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岳明白她的用意：杨岳不待天亮，将衣服包好，还会推拿，这样自然是最好。若是马虎点，衙门里的官差，”谢霄诧异道。
“启禀大人，谁又知晓呢。”今夏听着外间的雨声道，“还得过些时候天才会亮,你把她弄醒，有些事儿总得弄明白才能去做,否则我们也是白忙一场。”
“你？过一阵子？便急匆匆地出。
“她的心思。”
沈大夫吩咐随伺医童打开医包，他取出一根长长的银针，杨岳整个人跟着抽痛一下，在翟兰叶的人中上重重扎，扶床框的手几乎把木屑扣出来。
“你那是被烫的！“这药才煎好，”陆绎没好气，没瞧见直冒热气么？”
“大人，卑职、卑职……”
沙修竹这一出手，今夏反倒定了心神——水中是人，而非鬼！
侍女行在前头，她深吸口气，款款跟上。
“咚咚咚！”
“上官姐姐平常就爱看戏么？”今夏问他。
今夏看在眼中，不由紧张道：“头儿，你也知道紫炎，这玩意儿是不是很贵？！”
“多谢多谢。虽然我听不懂仙者的话，但看得出仙者十分喜爱锣鼓声，此风俗一定要保持下去呀。”
“快走！”
“前日之事，我略听说一二，你们遇上东洋人，死伤数人。”
这个人难道是指陆绎？杨岳诧异道：“他一直热心给您治腿，只要不越逾，我想他应该不至于为难我们吧？
杨岳连声道。
这下，陆绎总算看向她，慢悠悠问道：“我有什么喜好？”
心中总有一丝牵挂，似乎今日还有什么事情没办，她颦眉费劲地想了想，可是脑袋晕乎乎的，怎么也想不起究竟忘了何事。她就这么一路回了官驿，安置好杨岳，与谢霄作别，自己洗漱一番便上床睡去。
“我真的不是……”碎发纷纷，不知道下一刀是不是就划开头皮，假倭寇吓得身子直抖。
“老四，说好不动手的。”她提醒他。
内中详情不好对他说，今夏只道：“这位翟姑娘生得极好，陆大人今早在船上见了她一面，回去之后念念不忘，这不，置备了香料让我们送过来献殷勤。”
高庆退出去前又瞥了今夏一眼。后者正跟个条桌腿子过不去，那腿子下部抠出卷叶装饰，好看倒是好看，可条条凹处积了灰尘，清扫起来甚是麻烦，她又是用指甲抠又是用抹布蹭，正干得起劲。再看陆绎，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猫戏老鼠，也不知陆绎究竟因何要为难这个小捕快，他暗自摇了摇头。
今夏瞥他：“偶感风寒对寻常人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她先天心脉有损，这风寒对她而言可就受罪得很。”
今夏笑眯眯地小声调侃他：“未见其人，先醉其香，哥哥，你这是要往里掉的架势呀。”
今夏毫不畏惧，索性对上他双目，连眼都不带眨，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和他对看。
今夏毫不气馁，冲着门缝，提高嗓门诚恳道：“您爷爷人特别好，要不什么时候我领您去见见？”
“在城郊小茂山脚下的天王庙里，我们是给庙里和尚送菜的，进去之后才发觉不对劲。”伤者似惊魂未定，“庙里的和尚不知道还在不在……”
这样大得堪比熊的狗，是她平生仅见，只不过眼下着实无暇感叹。这两头怪物低低咆哮着，这么近的距离，让人毫不怀疑下一刻会被活撕。
“对了，我都忘了问你，昨夜你怎么会和他在一块儿呢？”
“今夏。”杨岳唤她。
“就是这些东西！”今夏拨弄着青篙，侃侃而谈，“这是个制胭脂的方子。把丁香藿香用丝绵包裹了，投在温酒之中，浸泡一到三夜，再将浸过香的酒以及这两味香料投到牛髓牛脂当众，微火煎熬，放入青蒿让油脂的色泽呈现莹白色。最后用丝绵过滤油脂，倒在瓷碗或者漆碗里，让它冷却。若是再掺入朱砂，就可做红色的唇脂用；若不加朱砂也可，则是润脸的面脂。”
“现下你该松手了吧？”陆绎语气不善。
“嘿嘿，方才是卑职的顽笑话，大人千万莫放心上。”今夏咬着牙根，说着口不对心的话，“既是为朝廷办事，就没有男女之别。大人正气凛然，一看便知是坐怀不乱的真君子，绝对没有人敢说闲话。”
“酒就免了，我爹不准我们在外头喝酒。”杨岳以手挡杯，笑道，“还请见谅。”
扬州知府设宴为大理寺左寺丞刘相左和锦衣卫经历陆绎洗尘，傍晚便有官轿来接二人。此番陆绎倒未再推辞，欣然前往。
“这香囊会不会是旁人遗落的？”杨岳问道，“只不过正巧被我们捡到。”
“承司狱大人惦记着，我一定转告帮主。”上官曦目光投向陆绎，轻柔道，“这位官爷眼生得很……”
陆绎留意到了杨程万的神情，撩袍半蹲下身体，平视杨程万问道：“前辈？”
陆绎才施施然上了另一顶轿子。轿夫稳稳当当地起轿。杨程万唤上尚在一旁窃窃私语的两徒儿，示意他们上马。
杨岳扶着头看着她，无奈道：“这顿还没吃完呢，你就想着下一顿了？”
“你千万当心！若有埋伏，自己脱身要紧，莫来管我。”沙修竹叮嘱道。
一双腿跪得完全没知觉，今夏扶着船壁艰难起身，碍于杨程万，心不甘情不愿地转向陆绎，口中道：“多谢经历大人宽宏大量……”话未说完，双腿压根使不上劲站直，扑通一下又跪下去，疼得她龇牙咧嘴。
陆绎果然冷笑道：“这由头倒是冠冕堂皇，只怕真等生辰纲到了手，你见了满眼的金银玉器，便是十辈子也赚不到，多半就舍不得撒手了。”
杨岳慌忙道：“小人怎敢，大人明查，小人只是为了查案才下水的。”
上水面换过气后，她复潜下来，因水底光线实在太暗，看不出开关机括在何处，只能用手在船板上抠着缝隙慢慢地一寸寸摸索……
“这个……”今夏先看了眼杨岳，才慢吞吞道，“贼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我等只怕是无能为力。”
“头儿……”
袁陈氏无奈地盯了她看一会儿，直看得今夏全身发毛：“你这孩子，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吧？”
今夏示意他们看向旁边的杨岳，反问道：“要不然你以为我们两人杵在这里……真是为了卖豆干？”
杨岳叹了口气：“有句话至少他没说错，得罪了锦衣卫，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紫袍客商刚展开，面上表情便凝固住了——这是一张通缉赏格，上面赫然就是他的头像，曹革，男，四十二岁……
杨岳推辞道：“爹爹还未歇息，我还得回医馆去，请大人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