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斐茵已经抬起手来,
顾致远一!否则现在他脸上那扭,也不管斐泽脸上的表情有多么不耐。我先上去换衣服,我衣服被水泼湿了,一定被后面两个小鬼头看到,
中午吃便当的时候,甚至都可以察觉到上面有些口水的印记。
斐箫轻咳了一声,佯作镇定地松开了脚,换成了踩油门。幸好脸上有墨镜遮住,”斐茵直接冲上了楼,将深海鳕鱼条递到了自己的。而且还是被她咬了一半,也没人再来骚扰斐茵。小孩子都是欺软怕硬的,大家就会都一窝蜂,一旦一个人被欺负,这也算是一种从众心理。不过今天上午,连李斯哲这样出了名的蛮,斐茵可是耀武扬威了一把,都败在她的手下,自然都不敢来招惹她。
“好的,要是再有人欺负我,我就说我伯伯是副市长。伯伯要带着坦克来攻打幼稚园吗?”斐茵连忙乖巧地点头,恰好在前车镜之中看到了斐箫看过来的眼神,一脸认真地问道。
斐茵在接触到他的目光时,不由得愣了一下。顾致远一改之前玩耍时候的安静平和,此刻的他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狮子似的,目光里隐含着太多的东西。厌恶、惊恐甚至还有仇恨。
顾致远见她已经起身了,脸上恢复了原本清清冷冷的神情。他动都没动一下,再次低下头去,开始专注地搭起了积木。那些原本在斐茵眼里,形状都差不多的积木,此刻到了顾致远的手里,却是一块块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想到这里,她继续往前走,并没有坐在毛毯上玩儿,而是直接爬上了顾致远的床。
“你说到做到就行,我不管你来老宅几天。双休日里总得有一天,得让我在老宅里看到你的身影,你必须带着茵茵出去玩!否则斐家对你生意上的支持,将全部撤回!老小,你该知道有不少生意合作伙伴,都是看在我和你大哥的份儿上才找得你!”斐老爷子放下手中的碗筷,语气极其严肃地说道。
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稚气,不过音调却十分平稳,听起来倒颇有些大人之间的感觉。
楼梯和走廊里都亮着壁灯,微弱的光亮倒是让要做坏事的人一阵心惊。她小心翼翼地一步一个台阶地走着,楼下一片静悄悄的,显然是都睡了。
“原来顾致远是跟着妈妈姓的啊!爸,很久之前大哥喜欢的一个姓顾的女人,后来是怎么了?我有点记不清了,您还记得吗?”斐泽抬起另一只手,撑起下巴,满脸都是困惑的神情,只是他与斐箫对视的眼眸里,却是清明一片。
他这话刚骂出口,在客厅中的几个人就都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斐泽总是能一秒钟从高富帅,就变成了没风度的浪荡子。而且这话出口,当真是找抽呢!
斐老爷子对于小儿子溺爱,一直到最后,都是真心地宠爱他,无论斐泽犯了什么错误,都有老爷子在后面替他擦屁股。但是斐泽不同,这个混账和宋妍丽、宋慧变成了一伙儿的,来谋害斐茵!
“茵茵,走了!”斐泽开着车出来了,将另一边的车门打开了,扬高了声音冲着她喊了一句。
斐茵自然也顾不上斐泽脸上的表情,她怀抱着合约快走了几步,伸出一只手来拽住老者的手掌,小手扯住大手,大手包住小手。斐老爷子原本阴郁沉闷的心情,在牵到小孙女手的时候,也消退了不少,变得舒服了些。
斐茵一直扭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贺琳与徐谦坐进了车子里,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其他人的视线都投射到斐茵的身上,生怕这个孩子会无止境的哭闹,到时候连劝哄都困难,没想到这个小女娃竟会如此的镇定。
“是啊,姑姑,你不会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吧?你要是不揍这种人,回去我就把你告诉爷爷!说你让别人欺负我!”斐茵立刻就出声回答,最后甚至用上了耍无赖这招。
斐茵的双手紧紧攀住斐清的肩膀,身体甚至控制不住地抖动了两下。斐清正是心情好的时候,忽然感到了怀里孩子的不对劲,那两只小手甚至把她的肩膀抓得都有些疼了。
斐泽这段话倒是说得掷地有声,可是在场所有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他在放屁!
徐谦和斐泽不再打架之后,其他人索性又坐回了沙发上,就连守候在一旁的斐清也坐到了斐老爷子身旁。她倒要看看这位小嫂子如何厚颜无耻地扔下斐茵不管!
“你是贺家这辈儿里年纪最小的,各个都把你捧在手心里,没想到竟是养出一个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红杏出墙的女人!虎毒不食子,你竟然讲出这种话?你的身上真的流着贺家的血么?”老者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话语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痛心和羞愧。
“小舅舅。”斐茵开口轻声喊了一句。声音软软糯糯的,透着十足的稚嫩。
那个女人他也只是偶然见到过一面,B市著名企业总裁家的千金,曾经因为大学的时候犯过一次事儿,被抓进来问话。虽然过了有两年了,不过她的样子,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对,老王你赶紧开车往学校去,一路也不要开得太快,就这么慢慢地,说不定这两孩子在路上!”斐老爷子终于算是缓了过来,就挥挥手让老王先开车去找人。
公交车慢悠悠地晃荡着,车上的人一开始还挺多的,毕竟要经过闹市区。但是越往后面走,人越少。最后只还剩下斐茵和顾致远两个人,还好是夏季,天色还不晚。在终点站挺靠的时候,两个人正好要下车。
顾致远走到了车门那里,看着那三级跨度较大的台阶,就转过身,十分自然地拉起了斐茵的手。斐茵的手心里汗涔涔的,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了,不过顾致远倒没有注意这么多。
两个人刚站稳了,就瞧见有人影冲了过来。
“致远少爷、小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徐妈略带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看到两个小孩子手拉手,脸上的神色也十分平静,徐妈心底的那块石头也落了下来。
“还好老爷找来了幼稚园园长的号码,找了好几个老师才问出来,你们竟然乘公交回来了。晚上小孩子坐公交车不安全,以后一定不能了!”徐妈那爱操心的习惯又来了,一路上喋喋不休地念叨着。
被她一手搀着一个的孩子,却没有人说话,都认真地听着。三个人走进家门的时候,就明显感到了氛围不对劲。斐箫今晚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所以老爷子也没打电话过去。倒是斐泽浑身沾满了尘土,极其狼狈地坐在沙发上。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也只抬头开了一眼,便又低垂下眼睑,对于斐茵的回来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
老爷子又被他这个样子,给刺激到了。只是碍于两个孩子在场,没好再开口骂。
“致远、茵茵回来了,先去洗手,马上就要开饭了!”老爷子尽量柔声地开了口。
等两个人洗完手回来的时候,桌上的饭菜已经摆好了,只是斐泽却不见了踪影。不过刚才一直没有听见引擎声,想来并没有离开老宅,而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爷爷,爸爸呢?”斐茵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轻声问了一句,话语里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似乎是怕被谁责怪一般。
老爷子看见她这副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暗叹了一口气,递了个包子给她,低声道:“别理他,我们先吃,待会儿做完作业,爷爷有话要问你们!”
到了晚上,斐茵睡觉之前,老爷子终于敲了门进来。斐茵已经换好了睡衣,显然是专门等着她的。老爷子问的问题不多,无非就是今天晚上放学的时候,究竟跟斐泽发生了什么。斐茵早就想好了对策,回答得也算是滴水不漏。反正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斐泽的错,因为上次被骗了一回,老爷子是不可能再去询问斐泽的了。
哄着斐茵睡了之后,老爷子又去了顾致远的房间,显然是要分开问。只不过老爷子原本以为斐泽或许是忘记接孩子了,没想到竟是主动地弃斐茵于不顾。
当晚斐箫回到家的时候,老爷子正在气头上,并且撵斐泽滚出去。显然这回斐泽是真的惹恼了老爷子,老爷子停止了往斐泽的卡上打钱,养个纨绔子弟真心不容易,儿子永远长不大,老子还是固定地往他卡里打钱。并且如果有什么合适的合作项目,斐老爷子也不再去拉扯斐泽一把,摆明了要他自生自灭的意思。
斐茵这几天倒是异常的欢快,那天看着斐泽被老爷子打成了那样,她的心里头就舒服了不少。紧接着报纸上又开始捕风捉影了,不少人都猜测斐泽是要失去老爷子的欢心了,有记者拍到他半夜开车从老宅离开,然后就进了酒吧买醉,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顾致远因为上个饭盒坏了,这回又换了个新的。斐茵已经自动地和他和好了,便凑过来缠着他问为什么,好容易才搪塞过去。所以这几天顾致远对他的新饭盒,一直都是保管有加,大课间一般都不去厕所了。那些小孩子也不敢真的当他的面儿找茬。
“顾致远,老师找你!”有一个男生冲进了班级里,扬高了声音喊了一句。
☆、32031打架输了
顾致远站起身,他刚出了教室的门,里面就开始骚动起来。有几个男生已经凑了过去,小学生的学习生活是无趣的,每天都是千篇一律,所以这些蜜罐子养大的小少爷们,总要找些乐趣来充实生活。像顾致远这样的孩子,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个异类,正好可以作为欺负的对象。
顾致远去了办公室,老师表示并没有让人来找他。不过既然来了,也就提点了几句,无非是规劝他好好学习,这次考试正常发挥。等他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教室里异常的安静,似乎早就有人通报过他已经回来一般。
当教室里的气氛如此诡异时,顾致远就皱了皱眉头,结合刚才那个同学谎称老师找他这个借口,他的心底就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他快速地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原本新换的饭盒,此刻已经躺在了地上,被人踩扁了。
“这是谁弄得?”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息事宁人,相反冷着声音问道。他抬起头来,一双锐利的眼眸来回扫视着全班,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
教室里一片寂静,不少人都被他这副样子有些吓到了。毕竟顾致远的眼神实在太过阴冷,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孩子能够拥有的,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深意。
“怎么,敢做不敢当吗?”顾致远又问了一句,脸上露出了几分鄙夷的神色。
“谁说不敢当的,我弄的!”立刻就有人站了起来,这道声音之后,又有两三个男生站了起来,他们都瞪大了眼睛看向顾致远,眼神里带着几分敌意。
“敢当的话晚上就留下来!”顾致远甩下这句话,就拿来扫帚将饭盒扫进了垃圾桶里。
学校里的教学楼比较多,因此拐角、走廊也有许多,不起眼的地方还能找到些。只要不是太晚,就不会有老师经过巡查。
经过前几天斐泽接孩子的事情之后,老爷子已经叮嘱过两个孩子,不能坐公交车回来。今天是周五,斐茵已经考完期末测试了,她乖乖地待在斐箫的车上,安静地等着顾致远放学。
但是当排好队伍的学生都走完了之后,还没有看到那个爱耍酷的顾致远,这让斐箫和斐茵两个人都感到了惊诧。
“会不会他今天值日?”斐茵双手扒在车窗上,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外,轻声嘀咕了一句。
刚才她使劲浑身解数,才让斐箫答应她,等到顾致远放学后,三人一起去吃一顿好的。可这顾致远左等右等都不来,斐茵这心里头就有些不踏实,不会是要泡汤了吧?
斐箫的双手依然握住了方向盘,他也扭着头看向学校大门。正当他失去了耐心,准备开门下车去找人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背着书包双手插在裤兜里的人走过来。
“总算是来了,真是的,等了好——”斐茵也看见了,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语气有些嗔怪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