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很烫,见她抬头,连带着四个小菜,
,只见沈钟磬已风卷残云般将一盘菜团子都下了肚,好容易喝完一碗,甄十娘用,甄十娘心里暗暗,只脸上神色淡然若水,想不到竟这么好吃,小时候也吃过玉米面,竟没记得这么好吃。”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抬头,意犹未尽地说道,“……这菜团子瞅着,一面慢腾腾地捡着棋子,嘴里漫不经心地问道,是有什么事儿,“……将军突?”
哦了一声,沈钟磬这才转过头。
喜鹊正和秋?
怎么又来了,一边摘蘑菇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太少了。”看着院里比往年少了一大半的山货,喜鹊满脸忧色,“今冬怕是又要挨饿了。”他们大人倒没什么,就怕文哥武哥受不了。
所以,曾经的他才会不顾岳家是势力强大的户部尚书,以一个无无底的小小的六品官挑战甄家的权威,和甄十娘对着干。
十皇子的生母就是独宠后的郑贵妃,几年来恩宠不减,七年前生下五皇子后便一直再无所出,谁知去年突然竟又有了消息,两个月前诞下十皇子,时值后已两三年没有皇子诞生了,万岁欣喜异常,满月之日大宴群臣,那盛况堪比当初皇长子的满月酒。
若不是有联燕这张底牌,祁国又怎敢以弱国之势,求娶强国公主?
“……谢谢将军。”见到沈钟磬,气喘嘘嘘跑来捡鞠球的小太监连连施礼。
随沈钟磬身后进了屋,循着他的目光看向甄十娘,喜鹊直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文哥武哥都松了手,却兀自不肯服输,斗似的瞪着对方。
李齐一惊,后话卡在喉咙里,他怔怔地看着慢慢回过头来的沈钟磬。
梧桐镇惯例,坐堂大夫的诊疗费大都三七分,大夫拿七,药堂拿三。
简武使劲咽下嘴里的饭,接过秋菊递上的水喝了一口,大喘一口气,举起右手,“我也要去剥莲蓬!”
跟了她五年,竟一直看不透她这颗淡泊的心,她不求荣华富贵,这一生哪怕布衣荆钗,只要能找到一个一心一意待她的人,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好。
不想,竟都卖光了!
即便看到了江南风光,即便身处这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又有什么用?
黑暗中,一条人影直挺挺地吊在半空中。
他不是想让她睡这屋吧?
“你盖那床吧……”沈钟磬说着,把喜鹊刚铺好的被子卷了起来。只用眼看,他也知道这一套比较新。
“将军使不得!”喜鹊忙一把按住被子。
感觉到从沈钟磬身上发出一股冷意,喜鹊吓的立时缩了手,退出老远,嘴里磕磕绊绊地解释道,“这套是奴婢成亲时才做的,好歹新些。”
沈钟磬只一言不发地换了被褥。
喜鹊莫名地看向甄十娘。
不过一夜而已,这煞星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这是他家,即便他想把这房盖揭了,她也管不了,只要别让她尽为人妻的义务就行,想开了这些,甄十娘却是一声没吭,只用眼睛示意喜鹊把被褥重新给沈钟磬铺好,自己跟着沈钟磬来到对屋。
“……怎么会过成这样?”放下行李,沈钟磬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一下午的疑惑。
声音很低,甄十娘没听清楚,就询问地看了他一眼。
“记得你离开将军府时,嫁妆也有几千两。”后面还有半亩荷塘,这么丰厚的底子,她怎么五年的光景就落魄成这样?
铺好被子跟着过来的喜鹊正听见这话,嘴道,“小姐是……”刚一开口就被甄十娘瞪了回去。
喜鹊噘着嘴委屈地退到一边。
目光从喜鹊脸上移到甄十娘脸上,沈钟磬瞬间明白过来,他发觉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她这一身病就是个无底洞,有多少银子也不够折腾。
想到这儿,他心没由来的抽动了下。
看到他眼底似是闪着一丝莫名的情绪,甄十娘就眨眨眼,再细瞧去,原来是自己眼花了,迎面一双冷冷的眸子,和初见时一模一样,因见他兀自看着自己,就淡淡道,“……那些银子不到一年就被我挥霍光了。”
这也不算假话,来这不到一年,她便因生简文简武发生了血崩,那些银子就被她花的七七八八了。
沈钟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黑着脸大步走了出去。
不知他怎么突然就变了脸,喜鹊错愕地看向甄十娘,说句实话,她怕死了沈钟磬一怒起来,身上不自觉地散发出的那股煞气。
甄十娘追到门口,“……热水已经烧好了,洗漱间从厨房拐进去就是。”
这是他家,洗漱间在哪他比谁都清楚,沈钟磬头也没回,大步进了洗漱间。
“小姐不用过去伺候?”喜鹊在甄十娘耳边低声提醒道。
记得在状元府时,大家都抢着伺候,这是个难得亲近沈钟磬的机会。
甄十娘却是不知喜鹊的这些想法,她摇摇头,不确定地说,“他没说,大约是不用吧?”说是明白,甄十娘实际上对古代大宅门中的这些规矩礼仪也是一知半解,直看着他进了洗漱间,本就没让谁伺候的意思,才放下心来,回身将门关严了,拉喜鹊来到炕边,低声问,“不是说让文哥武哥住你那么,怎么又让荣升去了?”
简武简文简直就像是和沈钟磬一个模子扒下来的,一旦让荣升见着,绝不做他想。
“文哥武哥不干,吵着闹着要跟奴婢回来,说是不听故事就睡不着觉,是奴婢答应先回来安顿好客人就去接他们,才好歹同意了……”喜鹊指着后院,“这时分,秋菊大约已经将他们带去后院了。”池塘后还有个小角门可以通到喜鹊家。
“我说呢……”甄十娘恍然,“好好的,你怎么竟巴巴地让荣升过去,幸好我之前就打算把荣升安顿到后院,让秋菊去烧了火。”
后院四间房,两间制阿胶,一间小厨房,另一间原本秋菊住着,娘走后秋菊便搬来了前屋,就一直空闲着。
喜鹊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刚刚将军在池塘边散步时,文哥武哥偷偷去瞧了。”
“什么?”甄十娘一激灵,“他们没说什么?”这两个小家伙鬼机灵,一旦发现沈钟磬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难说不会联想到什么。
“羡慕的要死……”喜鹊好笑地摇摇头,“连奴婢吓唬说是个杀人如麻的将军,他们都不怕,直说长大了就要做这样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沈钟磬长相英俊,但神色却极冷,浑身透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大约是带兵的缘故,他不笑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带了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
就像刚刚,他一黑了脸,喜鹊全身都发抖。
“……冷成那样,竟还有人想学,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听见两个小家伙对沈钟磬竟一点都不排斥,甄十娘心里立时生出一股醋意,语气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