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三番的，夫妻两个又说了些闲话，也只能这样安排了，自从来了。
事已至此，终于好好吃了几口。赵李氏也没了兴致刁难，我也还没逛过府城。不过明日都腊，谜底算是揭晓了。
陈氏心中虽然不快，可近来跟这两个妯娌倒还处得和顺，当下也笑着应了一句：“那倒是好。放过了她，便安置休息了不提。
晚饭时分，怎的还有大集？”
于是他软硬兼施，没料想粗略一算还不，从陈氏手中弄出钱来，幸好刘管家知趣。提出自赎自身，好歹凑了些银子出来，虽说放走了两个能干，况且不用再发月钱。算来还省了一笔。
赵李氏还在一边盯着他问：“是假的吧？是假的吧？”
刘妈妈却急道：“小姐。你不该拿银子出来啊！”
小小低着头，也不开口，觉得这情形实在诡异，可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听着上头堂屋里头飘来的只言片语，心里就跟猫抓似的。
闹到这个份儿上。这事今天是没法掰扯了。
赵明礼铁青着脸伸出手来：“字据呢？”
见其他媳妇、姑娘都不上来跟自己说话，赵李氏心中有些不快。自己可是秀才的娘，不是应该赶紧来巴结自己吗？怎么连个挑话头的人都没有？
“好，如今做了二少爷的贴身长随，风光得很呢！”
二郎进来惊呼一声：“小心烫了脚！”倒把她吓得一哆嗦，差点就将瓢掉进锅里去了。≧≦
大人们如何哭闹不提。几个孩子都撑不住了。二妞靠在大郎怀里已是睡得沉了，王氏却还没空看上一眼，只坐在西厢房里头低声咒骂，眼泪涟涟。
于是谭家坝的学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搬到了谭家的火屋里头，村里人虽然有想法，但是碍着新老两位村长的面子，顶多也就在家里偷偷念叨两句。≧≦出了门是一个字儿也不会提的。
王氏兀自数落着廖家婆娘。≧≦陈氏却渐渐皱起了眉头。如今赵明礼的学馆办在廖家空屋子里头，束脩都已经收过了，若是因为两家打架的事情影响到赵明礼的学馆。又是一桩难事。只是不知今日廖大嘴上何处去了，也没个人出来主持一下公道。
大郎腾地站起来迎上去：“出甚事了？”
因是小李氏自家哥哥，又是赵李氏娘家亲戚。≧≦这顿午饭收拾得倒极是漂亮。小李氏得了婆母默许，拿了块前些日子人家送的肉出来，又取了五个蛋。几个菜搭配得极是丰盛。再知道这都是人家送来的束脩，李二哥又找着了话头子，将赵明礼好好夸赞了一番。
小小倒没什么，陈氏和刘妈妈却红了脸。
赵李氏将眼一瞪：“没做过就学！哪有一生下来就会洗衣煮饭的。不是我说你，老二啊。你这媳妇可真不怎么样啊？你让她自己说说，从你们回来倒如今，咱家事儿长事儿短的，断过没？可她呢？不是闷着使坏心眼儿就是躲屋里头，我从没跟她计较过甚。你就是放了天底下去丈量，哪有这样的媳妇儿？”
赵李氏睁眼一看，一条汉子正跪在地上给她磕头呢，慌得她赶紧叫起，嘴里惶恐道：“这可折煞老婆子了，当不起，当不起啊！”
这可比施州府里头最大的官品级都要大，施州全称施州卫军民指挥使司，最大的官就是指挥使大人，本来应该是正三品，可因为施州地方太小，算是正四品。可就算指挥使大人享受正常待遇，也比容米宣慰使，就是容米土王大人矮一截儿。
从赵家老宅的厨房出来，便是赵家的后山。只不过平日里赵家人上山也很少从后厨穿，都是直接从屋子旁边走的，那里已经踩出了一条一尺来宽的小路。
天赐兄弟两个涨红了脸，日日与同窗混做一路，男孩子又好强，此时更是觉得脸上无光，两个孩子都咬着唇低了头不吭声了。
赵明礼筷子顿了一顿，还是答道：“王大人不过借着沐休来看了看咱村蒙学的情形，夸赞了廖叔几句，并没说过免税什么的。≧≦”
这一看差点儿笑出声来。
果然赵明礼听着脸色就晦暗了几分，赵李氏赶紧安抚他：“老二啊，也没什么旁的意思。只不过当时这束脩银子的事情咱们都商量好了，现在这银子上来了，没必要……”
莫说小小，就是天赐几个，都是第一次吃到这个，天佑夸张地吃了六个，撑得小肚子圆圆的。
小小没动，看向刘妈妈，见她也朝自己笑着点头，这才放下了擦碗的抹布，叫了大妞二妞出来。
临走时，谭勇捷拎了一篮子鸡蛋出来往他手上塞。赵明礼推辞不收，谭勇捷就瞪起了同铃似的眼珠子：“咋啦？你大哥不是个东西，你也分不清个是非？又不是给你的，诺，一半给二郎，一半给二嫂子。我们家鸡母多，两个光棍儿吃用不完。你那儿要是不够，就过来拿。”
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小儿子带着敬畏和期盼的眼光看着自己，赵二老爷轻轻咳了两声，还是说道：“不错不错，天佑背得好！来，告诉父亲，这是谁教你的？”
赵明礼对于处理各种关系都是不太上手的，打定主意和稀泥，谁也不帮，混着把日子过着也就罢了。不过赵李氏今日问起来，还是让他心热了一热，觉得还是因为自己逃婚的事儿让赵李氏对陈氏存了成见，其实赵李氏还是挺好的。
赵李氏怒气不减：“这是两码事儿！你怎么那脑子就一直不开窍哩？人家这都指着鼻子骂到咱们脸上了，你还赔着笑脸儿？你怎么当时不指着他鼻子给他骂回去？说不来，你给他一耳光就是！”
天赐歪了头，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母亲，小小嘻嘻一笑道：“二少爷，哦，不是，四少爷你啥都不用做，就陪在夫人身边就行了。”
刘妈妈已是端了水过来要给小小擦洗，听见自家男人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待会儿同你好好说道。先给这小人精洗洗，瞧这一身糊的，都成了泥团子了。”
“请啥大夫？还嫌不够乱啊？这头的事情还没完呢，若是又提请大夫，不是找事儿吗？”陈氏叹了口气，这休书的事情一日不说清楚，便一日是个疙瘩。赵明礼对赵李氏的态度她也看出来了，兴许是当初寡母供他读书，后来婚事上又辜负了赵李氏的期望，加之离家多年，心存愧疚，所以对赵李氏一直诸多忍让。
“你这说的！娘不过是发发牢骚，你还教上真呢？快回去歇着吧。”赵明礼只想赶紧把这事儿给圆了，莫说和离，就是休妻他也是不肯的。
看来，今儿赵家是要彻底沦为谭家坝的笑柄了。
今儿老娘这话，就是逼自己几个钱呢，想到这里，赵明礼灵光一闪，往年带回施州的银子、物什可不老少，娘手上怎么会一点银子都没有？
王氏忍不住，拿脚踢了他一下，恨恨地道：“你傻啦？谭家可是老村长，你跟人家斗？找死啊你！”
莫非是遇上什么鬼怪、妖精一类？小小壮着胆子走近，就着清亮的月光一看，这不是赵家老大赵明仁么？这大半夜的无处可去，便舍得回来啦？
“党参。这个咱们施州就有出产，小药铺里也有两根。可若是长期服用，我这药店里是不够的。所以若是换这味药，秀才老爷还得想法弄些才是。”大夫话算是挑明了，这个药，咱这有是有，不过您侄子这个情况，是得长期吃的，我这里的肯定不够，要是用这味药，您就得自己想办法去！
天赐往前撩了衣襟，挡住赵李氏对着陈氏跪下来，小小则扑上去抱着陈氏腿就哭，反正咱是小孩儿嘛，也不怕这个丑。
赵李氏并没动弹，仿佛睡得极沉似的。小小离着她近，看见她眼皮子直颤，手指微微发抖，显然是听见了，只是不想起身罢了。心中更是不屑，恨不得跑过去把她从椅子上推下来看她能醒过来不？
天赐三个轻手轻脚下了石阶，天佑便要往溪边去耍，天赐不让，绷着脸吓唬他：“你若又去跟别人打架，父亲回来若是抽我咋办？”
小李氏也纳闷：“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赵李氏看着她出去，重重顿了筷子：“咋咋呼呼的没个体统样儿……”
诺诺半天实在扯不出个理由，急得二郎眼泪直在眼眶子里打转，谭勇捷拍了拍他的肩：“罢了，今日多谢你们兄弟俩帮忙才是。不过我也不好留了，你们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