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傅老太太明显讽刺的话语，需请老太太与奉国公夫人一同去。此事重大，免得叫这外面的湿意浸到里面去：“去将这里的事情悄悄与老太太说了，
正，奉国公夫人蔡氏也微微有些尴尬，眼看这会子快要入夜。只怕吹了风，而一身华服的薛原已然立在落魁坊内，寻着声，轻一撩袍便轻敛步朝西间去了。
“姑娘，奴婢替您先将外面的罩裙褪了吧，却见谢氏淡淡侧首朝身边的徐嬷，莫要叫旁的贵客察觉，”
玉，叫姑娘受了寒。”
“此小生非彼小生，可是个窈窕的少女，这里让杜丽娘心心。”
而谢氏向来懒怠于这些，加之又有意提点顾砚龄这个长女，各处管家来报，因而自掌家后，领取对牌时，都唤了顾砚龄去静华院旁听，更甚，时不时还甩手将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丢给了顾砚龄去。
“您瞧那船头悬着的灯笼上写得什么字。”
正琢磨间，珠帘轻轻掀开，披着深色斗篷的灵芝轻声走了进来，放下兜帽，恭敬地给顾砚龄行了礼。
两相静谧之下，顾子涵渐渐站直身子，缓缓坐到一旁的楠木椅子上，皎月自然而然的蹲在顾子涵脚边，伺候顾子涵换鞋。
若是没了灵芝，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过下去。
顾砚龄眉头一拧，当即扔下手中那枚棋出声道：“怎么回事，你起来说。”
顾砚龄扶着醅碧的手小心地下了朱红楼梯，轻轻一推门，走到了船头处，清凉的风携着水汽拂面而来，顾砚龄顿时觉得脸颊上的热意得到了缓解。
顾砚龄沉吟了下，终究宠溺地笑着道：“好，你在这儿等我换身衣裳，咱们今日也好好转转。”
三月听了，唇瓣当即一扬，笑着道：“老爷倒还记得。”
妇人一边说着，手上也没闲着，早已舀好了一碗酸梅汤，递到了少女面前。
“快叫他进来。”
顾砚龄眸中微微一动，便见落葵已笑着转身出去，打了帘，站在帘后招呼了外屋的小丫头将一个楠木长盒拿了进来，两个小丫头一边抱着一头，在落葵的指挥下，轻轻搁在了案上，又悄声退了出去。
周嬷嬷声音不由一软，轻声安抚道：“姑娘放心，大夫已经瞧过了，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劳累的，且歇息修养便好了。”
“没有，方才风迷了眼，我便闭了闭。”
顾砚龄随着谢氏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子，便瞧着俞氏扶着皎月的手赶了上来，许是追的急，鬓边的发丝也微微吹散了些，零零散散的浮在耳畔。
可顾砚锦对这种无理搅三分的也没有法子，加上当时的情形对她确实不利，众人都是看到她扑过去的，且慌乱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明明就要倒下去的身子是怎么站直的。
当踏上石矶，丫头沉默地掀开了洒金软帘，顾砚龄便随着阮嬷嬷捻裙走了进去。
“两位姑娘没伤着便好，说到底终究是女儿家的小事，顾四姑娘年纪小，我们做长辈的若过分责怪，岂不是小气？”
话音刚落，在众人还没从那一巴掌缓过神来前，顾砚朝便拼了命的朝储怡宁扑去。那储怡宁平日里也是个厉害的，两个人当即在众人面前扭打起来。
顾砚锦由画阑搀扶着好不容易坐下，这才略有些惫懒道：“许是方才一时贪杯，多饮了几倍桂花酿，这会子后劲像是上来了。”
话一出口，当即便有少女憋不住的轻笑出声，储怡宁一听，立即就要发作。
顾砚龄压下不快，礼貌地回之一礼，顾砚锦自然也如此，唯独顾砚朝此刻红晕蔓延至耳根，害羞地给薛原福了一礼，随即抬起头来，眸中忽闪忽暗，随即大着胆子，细若蚊吟的添了一句：“世子，好巧。”
这一刻她觉得，今日与薛原在一起的时刻，应是她从记事起最幸福的一刻。
顾砚龄将手中的花篮随手递给了一旁的醅碧，神色颇有些淡然道：“世子怎的一人在这？”
顾子涵闻言直起身来，唇间含着宽慰的笑道：“昨儿夜里灵芝便唤大夫替儿子瞧了，母亲莫要太过担忧。”
落红听了，点了点头，便含笑转身走了。
零散的发丝微微浮在耳畔，却让眼前这个容颜灵秀的少年丝毫不为所动，清冷的眸子淡淡地落在前方，不知看的究竟是眼前秾丽的樱花，还是那樱花树后翻覆的云海。
或许，这便是揭开这一切的契机。
难道，自家姑娘不喜欢成北王世孙？
看着眼前少女略带刁钻的眸子，顾子涵笑着道：“我可没这能耐，你若要便自己去拿，不过我回来时沿途买了好些小玩意儿送给你。”
“我才九岁，只要长姊未出阁，我便要黏着长姊，等长姊出阁了，我便背着长姊出咱们的门。”
醅碧微微一愣，绛朱却是以为落葵还不知好歹，正有些气色，却从灯下看到泪水划过落葵的侧脸。
掌嘴换成了轻罚，她已是仁至义尽了，这个做主子的责任，也算是尽到了。
可她却知道，今日若不去，明日关于她冷心绝情的话便能传遍全府。
落葵听到银屏戳到自己的痛处，又是这般贬低她，哪里气得过？当即想都不想，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打的银屏一个蒙。
想着无奈地摇了摇头，整理了神色道：“好了，坐吧。”
过了良久，顾敬明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看着小丫头悻悻地垂着头，一步三移地走了回去，顾砚龄唇边的笑意不由深了几分。
一进殿中，便瞧着宁妃与谢氏正两相坐着说笑，顾砚龄瞧了眼谢氏眼角毫不加掩饰的笑意，可见除了父亲和阿钰以外，谢氏也只有对谢家的人才会流露出这般真挚的笑意。
萧衍轻语安慰道：“放心，母妃只是偶感风寒，没有大碍。”
谢氏抿思一想，也算有了些眉目，宁妃也知谢氏已明白了大半，因而语气不急不慢道：“你走后，成贵妃便来找我闲话，说到你，便将话题扯到了阿九身上，成贵妃只说她娘家侄女远在许郡，九皇子又不得时时伴在身侧，只余她孤身一人在长春宫，少了几分生趣，说我们王谢两家既是世交，咱们阿九就与她亲侄女无异，与我说若是哪日召了阿九进宫，便与她说，她也想瞧瞧咱们的阿九，让阿九也认认长春宫的门，闲来也可去她宫中玩。”
话都说到这份上，谢氏便默许了，顾砚龄却是并不讶异宁妃的大手笔，备受圣恩十几年，又是谢家嫡长女，如何的珍品未得过？这些东西于宁妃而言再珍贵，也只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
绘夫人看着眼前清冷而华然的少女，不由微微一怔，莫说是京城的贵女们，便是从前在宫中所见的那些贵主们，又有几个能有这般的风华。
听得顾砚龄的赞誉，绘夫人眉眼浮起恰当的笑意，微微颔首：“大姑娘气度芳华，奴婢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多年来，府里也向来是他所期盼的兄友弟恭的画面，可今日这事，让他对从前所见开始怀疑，甚至是开始不安了，
坐下后，谢氏发现四房的人都来了，包括平日里少有露面的各房妾室，看来，今夜是有什么不小的事了。
顾砚朝的侧脸隐没在夜色中，听到此，眸中登时划过一丝光亮，随之一抹算计的笑意浮在唇边。
顾砚朝眸中一闪，唇瓣更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味。一个眼神示意，银屏便退到了身后，银珠又转身打开软帘，下一刻，一个身穿碧色衣裙，还未留头的小丫头畏畏缩缩走了进来。
玉钏儿的调笑将原本趴在软塌上小憩的宝帘扰醒了，宝帘也懒怠理会那松乱的领扣，只揉了揉迷蒙的睡眼，笑了笑走到宝钏儿身边道：“这还瞧不出，当然是给咱们钰哥儿看了，以咱们宝钏儿姐姐的样貌，又是老太太亲自指给钰哥儿的，将来自然是要提为姨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