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妹，还有一颗蓝莹莹。五、六块奇形怪状的金子，一般的，里面装着两粒小指甲盖儿大小的翡翠戒面，”玉仪从怀里出一个荷包，你坐下我有话说，人家又能给多少聘。嫁妆自然也花费不了，就得说哪个田地的话。”孔老太太不以为然，分析道：“以咱们家眼下的情势，好的亲事是攀不上的，打开了，一起轻轻推了过去？
“到了哪个田地。”
而两个儿子都是聪明机智，实在看不出谁比更谁高一筹，便是年纪上小了几，泰王唯一占劣势的。不过在老皇帝驾崩之前，皇帝和泰王都已经成家立业了，这叫当父亲的好生为难，差那几岁还真的没啥区。
玉华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便告罪回去看大太太了。
假装做戏自然是得逞了。
“你……，还好？”
“真是奇怪……”大太太突然想到一件事，喃喃自语道：“那天知道情况的也没几个人，江太夫人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罗熙年沉着一张脸，只犹豫了片刻，还是抓起了桌子上的口袋，从里面扔了一大块银子过去，冷冰冰道：“看清楚了我是什么人，管好自己的嘴！”
底下的下人们还好，孔府的主子们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都是应付着吃了一点，草草喝了几口水，然后给女眷围了一处地方入厕，免得路上不方便。
若是阮氏没“病”，这事儿自然有她去安排二房。不过眼下情况不同，这位三小姐是要嫁到江家去的，将来在姑里面没准是头一份，而这件事有特别要紧，所以吉祥才会亲自过来。
“……”徐月岚缓缓抬头看向丈夫，眼泪却流的更凶了——
要说漂亮，碧如在丫头里虽然不敢说第一，但绝对是名列前茅，那人牙子一眼就看“中”了，讨价还价一番，最后愿意出四十两银子。后头又陆陆续续挑走了几个，这一来孔家倒小小收回一笔。
“迟就迟。”玉仪无奈一笑，这个时代可没有快递公司，反正迟了也是心意，总比彻彻底底忘了的强。
江廷白摇摇头，不由叹了口气。
“什么大家闺秀？苏州拢共才多大的地界儿？”马逢春有些看不起，夹着刚端上来的小菜，下着酒道：“不过有一位身份还不错……”故意吊人胃口似的，停住不说，只顾低头吃起菜来。
自己的要求也不高，哪怕是像承章这样的庶子也行，只要人品差不多，没有染上什么恶习就行。想到这儿忍不住叹气，如果自己和表哥没有血缘关系，又能顺顺利利结为夫妇，那该多好啊。
“仿佛听说……”暖衾一边打量着，一边在肚里斟酌着说辞，“那次端午节上，原本太太是要叫三小姐过去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换成了二小姐。”
玉仪吩咐道：“别管旁人的事，咱们只管守好自己的院子，别掺和到是非中去，免得沾了污水洗不掉。”
----不过是鸵鸟心态，无法面对就把自己藏了起来。
梅家的大小姐闺名丽卿，正是长得有点像明芝的那位，以她同知家庶女的身份，嫁给知府家的庶出孙子，倒显得有些高攀了。
玉娇正在忙着翻翻捡捡，一会拣起一匹烟云罗，一会又翻出一幅霞影纱，爱不释手道：“这几个颜色都不错，做裙子是最好的了。”
小丫头捧了槐花茶上来，豫康公主端起饮了一口，方道：“玉丫头的婚事，也得好好的挑一挑。嫁到别人家做媳妇，不比在我眼前，得找个人口简单家风好的人家，免得将来嫁过去受气。”
罗熙年眯眼道：“走，咱们也去普光寺候着！”
玉仪安抚道：“京城的事就这样吧，我们也管不了。”收拾好了心情，反倒比平日更加镇定，“还是先琢磨姚家这边，看能不能找到突破的地方。”
李氏最怕婆婆这个样子，垂下眼帘，心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豁出去一把了。为了儿子的锦绣前程，被婆婆埋怨又算什么？于是硬着头皮道：“自古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老爷又不问这些琐事，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多心。再说了，那徐家二小姐是嫡出，样貌好、人品不错，家世也配得上我们明淳。”一口气说完，心下“咚咚”乱跳。
阮氏一向都是不服输的子，一想到潘姨娘有可能正在偷笑，笃定自己不敢对她怎么样，心里的火就蹭蹭往上蹿，恨恨道：“没错，不能留！”
江锦珠微微赧然，指了指眼角，“方才看戏太认真，把妆弄糊掉了。”
袁三小姐也坐了下来，低声道：“姚家的人好不厌烦，哪里都有他们家。”往凉亭外看了看，“那个姚四就不说了，你瞧那个叫蕙娘的，眼睛跟着贼似的，老是往你们这边瞅，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玉仪有点累了，“好了，都各自去忙吧。”
梅夫人茫然的点点头，喃喃道：“应该的，到时候再恭喜你们家三小姐。”
听说原本也定过亲，结果先是江家七老爷去世，没几年七太太也病逝了，这一来耽搁了六、七年，订亲的姑娘早等不得另嫁了。等到孝期守完，又有人说他命太硬，克父克母克妻儿，吓得再也没有姑娘敢嫁进来。
“别提了。”贺婉贞也是好笑，说道：“去年正赶上老太爷做八十大寿，张冠李戴喊错人的，丢了盘子砸了碗的，一共闹出好几处笑话来。特别几位老姑，长年没有回来过，给底下侄子辈发红包时，有的发了两、三回，有的一回也没给，弄得后来又补了好些。”
出了正房的院子大门，玉华便吩咐丫头瑞雪，“你把这簪子拿回去收好，顺便帮我找一身衣裳，我去二太太那边一趟。”
“哪有。”玉娇有一丝羞赧，“昨儿我在母亲这里睡的。”
回到锦绣阁，彩鹃迎上来道：“段嬷嬷来了。”
“外祖母也是这么说的。”玉仪笑了笑，转眼去打量旁边的阮氏。
此刻大夫还在船上，方嬷嬷命人叫了进来，隔着帘子切了切脉，颔首道：“可算是熬过来了。”转头吩咐，“再把汤药按时给小姐煎服，伤口也要按时清洗，然后仔细的涂抹药膏，慢慢的毒就会退掉。”
彩鹃等众人都走了，方才问道：“小姐是不是觉得我多嘴了？”
豫康公主满心失落回到房中，因玉仪和方嬷嬷都走了，顿时觉得空荡荡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身边虽有几个得力的丫头，但自己的烦恼不能随便说，因此越发觉得闷不已，看什么都不顺眼。
顾明淳也道：“三妹妹，你可千万别忘了写信啊。”
认真说起来，公主府的尊荣也不过是个虚架子罢了。
玉华出阁时，冯家给的聘礼是二百四十两，同样都是落魄的孔家小姐，难道自己要比玉华好七、八倍？况且玉华还是做嫡妻的，想当初便宜爹续弦阮氏，她的陪嫁才三百多两，孔家也不过花费了四、五百两。
那时候，孔老太爷可还是知府呢。
孔家哪里是在给孙女订亲，而是明摆着，要把自己卖到桂家去！到时候，只怕被人啃得连骨头的不会剩下。
与其被人蹂躏作践再去死，还不如自己了断干净！——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罗熙年为什么要娶自己？玉仪猜不出，但他这会儿能千里迢迢赶过来，就说明京城局势已定，并且是做弟弟的泰王翻了盘。不然外祖母家有着参与谋逆的罪名，他就是再放纵不羁，也不可能拿身家命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