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的最高领导，又是个识大体的，顾侍郎的脾气本就很，还算有攻有守。这个安排让翰林院上下都松了口气，但夏言托说身体不适，一般都是礼部尚，周旋起来游刃有余。哪曾想会，京城的地痞流氓，捉奸犯科者都倒了大霉。平时，他们的对手只是顺天府，五城兵马司这样的角色，委派侍郎顾鼎，应该不会出现天雷，
这下？最关键的是，如此规模的严打行动，这就实在太坑爹了！事先居然没有任何。
刘同寿咬了咬牙，恨恨道：就不信找不！“去镇抚司！”
“梁叔，你对八大胡同很熟是吧？那你就跑一趟好了，去那里订个雅间，摆桌酒席，再派人送请帖去蔡府，就说我……久仰蔡学士大名，嗯，反正，你懂的，说点好话就是了。”
不过，楚楚没出现，就有些奇怪了，要知道，女孩每次都是第一个迎出来的，不见了那张熟悉的笑靥，刘同寿心里空『荡』『荡』的。
嘉靖即位之初，压就不差钱，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改礼制上面了。在这方面，张孚敬充当了急先锋，嘉靖自然也没啥好不满的。后来，二杨、费宏等前朝老臣在激烈的朝争中一一被淘汰，礼制之事才有了告一段落的意思。这时，嘉靖才真正有心情关注朝政。
玻璃这东西，暂时还是奢侈品。普通百姓对这玩意的需求不大，主要的顾客群体，是大户人家、皇亲贵族什么的。垄断经营。会有相当多的好处，又不会良心不安，最重要的是，利润非常高。
忽悠容易，但不要忘了，你忽悠的是皇帝，说的天花『乱』坠，哄得龙颜大悦，重重打赏固然很爽，但事后若圆不上……嘿嘿，那就不是打打板子的问题了，砍脑袋是轻的，千刀万剐也不是啥稀奇事儿。
曹端妃略一迟疑，抬手扶了一下发髻，慢声细语的说道：“本听陛下多次提起，对同寿你的神通早就心生向往了。不知……”
别人吃大锅饭，刘探花却得到了皇上的亲自召见，说不定还有小灶吃，其他人怎么可能不眼红？也就是刘同寿名声在外，新科进士们已经接受了他是御前红人的事实，要是换个别人，吸引的恐怕就不单是羡慕了，而是仇恨。
只是吴山并不清楚的是，关注他的，并不只有他设想中的那些观众，还有一个小宦官。
新仇加旧怨，黄齐贤这般作法，一点都不奇怪。他认为，以谣言对风传，也算是以毒攻毒的法子了。一时间未必能有什么效果，不过，日子久了，若能传达圣听，说不定就能成功的埋个钉子下去，也算是给仇人添堵了。
这俩老对手当庭争吵。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但其他考官却都看得错愕。吵架不稀奇，只是和会试时相比。这俩人的立场正好颠倒过来，真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啊。
卷子分发下去，在九位考官手中传阅，必须保证每位考官。将每张卷子都看过，并且注明意见，由高到低，分为五等，以不同的符号表示。最后，综合汇总起来，按成绩高低，做出排名。
能考中进士，学问自然不会差。但青词这东西不属于正统的文学范畴，术业有专攻，不懂就是不懂。想到这里，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了考场中央的某处，眼神中饱含着说不出的味道。
其实，刘同寿自己也有不小的麻烦。
这个题目比会试时的简单太多，无非是问古今礼制哪个更好。有了会试时的经验，再结合嘉靖适才的发言，即便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了，皇上崇尚古礼，这就是让大伙儿想方设法的拍龙屁呢。
“刘年兄，在下……”
“多谢黄公公的指点，同寿定会时刻谨记在心，不辜负此番殷殷期许。”刘同寿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躬身一礼。
“不要紧，此间不是说话处，小弟回头再与孙兄详说。”刘同寿不以为意摆摆手。并不多解释，而是扯过梁萧叮嘱了几句，后者点点头，领命去了。
“今天是放榜日，我爷爷……就是府上的管家，他告诉我，小仙师已经中了进士了！其实这事儿也不稀奇，外面早就流传开了，小仙师在贡院施展仙法，使得彩处，引得天花『乱』坠，百鸟齐鸣，种种异象，说都说不过来，您想想，这么大的本事，考个试又有啥为难的？”
“是姓吴的么？嗯。就是他，快点去找人，找到之后，让他……请他来见我，记得。要客气一点！”
“你们糊涂啊！”夏言摇头叹气道：“随他同来的士子，都是应考的，都在考场之中，外面不过几个仆从而已，与他们通信何益？他既然能预言出状元榜眼，那韩、孙二人又与他相交莫逆，为他马首是瞻，他又何必诉诸于外？一叶障目，我等皆是朝廷柱石，却不想让一个少年在眼皮底下耍个障眼法，真是，真是……唉！”
现在，压力转到了张孚敬身上。
但是，那灵鸟太过神奇，几天过去，民间已有传言，说那鸽子能通人言，甚至能沟通天地，这个就厉害了。嘉靖觉得，这么神奇的东西入，应该相应的做一场法事才对，他可是个讲究人，礼仪上从未疏忽过。
收卷的程序比从前繁琐了，不过人手也多了，考卷很快就汇总起来，分批送往至公堂去了。
当然，以皇帝爱记仇的子，被谢正用言语挤兑过，肯定是要秋后算账的。但谢正既然已经豁出去了，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嘉靖听得两眼放光。
“弊端何在？”张景华本来站在远处，闻得这边动静，也是又惊又喜。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却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突然。
说起来，张御史跟刘同寿确实没有任何瓜葛，跟谢家的交情也是泛泛，之所以想给刘同寿个难堪，纯粹是因为看不过眼。走后门，捞偏门，暴发户，本来就是正统读书人最讨厌的，刘同寿占了个齐全，能不惹人厌么？
纷『乱』间，也有那眼尖的，注意到了刘同寿一行人，心下都是惊疑，当即向身边的同伴求证。见过刘同寿的人不多，但韩应龙和孙升在京城的知名度和曝光率却都很高，顶着未来状元榜眼的名头，也不知遭来了多少白眼和诅咒。
反对方也不甘示弱，法力再高，小道士也是个人！古往今来的大能者多了去了，而科举问世已逾千年之久，从来就没听过哪个人是靠法术考中进士的！圣眷？圣眷是好东西，可从来就没用在科举上面过。
这个人情若是卖出去了，自家能第一个得到宝物，那在老姐妹们面前得多有颜面啊！
由于身世原因，顾鼎臣在纳妾室方面，一直很慎重，顾家也远不似其他侍郎级别的官员那般，一进门就莺莺燕燕的一大群。在京城，这也算是桩美谈，在官太太圈子里，顾夫人也没少因为这个招人羡慕。
高一级的乡试相对就严谨许多，近年来，主持考试的往往都京城派出来的巡按御史，疏通的难度和成本，比之院试，实有天壤之别。
黄锦明白皇帝的心思，他动心了。
不用说，这也是下马威之一了，厚熜同学之难伺候，果然是空前绝后啊！
说到这里，他忽地心念一动，“莫非是张阁老在暗中……”
谢正怒哼一声：“他一个没开过蒙的道童，哪里来的什么真本事？”
考场里，就是孙升暗示刘同寿的，他们这些人可以帮忙。孙升和韩应龙都是有大才之人，一场考试，写两份笔迹不同，内容也不同的考卷并不为难，问题是如何传到刘同寿手里。
思来想去，刘同寿也是不得要领，于是他决定把烦恼跟朋友们共享，看看集思广益之下，会不会想出新点子来。
“韩、孙二人的人品心确实如你所说，可是，你要知道，此二人都有家族亲眷，而他们的家族亲眷还可以再行引申。眼下派系初建，你的威望权势又高，自然一诺百应，无有不从，可将来呢？待得你身边众人水涨船高，派系内部也是鱼龙混杂，你身在局外，又如何保证不流于俗套？”
谢丕的情报没错，此时，夏府内堂中灯火通明，一群大人济济一堂，坐在上首的不是夏言，而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者。
“张爱卿，你怎么又故事重提？”嘉靖眉头一皱，奎怒道：“朕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朕和大明朝廷，都离不开你，朕还要你帮朕中兴大明呢！姜尚以九十高龄出仕文王，留下一代贤明，张爱卿你方过古稀之年。又哪里称得上老？”
“我道家传承可以上溯到先秦百家，乃至东西周，乃是世间一等一教派，其源远流长，博大深之处，远非其他宗派可比……”此言一出，嘉靖听得微微颔首，意表赞同。
因此，让女人参加斋醮，留给嘉靖的，都是些不愉快的回忆。嘉靖十三年被废的张皇后，很大程度上就是在这方面的表现不好，惹恼了皇帝，这才被打入冷的。
传闻中，小道士是个有仙家手段，却没仙家气度的，要是不依不挠的要对付自己，那他就惨了，别说位置，就算老命也未必保得住啊。
“哦，此话怎讲？”嘉靖兴致极高，旁若无人的和刘同寿探讨起来。
最后，他不负责的说道：如果你有想法解决这个难题，那就等你自己上位了再说，老夫已经行将就木，却是禁不起这种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