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被后金地方部队围追堵截可不。再者驿站也有烽火，十个骑士一起挥刀上前，更不用说伤员还会拖慢行军度。
如果强攻驿站，”金求德和一干军官立刻应道。冲在最前面的领头人手舞双刀，大喝声中右刀脱手而出，好让贺宝刀充分理解这个命令的意义：“你是觉得杀了他们没有必要吧。那我问你，他们如果去向建奴通报我军行踪怎么办？”
看到冲过来的最后两个人，光是折损人手就是黄石，
黄石专注地盯着贺宝刀，最后还是决定“以理服，如同一道流星划过，直接劈在当先的后金骑士脸上。上身已经和地面平，紧接着就向左一歪，堪堪躲过从头顶划过的刀光，双手并力握住另一把刀，把最后一人大半个腰，借着交错而过的马力。
以赵的沉稳，应该会先来救人，而不是去村子里打草惊蛇。黄石一个不小心，踉跄着摔倒在地上。他被拉起来的时候看见队伍后面一段有一盏灯笼——原来张再弟还在后面跟着。
“快吃，吃完赶快走。”说话的张有弟态度一点儿也不友好，看向黄石的眼神全是责备：“让别人知道你来了，我们全家都完了。”
黄石想了想，这个东西类似绶带：“高大人高见，不过末将希望这个东西比较小，而且鳞片能挂在军服上。”
贺宝刀很健谈，似乎还读过不少书，黄石聊得很是开心，更心怀笼络之意，一直说到入夜才亲自送他回营。期间杨炉火和赵慢熊来找过他，黄石听口气似乎不是大不了的事情，所以都被他散漫地打走了。
“大人明鉴。”黄石最后拿出的理由软弱无力：“卑职部下有很多辽东人，经略大人的焚城命令一下，已经是一片哗然，他们父母家小都在辽东，卑职强令他们去关内，只怕军心不稳。”
“现在我部还有多少人马。”
“小声，”黄石喝住费立国，轻声问他：“你打算去哪里？辽西？等着被那个还不知道是谁的建奴细作玩死？”
“壮士现在是何职务？”
杨炉火应了一声就跑开了。
中间杨炉火和赵慢熊几次向黄石看过来，黄石都摇头示意不必打断女孩的泄。孙小姐虽然极力想痛骂他，但是翻来覆去就是禽兽、恶贼几个没有什么杀伤力的词语，最后骂得累了也就自己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乖宝宝期间低着头拉了她的衣角一下，也被孙小姐用力甩开。
“卑职见过将军。”黄石恭敬地一个军礼：“广宁粮库、布库、火yao库和西、南两城门的叛军已经被扫平。”
黄石赶到的时候，费立国正在指挥十几个士兵谩骂，后面还竖着许多面伪造的关宁军大旗，那个冒牌参将大马金刀地坐在后方醒目处，看上去很威严。
“抬起头来吧。”
“不会，时间来不及。现在广宁没有两、三个将领，孙得功有心算无心，收拾了他们，广宁实际就是空城了。我猜孙得功必然大肆宣扬广宁军全军覆灭，建奴兵临城下。对他来说，纵容士兵逃离广宁才是上策，我们觉得守城士兵不可靠，孙得功更会觉得不可靠。”
看着被自己流畅的逻辑惊得目瞪口呆的费立国，黄石微笑着继续补充：“孙得功这个计划唯一的破绽是熊廷弼去广宁，凭多年辽东经略的威望压服潜在的乱党，但是既然我们确认熊廷弼身边有人……”
费立国强笑着补充：“他告诉我要第一个冲过去，免得被后面的明军拖住了，我猜他也是和你这么说的。”
“等等，你说前面是沙岭。”这个名字对黄石来说，无疑一声惊雷。
孙得功神情古怪地看了黄石一眼，“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你不放心的部下做什么，你和你的亲信系红布去大金那边，然后回头大叫‘弃兵者免死’，明军必然大乱而不知所措，就会有一个停顿，加上我在阵后倒戈掩杀，自然会混乱。其余你不放心的都死了也无所谓，只要这仗赢了，广宁军就完了。”
“全军听令，抽刀。”黄石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声音带来的紧张气氛了。一声令下，前哨纷纷急不可耐地亮出武器，跟着就是一片大出气的响动，士兵们纷纷出低声的吆喝来给自己壮胆。
说完后黄石就狠命把头伏了下去，终于听见熊廷弼惊讶地咦了一声，然后就听见他说：“抬头回话。”
金求德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那就请大人再随口说一次吧。”
“大人缪赞了，属下能看破大人的布置，是因为属下根本不信任大人，对大人一直心存怀疑。”
后金崛起以来，大明为了镇压它而积天下之物力于辽东一隅，委实是非同小可。只要能保证广宁不失，那么大明的物资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入这个重镇——辽东硕果仅存的重镇。而控制广宁镇的人，实际也就控制了大明半数的国库支出。
“住嘴！再敢撒谎我就真的把你轰走了。”黄石恶声恶气地说道，这话不禁让乖宝宝立刻闭上了嘴，连哭声都停顿了。睁开眼睛的乖宝宝的大脑正在飞运转，琢磨黄石这话的含义。
“但是镇武堡到西平堡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的道路，”黄石提出最后一个疑问：“西平探马一旦确认汗王大军的路线，就会立刻飞马报告王化贞，汗王能及时拿下西平堡么？如果不能，汗王就要被六万广宁大军夹击了。”
“属下是有私心的，属下打算偷偷告诉二夫人这件事情，二夫人一定会感激属下。”
两个人站起来以后，孙小姐立刻蹲下来给黄石收拾衣服。黄石怎么也拉不起她来，只听见女孩轻声地说：“这都是妾身的本份。”
“老爷嫌弃妾身了么？”女孩的口气变得很委屈。
竟然让女人先到了，黄石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没有迟到——二十一世纪的男人没有机会养成约会迟到的习惯，他还记得前世的一次雪中约会，明明定的是六点半，那女孩最后让他在雪地里等了三个小时。还有更夸张的一次，他在女生宿舍楼下打的电话，竟然还要在传达室大娘眼前转悠了一个小时才见到人，一句理直气壮的换衣服就能让黄石哑口无言。
面对黄石第一次的不服从和挑战，孙得功最后还是选择退让了，王化贞亲自任命的广宁都司确实有在自己地盘上大声说话的权利。本来这种不服从可能导致上官在军饷问题上进行刁难，但是孙得功和黄石都明白，现在孙得功是没有立场这么做的。
还是孙得功先打破沉默zhaishuyuan：“练兵都司干得好，下一步就是游击将军了。至于你干得好不好，那完全是本参将一言而决。你这兔崽子，居然也快要当上将军了。”
虽然估计到这个命令会迅传遍fanwai整个广宁镇，但是黄石飞马回到住处召集亲兵、卫队的时候，还是吃惊地现他们都听说了这个消息。
“让他们都进来吧，不用在门口偷听。”
黄石笑着起了感慨：“大人对我也有恩，所以我要在公事上报答大人。张家的恩我在私事上报答，我虽然公私分明，但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是为了让我夫人见见你，一会儿晚宴上我夫人也会出来，她想听听你的谈吐见识。”
“金求德，住口。”黄石勃然大怒shubaojie，狠狠地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你这厮怎么敢信口胡柴，辱骂孙大人，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孙大人给的！”
“没有要麻烦贝勒爷的。只是小人的计划还要请贝勒爷示下。”黄石掏出了一份计划，就要呈给皇太极过目。
除了专心致志地割肉的后金牛录，黄石是唯一不停偷眼去看张元祉的人，其他的人对这种大剐活人的场面都视而不见。刀锋慢条斯理地切入肌肤，转动着让受害人感到更大的痛苦，然后带着一片血肉。
“好，后会有期。”毛文龙再不多言，窜进了林中一晃就不见人影了。黄石默zhaishuyuan默zhaishuyuan走回藏马地，骑马返回后金大营，向巡逻的哨探通报一切平安。
李永芳的五千汉军很快赶来了，等汉军一到，后金军队就开始清除镇江城外的障碍物，城头反击的弓箭非常稀疏，看得黄石连连摇头，就连他这个毫无战争经验的人也看得出，镇江广宁军装备非常低劣，根本不具有抵抗的能力。
“黄石，你抬起头来。”
这些话说得黄石寒毛倒立，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皇太极已经很重视自己了。他记得历来对这种有才干的人，君王一律是本着不为我用，便杀之而后快的。
对民生的探讨结束后，下人送上了茶水，皇太极饮了一口，出看起来很真诚的感叹：“黄石你的房子实在太小了，这茶也配不上你胸中的锦绣。”
第二节
到驸马府坐下不到一盏茶时间，就看见李永芳和一个青衣文士走了进来，李永芳大刺刺地直接走到上坐下，文士拢着袖口，踱到桌子后面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