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郡王嘻嘻笑道:没想到这一见就给,这么久没有她的。但到底也不是没半点,唐小鱼看着她冷笑。站着审案更警醒,“臣有精神有力气。他没听祖母的话,硬是给了我娘放妻书,唐家里也有好人。我如今还欠着两位堂兄救命之恩,是我疏忽,早晚要报答他们。我那亲爹虽然之前不算什么好人,”
常思盈盈下拜。
“王叔仗,不过话也不能这样说,没有将我留在唐家,也算是救了我娘的命。也不能那样轻易地办结和,不然我们从唐家逃回江陵,将户籍迁到江陵去。让唐家对她再无法子勒逼。大约也觉得这些是末节,”
好在堂上几位,既然公主敲打过了,他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地过去。
荣王在后头捅捅他。
韩纶送走了陶蔚然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唐小鱼,在他看来,这事虽然听起来动静大,但其实没有多少杀伤力。陶棉花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备轿出府,在书房里伺候的一时拿不准老爷的心思,不过还是悄悄儿把话透给了常宁,让她与公主支应一声。
唐晓棠出现的时机太巧,这时间,地点,出现的方式不能不让人心生疑窦,这样处置倒好,唐晓棠若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她便在农庄里安安静静过日子,虽然不能锦衣玉食,但吃饱穿暖,以劳动换生活总归能活出个人样子来。但若她是怀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在她面前演这么一出戏,那也就别怪她心狠,再不能顾着什么血脉之情了。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将袖口拉到手背上,垂眸看着跪在下头狼狈不堪的女人。
唐小鱼捂着滚烫的脸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可是唇边却又有无法掩饰的笑意。
“不要,今天我要跟小鱼姐一道睡。”
自己家的女儿做下逼死弟媳妇这种事,郭家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要郭氏不被许家休弃,他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
“您既然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长秦紧抿着唇,一脸倔犟。
郭氏想到此,眼珠子都亮了几分。
许贤妃扫过许昭容的脸,目光中带着几分淡淡的厌憎,目光停留在女儿的笑容上时,就变成了喜悦和怜爱。
这个女人太危险,她就像颗藏起来的定时炸|弹,随时会给人带来大|麻烦。
一方手帕递了过来。
唐小鱼说着,眼圈慢慢红了。
“娘娘,镇南侯突然发狂,卑下等怕他伤人又自伤,不得已才将他这样捆起来。”
“难得这么大老远的来一趟,这次一定要多住些日子再回去。”
李坦将重剑在身前一横,傲然说:“咱们来这儿就是要打的,还能怕了不成?”
他十年前曾带着乌尔玛回过一次京城,想为乌尔玛请封诰。当时就是被荣王和荣王世子父子俩拿着刀鞘从朱雀大街的南头一直追打到北边。那条长街是上朝下朝时朝臣们离开承乾殿的必经之路。那时候正赶上下朝,镇南侯在前头发足狂奔,荣王世子李坦挥着绿鲨鱼皮刀鞘凶神恶煞一样地追赶,荣王骑在马上,不快不慢地跟在裴和后头,追上了就拿束腰的玉带在他后背上抽一下。
皇帝笑了起来:“那皇祖母,用不着孙儿派青龙卫出马了吧。”
算了,反正也没人看见。
裴简看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推到了一旁:“父亲若是想泄火,后院有练武的木架,您可以随意打,随意踢。”
曾经的那些痛苦、伤心、失望、愤懑、不甘,此刻就如浮印于尘土之上的丑陋瘢痕,轻风一卷,消尔无迹。
然后他看见了许久未见的长子,裴简。
只是她们想发怒想生怨都没得生。唐小鱼身子一抖,从个泥塘里的小泥鳅就变成了跃龙门的金鲤鱼。
京中的贵人圈子,就是这么的实际。
可是好端端的,原打算指给太子当侧室,现在突然又要认着当义妹,生生儿把辈份拉高了一截,这里头怎么着都是有事儿的。
出主意的是贤妃,可为什么看着太皇太后的眼神,像是在说他目光如女人般短浅?
一听说下针会让女儿破相,许贤妃赶紧阻止:“这可不行,女孩子容貌何其重要,难道就没有旁的法子让她醒过来?”
“没赖上。”裴简一扬眉,“你不是都看见了?”
自己还将她支开,把裴简单独留下好倾听自己的爱意。
他当时走得匆忙,不过就是随手拿了两个看起来比较大的盒子,也不知道里头放的是什么,打开来看看也好,省得一会呈给太皇太后的时候万一东西不合用。
谁知道那丫头的想法。若她愿意……
“哟,碧桃嫂子!碧桃嫂子嗨!真顺溜!”
唐小鱼虽然不喜欢方氏那对母女,对方氏的夫家更是不屑。常氏这顿派头让她听了,直拍手叫好。
玉棠宫的花廊下,许贤妃拿着花剪修剪着一盆老梅,在她身边站着双眼发红的公主长秦。
李渐手一松,向后退了两步。
回应他的是裴简骑马飞驰而去的背影,还有马蹄翻飞扬起的黄尘。
洪嬷嬷略带歉意地将唐小鱼送到寿康宫的宫门口,对她说:“今日辛苦你了。太皇太后对你做的拨霞供极喜欢,也说了要好好赏你。不过难得世子和小王爷一起都在,她老人家只是太高兴了,一时没顾得上你。今日你先回去,明天宫里便会有赏赐下来。”
远远的地方,站着三个面目不清的人,就算这样,她还是能一眼认出裴简来。
那些从寿康宫里出来,受了洪嬷嬷嘱托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的宫人们,也被这样的欢快的情绪感染,一个个脸上露出淡淡的,恬静的,微微有些醺然的笑容。
太皇太后一时忘了心爱的侄孙儿,拉着唐小鱼嘘寒问暖,那态度亲密极了。
许氏没见过太皇太后,听她这么一说就有些犹豫:“当真?”
“我不要那么早成亲!”唐小鱼斩钉截铁对陈氏说,“早早嫁人,相夫教子那一套不适合我。与其被拘在大院子里主持中馈,管理男人后院里的莺莺燕燕,我宁愿刨一辈子地。”
果然,常氏是气得狠了,午膳都没吃几口。许氏怕她空着肚子又生着闷气去睡伤身子,就坐在她身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逗她说话,旁边的桌上还放了好几样小点心想哄着婆婆吃下去。
她也不想想,常氏和许氏都是出身大世族的女儿,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只一个丫鬟来打马虎眼,分分钟便能揭了皮。
陈氏听她说这话,忍不住掏出手帕子抹泪:“是我没用,累得她小时候跟我受苦,大一些又险些被那些没心肺的人害了。”
“她竟然直呼大少爷的名讳。”
“喝酒喝醉了多误事啊,有些没本事的男人喝几口黄汤,醉了回家还会打老婆孩子,我看,朝廷就该有个禁酒令,成年人不许酗酒,未成年人不许喝酒。粮食省下来还又不会误事,多好。”
“爷,或许人还没跑远,不然属下去追?”
唐小鱼口水直流,左右前后看看似乎没看着人影,于是卷了袖子就想拔……
这之后倒也没再跟小鱼多说什么,只是拉着常氏说了些家长里短的,便让嬷嬷带着她们去前厅宴客的地方。
陈氏轻轻拍她头:“多少人想求还求不得呢。人家一番诚意来邀,你便不看韩家的面子,也不能让李放的面子折了,让人家笑话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