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科考不但考验个人才学素质,都成为全国各地士子拜见求荐的对象。长安城的官僚权贵,心性沉。因此,有人荐举和无人荐,还要衡量每一个士子背后的人脉关系。从父亲这颇带暗,“瑄儿数年寂,士子们都要将自己的诗作送上门去,意图获得贵人的看重提携,谋求一丝功成名就的机会。
但他这两个儿子都是那种一点就透的青年才俊,尤其是崔焕,太大了,非论是使钱送礼,还是厚颜登门,今朝一举成名,获得皇上青睐看重,难以用语言尽述,可谓是鱼跃龙门!”
张瑄暗暗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有意无意地扫了张瑄一,
李隆基沉吟了起来。
以至于高力士都浑然忘记了自己的“使命”,沉浸在崔颖的琴音中不可自拔。张?见状,不得不接替朗声吟诵道――
“纵然因此得罪权贵……乃至溅血五步,张?亦在所不惜!”
……
张?暗暗皱眉,提笔凝思着。
李隆基哈哈大笑起来,“自家人何必客气?三姨平身!”
两个貌美如花的侍女跪坐在李林甫的床榻之下,随时侍候。
但徐峤等人却知道,高力士具有亲和力的外表同时又具有相当程度的欺骗性,如果谁要把高力士当成那种性格绵软温和的“老好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张力匆匆进厅来向几个主子施礼问安,然后就规规矩矩地垂首站在那里,等候垂问。
心头却是震惊:圣旨……这小贼难道……
任谁都没有想到,一脸惶然之色的张家二公子张宁竟然跟在张九鸣身后躬身下来,开口哀求道。
他笑了笑主动又握住如烟的小手,柔声道,“如烟,莫哭……起来给我揉揉肩吧。”
张九鸣没有从张?那里问出有价值的信息来,只好狐疑着离去。但因此,压在他心底的重负,似乎减轻了不少。
张九鸣毕竟是老于世故的长者,他很快就从这虢国夫人派人过府邀请张?饮宴且送了礼物的举动中猜测出某种端倪来……他倒也没有想到张?走的虢国夫人路线已经功成,只是觉得虢国夫人选择在这个时候向张?示好,无疑有庇护张?的意味。
而崔琚也同时睁开眼来,凝视着正一步步走来的神色沉稳姿容不俗的少年张?。
没有人注意到杨玉环明媚华贵的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阴霾,匆匆扫了自家三姐一眼,然后悄然将复杂的眼神投向李隆基。
唐朝妇女开放地位甚高,不比后世的宋明朝代那般礼教森严,所以在自己的婚事上,崔颖才能公开站出来跟自己的父亲“叫板”。
这种话如果是张九鸣和张九皋这两个长辈说,那也无妨,可张宁不过是兄长,说出这种话来,就显得过了。
皇帝偶然的一个眼神和有意无意的暗示,作为一个风情万种阅历万千的成熟女人,她焉能察觉不出来。只是她不愿意跟皇帝发生那种苟且偷欢的关系,一方面是不想伤害妹子杨玉环,跟妹子抢男人有违她的道德底线;另一方面觉得李隆基虽是皇帝,但其实也不是她喜欢的那一类型。
他不愿意跟众人当面起冲突,于是就选择了暂时回避。
一面之缘便如此,想必便是所谓的缘分使然了。当然,他之所以能引起虢国夫人的关注,他的诗才和风仪起了至关重要的因素。
陈和于是便心情舒畅地自顾入席坐下,再也不跟张?理论,任由张?“自由发挥”。
这凤纹玉如意是当今玄宗皇帝赐给虢国夫人众多礼物中较为珍贵的一件,据说有冬暖夏凉驱邪健体的神奇功效,她一向爱不释手时刻持在手里把玩,此番一开口竟然就要把这玉如意赏给张?……
站在那里的萧复脸色慢慢从苍白变得煞白,他本来以为自己前翻诗作一出,张?纵然有些才学也要出乖露丑,但不成想非但没有难住张?,反而让他从容吟出两首博得满堂彩的诗作来……
不过,口中虽然谦虚着,但眉眼间的傲色却是遮掩不住的。尤其是当萧复起身来面向张?的时候,那眼眸里的傲然风骨更是咄咄逼人。
张?趺坐为礼笑了笑,起身道,“谢夫人。”
“曲江古堤两旁,垂柳成行,仕女袅袅婷婷,清泪两行。”一直保持沉默的王维也开口赞道,“一树烟,妙极。张家小哥儿此诗造语新颖,堪称是上乘之作。”
当真是无可救药的纨绔子啊。这等场合上竟然就开赌了,赌就赌吧也无伤大雅,可索要的赌注却是这等上不了台面的嬉游亵玩之物――众人一阵哄笑,王维等名士更是皱眉不语。
他本无意,却不料一侧的有心人徐文彬站在那里望着他笑吟吟云淡风轻的样子就来气,咬了咬牙,徐文彬突然大声喊道,“诸位诸位,张府的三公子张?乃是名门之后,听说博学多才、颇有张相遗风,今日适逢盛会,是不是也吟诗一首让某等开开眼界?”
一曲歌罢,舞也歇。
这便是那有名的虢国夫人了。张?站在那里凝目望去,心里暗暗摇头:好大的声势和排场,怕是皇妃出行也不过如此了吧?
虽说纨绔之交靠不住、危难来时鸟兽散,但形同陌路互不往来也就罢了,如徐文彬这等落井下石者,其实也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