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师傅叮嘱胡小猛说道:可不要,生计问题就全都交在你手里了,只是一脸横肉,不能下地,这梨园将来是要交在你手里的,“坛子,身材臃肿,眉毛浓厚,演出的时候要是有什么不懂,就问打鼓的老师傅,可别乱来。”
高老爷四十来岁,虽被称为老爷倒也不算老,我和你师傅如,乡下百姓,活下去才,肥头大耳。
在戏楼里唱戏和乡下演出不同,出场则山呼海应,花旦作为梨园的,必有千金。
“要什么要,你找谁要去,提着人头都?”母亲说道。
那一年的粮食收成比往年要差很多,通货膨胀已经持续了一年之久,挨家挨户日子都过得特别拮据,往年家里的粮仓都是新粮压旧粮,而今旧粮早已吃空。
喜儿到学校,胡小猛等人自然也要跟着进学校,学校里各班级的学生为了瞧热闹将三年级门口为得水泄不通,江生觉得尴尬,便劝喜儿别耽误了游城的进程,让胡小猛将喜儿带走。
舅舅偷偷赌博这几个月有输有赢,倒是没将家里的钱财拿出去败光,最后舅母只凑了十个大洋出来。
六月的时候各大银行和钱庄都已经停止了对黄金的限制兑换,就算堂口出面都不行。
“看你这表情像是想见我送命一样。”秦少卿笑着说道。“不过昨天晚上的确有人在镇上镇上闹事,死了一两个人,毕竟北平城的势力也不止我们秦公堂,有些不讲规矩的混混也不好管总会挑事,一些嘴闲的人以讹传讹就让你听了去。”
父亲这半年多来一直自暴自弃,母亲对他爱搭不理,三里屯的人看见他也像看见一头牲口一样无视。也许父亲自己都觉得没趣,便在一天早晨时扛着锄头到我们家的黄豆地里锄草除虫。
小五得了江生嘱托去找江绒,见赵大海已经去了学校,而江绒又不在家,犹豫了一下便向镇上走去。
江生说道:“我又没说错什么,实话实说而已,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清楚。”
小五抬头看了一眼岸上的我们,小声说道:“我又没拦着他们,是他们不跟我玩的。”
小年的那天晚上我不知道江生是真的忘了我的生日还是故意不想提起,他许了我一世的承诺,却没想到仅仅一年就食言了。
父亲也和屯子里的木匠学过几天手艺,最后也是悻悻而归。
母亲停下来,不知所措地站在锅灶旁,父亲冷不丁地一巴掌抽在母亲脸上,咆哮道:“跪着!”
那时正是傍晚,姥姥和姥爷带着舅舅一家从镇上来到三里屯找父亲算账,因为昨天父亲打折了舅舅的胳膊,舅舅的胳膊上缠着绷带,要我们一家赔钱。
母亲说道:“我娘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她都要跪下来求我了,我能看着孩子舅舅死吗?”
江生点头,被沈阿娘领到电话机旁,江生拨通了记忆里的电话号,第一句话就是:“爸爸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龙师傅点头答应,掏了几块钱给皮猴,皮猴接了钱,从床上爬起来,笑着看向江生说道:“小爷现在也是有钱人了。”
“麻烦了师傅。”母亲说道。
田中雄川说道:“那正好,我见你不像其他人那样怕我,不如以后就留在这里陪我读书,附近支那人的小孩都不敢跟我玩,你能在这里做我玩伴,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打谁就打谁,没人敢管你。”
中年人并未搭理孩童,而是走上前去,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龙师傅,在下田中武,久闻龙师傅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才有幸得见,有失远迎,里面请。”
弟子房中师兄弟们并不像往常那样乱成一团,江生拉开自己的被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实的纸袋,纸袋里都是散装的糖球,只是少了一半。
“都出去!”龙师傅动了怒,瞅着我们吼道,然后又侧目喊道:“江生,听不着有人喊你吗,再不出去莫不把我小院给砸喽!”
“你倒是厉害,三天两头撞墙上,那你跟江生换一下,他新来,睡你那里正好清静。”胡小猛说道。
母亲招呼龙师傅和胡小猛进了家门,两人又聊了许久,之后母亲便把江生的行李收拾好让江生带上。
龙师傅点头,看向新生的孩子们中个儿较高的一名童生扮相的少年道:“你是这群猴崽子们的大师兄,倒是评几句。”
“什么,借光了,借给谁了?”舅舅瞪着眼睛大声质问。
龙师傅说道:“这小娃不错,长相过得去,走姿身段也没问题,就是不知嗓子怎样。”
女孩的年纪跟我差不多大,眉眼有些像我,却比我瘦很多。
马爱国遗传了他爹力气大的基因,两个弟弟却都是普通人,因此马爱国一人干三个人的活都没埋怨过一句,直到马爱国和爱牛花结婚,需要用到房子,两个弟弟也觉得哥哥马爱国这么照顾自己好多年,这老房子的确该给哥哥的。
赵富贵给了沈阿娘一场盛大的婚礼,也算是之前对沈阿娘冷落的补偿。
第二天晌午的时候赵壮的尸体就被送到了三里屯,村长和一大帮村民都围在赵树根家门口,村长说道:“树根儿,丧子之痛节哀顺变,但是规矩还是要按照规矩来,小壮杀了人,还是弄死了三个,尸体是不可以直接埋的,必须要火化,而且不能入三里屯的祖坟,甭给祖宗丢人。”
少年们以赵壮为首,对他马首是瞻,赵壮得意,嘴角轻笑,他拍了拍孱弱少年说道:“老八你就是胆子小,干个女人算啥,屁大点儿事!老一辈的人不是说过,自古枭雄多是屠狗辈,想要白手起家,只有舍得那一身剐,才能把皇帝拉下马,你忘了你当初怎么给别人欺负的了吗?”
下课后,小五让王虎在操场的沙塘边等着,自己去把李铁蛋拎了出去。
而张先生也在学校的大会上告知我们最近不用来上课,放假两周,两周后的周一到校,好好在家呆着哪也不能乱跑,让我们都提前预习书本上的内容,到时他自会检查。
母亲领着赵富贵回家后,沈阿娘在堂屋里听到动静连忙起身,两人见面之后互相问了好,由母亲请到里坐下。赵大海虽是地主,平日里没少在外面接触人,但是在感情方面倒是像个生涩少年。
睡觉的时候,江生一如既往地安静躺在床上,身上隐隐散发着只有我才能闻得见的奶香味。
秦少卿倒是没想到江生听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拉着江生落座时一直将江生的小手攥在手里未放,此时离江生很近,瞧见江生的侧脸,竟也是无半点瑕疵,心中异样,感叹竟然有这么好看的人,便开口说道:“你这身衣服好是合身,若是不喜听这京戏,我带你回我家送你几件衣服,都是前清的小贝勒才穿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