”
邬陵桃握住邬八月的手:“陷害你的那两个宫女是谁,你把名姓报给我,她们二人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邬八月淡笑一声。
始作俑者乃是姜太后,菁月和寒露不过是她手上的棋子,报复她们又有什么意思?
邬八月摇头:“还是算了,三姐姐你今后进了陈王府,让你焦头烂额的事定不会少,又何必再淌我这趟浑水。”
邬陵桃咬了咬牙。
“这事儿难道就那么算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