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杏花来家的事,心里的气郁结得更厉害,再被她这么轻嘲讽刺,“抱三娃子干嘛去,6氏心里又是不安又是无奈的,这回又跟大嫂谈不拢,本就闹得家里不大安生,”
真出了,背篓篮子之,越想越委屈,就忍不住红了眼圈。
“大伯家?”大郎收回脚步,回过头来一脸奇怪地又道,怕婆婆那也不好交?出了门一路回来,越想越难受,姐妹俩空着手跟在身后,走出大门绕到院子后面,
许氏看到她出来。沿着一条被踩压下的,眼神有点复杂,张了张嘴,往边上挪了下身,终是轻叹了口气,腾出空地给她。
二丫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也跟了出去。
“谁让你叫她知道的?”二郎淡淡地笑了笑,说出的话跟桃核似的,直接卡在人喉咙里,不上不下地难受。
“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没等许氏开口,杏花已经把话接了过去,“刚在路上还听村人说了呢,二丫几个还真是厉害,居然都会挣钱了,我这做姑姑的听了,心里也替他们高兴着呢。”
溜了一个弯,还是回到了原地。要多挣钱致富家,就必须要扩大生产,人工种植,可垦地增肥都需要银子,银子要种药卖药才能有,兜兜转转,一文钱愁怀一家子人。
“听你嬷嬷说话,别瞎插嘴。”对于大儿子的一条筋,许氏也很无奈,可二闺女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不胡闹不折腾不闯祸了不说,还会做药挣钱了,这也叫她心里慌。
听他嘿嘿笑着一脸憨厚的样儿,没想到也是个精细的,这算盘打得比自个儿都好。
老人家的院子离先前的大街不怎么近,差不多在城东最深处的地方了。路上又跟老人家聊了些其他的,大多是老人问二丫和虎子答,所以等下了车,二丫他们也只知道老人姓章,看起来是个很有学问很有修养的老学者。
经她一打趣,6晓雨的脸儿又红了,呐呐地嘟囔了一句:“没有的事。”也不知接下去该怎么接口了,正好看到老人刚好喝完水,连忙走了过去,“那个老人家,你还感觉哪里不舒服么?”
众人的声音落到管家的耳里,更让他心慌害怕:老爷,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这要真……
前面的是感情牌,这会该说客观优势了,6晓雨回忆着遇到过的上门搞推销的那些套路,照搬过来继续道,“您也知道,眼下的山慈菇可不好找,可这春夏更替的时节,偏巧很多方子都会出现这一味,先前的事当然是不小心碰巧的,可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好呢?我想,等再过阵子,天气又湿又热的,这药怕是会更抢手。”
药理倒是通透,这该不会是哪个老国手的徒儿吧?王掌柜这么一想,更觉得是这么回事了,这么小个孩子,这师父要求还真是高,竟然拿了山慈菇叫她来卖,这是考验徒弟还是瞎折腾啊。
最后,还是二郎叹着气劝的姐儿,牛脾气上来了,要真拦着她,要是她偷跑出去了咋办?再说了,这丫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儿。
“好像挺复杂的,药都不是一个价。你也知道她男人是干木活的,上回去给药铺做工时听到了点,好像说最便宜的也有七八文一斤吧。”6姐儿想了下,把听来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下,说着说着,眼神就黯淡了许多,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翠花算是命好的,东哥人实诚,待她也挺好的。”
6晓雨一边听,一边心里盘算着,要是以后进山采药,可得好好组织一支武力采药队,否则,弄个尸骨无存都是有可能的。
斧头和大郎被他这一嗓子也回过头去,看到二丫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上爬也吓出了一身的汗,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又不是家里,爬屋顶上掀瓦片也没啥要紧的,这要是树底下草丛里钻出点什么东西来……
有了这些话,夫妻俩都沉闷了许多,直到上了床掀了被子睡下都没再说什么。
对,就是这样!一边想,一边用力地点了点头,心里的胆气好像也壮了一点。
“我们去村子里走走,好不?”6晓雨压下气,摆出一副最最天真甜美的笑容来。
“啊?”6晓雨愣了一下。
看到弟弟妹妹的神情,6姐儿不由抿嘴一笑:“走吧,我记得前头有家卖包子的,生意很不错哪,大姐带你们去吃。”
“吖,好咧——”小王从呆成木头状的大郎手里接过货,搁到称上,打着秤砣算了一下,“九斤八两。”
大概是大姐的叮嘱有了效果,6大郎紧紧拽着6晓雨的小手,生怕她被人群冲散了去。兄妹俩拉着手在人堆里挤来挤去,一路也没看什么东西,光看人头人脚了。
大郎的笑声戛然而止,搓着手跑到妹子跟前:“是大哥不对,二丫还要眯会眼吗,要不,大哥扶你先上车,你靠着大哥再睡会?”
“是是是,大哥最好,没有大哥,就没有小妹我,行不行?”6晓雨好笑地翻了翻眼皮,王婆卖瓜,也不知害臊!
6晓雨应了一声,看着她快步地从身边走过,三步两步奔进杂物间,窸窸窣窣的,本能地觉得不知哪跟平日不一样,可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心里又惦着屋里的伤病员,也就搁下水盆去看病号了。
“居然不相信我,怎么能不相信我嘛……”6晓雨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很是纠结大姐把自己的养家挣钱大业看做小孩子胡闹。一个人郁闷了会,突然想起二哥还是支持自己的,赶紧抬头去跟他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可没想到二郎又翻开了书,老神在在坐那看起来,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造势,弄得她又是一阵憋闷,只得跺了跺脚进屋来个眼不见为净。
看着她专注而认真的动作,二郎突然有些迷茫了,生了场病,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你这小手刮得了树皮还是够得着树枝?”6二郎的眼睛稍微闪了闪,“或者……让爹来帮忙?”
打了这么个大岔子,大家也都没了兴致再吃饭,大柱叹着气出去收拾明天要用的农具,6姐儿收拾了碗筷去厨房了,大郎抱着三娃也离开了,小囡囡是合格的跟屁虫,迈开小腿跟在大郎后头。
怎么不要紧?看她一脸懵懂的样子,6姐儿叹了口气,轻声跟她说了家里去年的开销数,6晓雨这才知道自家竟然贫困到了这般田地!
6大郎这才反应过来,也跟了上去:“还是我来吧。”心里却是嘀咕起来:家里最烦嬷嬷的不是二丫么?怎么这会子还凑上去来着?待看一眼还挂着两颗泪珠子的三娃时,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欢喜三娃子呀。
6晓雨低头不接话,只听着她絮絮地埋怨,慢吞吞地跟着往村子里走。
两家人的动作很快很利索,燃了三炷香,在炭盆子里烧了点经文,大大小小排队上去跟老爷子祷告磕头。
等两家的男丁都过场之后,二丫在6姐儿后面也跪了下去:“爷爷,若你在天有灵,保佑我的百草园能办成办好,让一家人都过上好日子。”
说完,认认真真虔虔诚诚地磕了三个脑袋。
等香燃尽了,大家把各自的供品收拾整理好,大伯媳妇更是一早就把那一盘糖果藏在底下,等大伯想起要拿时,已经压在下面拿不出来了。
从坟头下来,日头已经高高挂在了天上,6氏算了算时间也怕来不及,就直接拉了6姐儿去大伯家帮忙干活了。
看到阿娘如此,二丫在后面无语地直翻眼,娘也真是的,实诚性子吃亏啊。
二郎走在她身边,她的小动作自然是都收入眼底,看到她郁闷的样儿,淡淡地丢下一句:“怎么,你想让娘学阿嬷还是……二姑?”
啥?学她,那还得了?二丫瞠圆了眼:“二哥,你瞎说什么?”
“瞎说?”二郎重复了一遍,看着她淡淡一笑,“刚没看到二姑,你不大高兴啊?”
“呃……”二丫被问得有点心虚,只得干干地朝他挤出了笑脸,“我哪有啊。”这个6杏花,上坟都没去,害我白费了那么多脑细胞。
“哦,中午的时候,总能看到二姑的。”二郎的眼里闪着了然的神色,“别想了,都替上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下回呢?咱们也这样?”既然没揭穿了,她也就没什么好掩饰的,直截了当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