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对月凝望的还有徐文菱。让他们的心放大拉近,月亮让高山大河浓缩,耩子不只是。无数夜晚,如果有一天相隔遥远,他们很早就定下约定。快做饭。”
等山成想起来感谢老汉时。月亮告诉他们说有人想你了。
山成没有绕开走,而是探手拉住耩子右手,想将他拉开。他这一拉才知,就一起望月,月亮做。他们都能从月亮的脸上看到对方,老汉已没入绿色丛林。
高山成气愤之极,他还是忍住没踹。真想上去踹她两。他带巧云跑事大。更何况好男不跟女斗。倒把他给逗乐了,徐氏这两拍一蹦,差一点笑出声来。高山成一乐,清醒了,为何怕她,怕她作甚,她一个人能跑得过俺两个人?他站起来,活动一下腿脚,一起劲,跑了过去。他跑过徐氏身边时,她刚刚蹦起还没有落下。等她落下时,山成已跑出老远,不见了踪影。她只见一人飕地跑过,身上好象还驮着什么?对,驮的是人,对,是文藻家的。她追过去。等她追出玉米地时,山成和巧云已信步在黑马河南岸。
哗哗哗。[网]
“不能,俺不能做这事。”
院门被推开,耩子拽着徐文藻进来,徐氏跟在后边。徐文藻成了乞丐的样子,脚上没了鞋,褂子少了一个前襟,裤子也露了腚。巧云扑哧一笑,接着掉下眼泪。她进厨房烧水。徐氏走到徐文藻面前,心疼地看着儿子,眼泪叭嗒叭嗒地掉在地上。
“他一个傻子能咋样欺负她?”
一场久旱的雾毛雨。
碍于新人面子的那层薄皮终遮不住皮下的本性。徐氏忍不住了。夜色还没完全退出蔡家院子,徐氏就推开了新房的门。她看到地上裹着被子的儿子,一下子爆发了。她推醒巧云,眼中的火苗把巧云逼得直哆嗦。徐氏张开大嘴,正欲咆哮,下意识地向外看看。她怕自己的咆哮吵醒老太太,那样她的嘴就会被堵上继而被活活憋死。她把音量拧小一些。
徐士秋瞅一眼妻子。徐氏知道错了,坐着不语,傍听丈夫给儿子上课。
“秀才叔呀,我没看到您,您大清早来这里做什么?”
“我去,俺奶。”
三人再没了兴至,也不把尸体埋回去,就掸掉尘圭回家去了。还没走出坟场,听到后边有孩啼声。徐士秋加快步子,他把心里害怕再次表现出来。害怕的还有扁担。又一声孩啼,扁担小跑起来。洪同站住,说:
徐士秋走到院中,洗漱完毕后,坐在树下。牛棚里的牛哞哞叫了两声。耩子从牛棚边上的屋内出来,给牛添,又给它换上新水。徐士秋的眼不由扫向墙上的长鞭。鞭梢又换成新的了。耩子挑着空桶向外走。
徐士秋一身轻松上了正道。这一次他做了准备,把纸包攥在手中。走了大约三四里路,来到最让人恐怖的一段路。路左边是松林,右边是玉米地。徐士秋加快了步子。他突然停下了。一个大汉站于身前。
“去哪,老老实实睡觉去。”
徐文藻老老实实睡觉去了。
第二天晚上,徐文藻轻轻走到林姚氏院前,对柴门外边的老槐树看了看,脱鞋,一手吐一口唾液,噌噌噌,几把就噌上了树。徐文藻刚到树上,狗就窜到树上,围着狂吠。站在树上的徐文藻,逗起了站在地上的狗:
“上来,你上来,有本事上来,没有本事了吧。”
他折下一根树枝,砸向狗。
“有种你上来,不上来是歪种。”
狗急得团团转,前爪抓树,发出滋滋叽叽之声,似是说:
“有种你下来,不下来是歪种。”
对着窗户大叫起来:
“姚寡妇做俺媳妇。姚寡妇做俺媳妇。”
小铁手持弹弓走到院中,被他妈拽回。房门拴上,灯光熄掉。林姚氏把簸箕靠在窗户上,试图把声音全拦在外边。她搂紧儿子,一次又一次把儿子向被里头拉。林姚氏颤抖的手搂紧颤抖的儿子,泪流满面。
“姚寡妇做俺媳妇。姚寡妇做俺媳妇。”
有几家邻居把看热闹的孩子领回家,有院门的关院门,无院门的关房门。关上房门关窗户。人忠厚的就叹息一声。人耿直的就骂一句。人猥琐的就呲牙一笑。人善良的就在想“不能让他这样。”
善良的刘土井就这样想。他叫起老伴,一起去找儿子。夫妇俩把儿子从床上叫起来。刘土井说:
“加彩,你听到没有?武二家的怪可怜的,你去把那东西弄走。”
加彩似乎为难。土井妻子补上一句:
“去。”
“噢。”
她如果加上一字,“不去”,林姚氏的枕头一定被泪水湿透。一字千金,请慎用。
小拴早已拿上弹弓等在旁边。他是小铁的最好玩伴,怎么可以危难之际不讲义气萎缩于床第。
黑子告诉刘加彩父子徐文藻在树上。
“文藻,天不早了,下来回家。”
“俺不回,俺要娶姚寡妇回家做媳妇。”
“别瞎说,你家里娶过媳妇了。”
“家里媳妇跑了。徐士秋给巧云下毒药,俺媳妇跑了。”
“你媳妇跑了也不能来人家瞎闹啊。”
“俺不回,徐士秋叫俺来的。他是秀才。啊……徐士秋,你赔俺媳妇,巧云,巧云。姚寡妇,姚寡妇,姚寡妇。”
小拴看不下去了,拉起弹弓,一颗石子飞出,正中徐文藻。徐文藻应声而落,嗷嗷大叫。黑狗扑上去,正要咬到大腿时,被刘加彩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