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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侯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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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恨别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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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建始门而非迎仙门,他不敢置信地去看她的腿。袁信大惊,今日却连敷衍都省了。

骤然听闻含章身残的消息,料想不要,这便已经+**class121html表明,显然是情绪不佳,

含:“早养好了。”

自家妹子当着自己客人的面这样粗鲁无礼,实在是丢人。他平日里还会看在先皇后和先宣穆太子份上耐着性子敷衍她几句,表现一下兄妹情谊,这事便能传遍整座玉,含章往后退了半。淡淡笑道,觉得花了这么多回去被查账的时候应该不会被骂,也就撒手不管了,“明月:只说道,但走之前定要去药店里买些虎骨好配药,还有润肺的好药。一到冬天就难受,”沈元帅两条腿,西北多狼却没有老虎,买些虎骨好泡酒配药,而陈副帅的肺病也已经好些年了,京里寻药比胡杨便利不少。

若是闭上眼,仿佛还能听到不远处的马嘶嘈杂和远远的几声狼嚎,竟有了几分回到胡杨的错觉。

含章颔首,抱拳道:“王妃安好,十四公主安好。”赵慎君自也向宁王妃请安,照旧在客位上,紧挨着含章坐下。

程熙笑着请含章落座,又去旁边拿了个干净杯子倒了一盏茶来待客。含章接了水,笑吟吟道:“怎么程舍人不在宫里当差,却跑到这小巷子里来当做鼓的伙计了?”颇带了几分戏谑意味。

薛崇礼身为侯府继承人,又是侯夫人亲子,无论是为侯府或是为其母,都必须给出一个鲜明的态度,给所有事下一个定论,结一个尾声,杜绝后患。

十一小姐正把着缰绳放马慢慢踱步,一身精致的紫色骑装,很是英姿勃发的模样,在这秋日里落叶满地的街上显得分外特别。见含章掀起帘子,她侧过头嫣然一笑,便如一朵娇艳的紫玉兰,但忽而想到什么,脸色一沉,又皱眉恐吓道:“以后无论我二哥要用汗血马跟你换什么,都不准换!”

如此一来,用含章对沈帅的孝压过含章对薛家的孝,以孝对孝,薛家也得了补偿,情理法上都勉强说得过去,天下人也不会有什么大意见。不得不说着实费了一番苦心。

她这里戛然而止,程家两人便顿生疑惑,脸色微变,二少奶奶忙咯咯笑着打圆场道:“二妹妹害羞了呢。”她忙几步走过去就要拉含章,还不及碰到她的手,忽听见一声冷笑从门外传来:“又不是名正言顺的薛家女儿,有什么好害羞的?”

含章随手将一头略显枯黄的长发卷起,用一枚簪子定成一个简单的宝螺髻:“你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并不欠我什么,下去吧。”

含章似听得入神,缓缓靠在椅背上。薛定琰又道,“大姐前日所做的事,是荒唐可笑了些,但归究底,也是因为爹爹遇上了大麻烦。”

薛定琰眉头微蹙,缓慢踱步,心头将得到的讯息联系起来,一番思忖,道:“此事怕是让母亲夹在中间难做人。”

“齐州?那不是宁王的属地么?”薛侯爷大惊。

小六耳朵尖,这特殊音调自然也注意到了,只是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能顺着她的话笑道:“那就好,害我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呢。”

薛侯爷脸上泛起一丝古怪的笑容,他看了看依旧有些心虚的薛定琬,摇头苦笑道:“程家那里,怕是不由我们了。”

那只刚刚还抵在自己眼睛上的簪子如今在了自己发间,含章手下不停,将头上的金簪、凤钗都取下来安在樱草头上,这才点头:“行了。”

含章不由有些好笑,小姑娘果然就是如此善变,但凡遇到一个和自己不一样的女子便忍不住要去亲近喜欢,等到熟悉没有了神秘感便会觉得褪去了光环,没有新意。好比小孩儿玩的绢人,总是新的漂亮的更受喜欢。

外头车下候着个管事媳妇打扮的青年女子,冲着薛定琬等人福身道:“几位少、小姐,请随我来。”她气度与一般媳妇不同,沉肃端庄,隐含了威严。薛定琬猜她大约是里出身,忙笑道:“不敢,不敢。”说着塞了个金线牡丹荷包,那媳妇笑笑,大方收了,待后头两辆车上的人都下来便回身引路,樱草忙上前几步跟在含章身后。

沈姨娘和吴姨娘捧着盆和热水等物,带着几个婢女进了屋,服侍洗漱穿衣的动作都放得很轻,待到面上抹好胭脂,手巧的沈姨娘给二少梳了个如意髻,发髻正中上一只衔三股珠穗的嵌红宝大金凤钗,又在两侧别了两只垂一股珠滴的小凤钗,脑后压了个垂东珠的金红蝴蝶振翅压发。揽镜自照,甚是光彩照人,几可艳压群芳。二少看了看镜子,又从镜中瞥了眼两位姨娘身上,料子虽上佳,颜色却素淡的衣裳,颇为满意地微微点头。

从外书房出来,圆月终于钻出了重重厚云,柔美光辉如水银般泻了一地,只是这个时节府上的人已经全没有了赏月的心思,薛崇礼挥退了小厮递来的灯笼,踩着月光慢慢走回了自己院子。

转眼丫头们都走了,小小凉亭里只有三位小姐。含章立在台阶边,目送着樱兰樱草远去的身影,淡淡开口:“五小姐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不妨直说。”

薛侯爷才进去没多久,堂内就突然安静下来,待到含章缓缓走了进去,屋内人的视线便都集中在她身上。樱草身上一抖,慢了半步,半躲在樱兰身后。

樱草一直紧盯着密云的嘴,可是从头到尾也不见她说出自己心里想听的话,不由有些恹恹,待到晚间回了耳房,还是忍不住问樱兰:“姐姐,明儿是中秋节呀……”

“大伯母真是最疼人的。”薛定瑜点着头,又捻起一片芙蓉枣泥云片糕,咬了一口,也笑着赞道:“味道真好,今日姐姐的好茶好点心都要便宜我了。”

含章这才略松了口气,语气微不可查地放缓:“这几日总在薛家守着,伙食不好,待遇也差。你且出去好生吃两顿,点个烤全羊打牙祭。”小六向来就是顺杆子爬的老油子,又极熟悉含章的脾气,听得有对方心防有漏子可钻,便立刻软了下来,委委屈屈道:“是!”

樱草满心怜惜,又担心到时候崔夫人责怪自己会遭池鱼之殃,还想借机讨好薛定瑜,便凑到含章身边,低声劝道:“二小姐,这是六小姐的心意,你就收下吧。”在她看来,薛定瑜是府里最受宠的嫡女之一,身份高,子又爽朗好相处,若是能结交这个姐妹,对二小姐来说只有好处没坏处,但若是惹到了她,只怕不但二小姐倒霉,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薛定琬向来胆气壮,连婶娘也不放在眼里,她冷笑一声,道:“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把那温柔乡布置成了安乐窝,养几个小唱娇妓,在外头一掷千金、乐不思蜀,谁知道呢?”语中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沈元帅散尽家财以为军饷,将唯一的外孙女送回昌安侯府,此事近日已在玉京传得沸沸扬扬,连带着昔日沈元帅之女与侯爷之间的旧事也被人重提,众人都饶有兴趣想看薛府的好戏,谁知他家却是一派安宁,让许多好事者大失所望,失望之余便调转枪头,大肆议论这位离家出走十四载的二小姐。

“你也知道是‘如果’,”说话的是一直没做声的最后一名男子,他侧身端坐,侧面的轮廓正好被含章看得一清二楚,几乎与薛侯爷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含章眯了眯眼,沉默地看着,薛侯爷嫡长子,薛府二爷薛崇礼手中揉捏着青瓷白玉杯,淡淡道,“袁任袁子疏,你既然是将门子弟,当知为将帅者当谨言慎行,一言既出,军令如山。更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如今不过些不知哪里来的传闻,便让你这般失态,既不顾及自己酒量,喝多了便活像个市井愚夫般胡乱嚷嚷。幸而在座的都是你兄长的至交好友,若是这些话传出去只言片语,只怕要给你父兄惹来数不尽的麻烦。”

薛定琬几乎气极发笑,瞪着自家拧不清的婶娘道:“三婶婶不知,寿宁长公主府的请帖数量有限,轻易不给人,我人小力微,能得这张请帖已是不易,再多也不能了。若是婶娘想要,不如自己去要上几张,到时候想带多少人都无妨,那样,也就不用挖空心思想着侄女手上这张了。”

薛定琬自是不肯多看这母子一眼,乃至于连三房的人也十分厌弃,只碍着面子不得不虚与委蛇一番,心里早不耐烦了。再者她与这位大少是姑舅表姐妹,又因为亲上加亲,也是大堂嫂和小姑子的关系,若从娘家论,只该由她向自己行礼,唤自己一声大嫂或是大表姐。只是这大少王氏自得了儿子,侯府爵位有望,便自觉高人一等,越发的作威作福,若是自己归宁遇见她,便总以薛家长嫂自居,侯夫人叮咛再三不可冲撞,薛定琬也只好耐着子敷衍,福身道一声“大嫂。”

密云几步上前,口内秉道:“夫人,二小姐来了。”一语落地,满屋的人都朝外看了过来。

侯夫人笑得弯了腰,使劲拍了拍邓大家的,抹着眼角的泪:“你这猴儿,油嘴滑舌。若真能如你所说,我便是一世吃斋念佛也满足了。”

泛旧的藤编摇椅被她的行动带得一摇一摇,人却已经不见了,满院的丫头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薛定琬铁青了面孔瞪着摇动的帐子,头上的珊瑚珠流苏摇晃不止,她咬碎了银牙:“我们走!”

含章好笑地看着他:“不过是我的异母妹妹嫁了袁信那小子,有什么不可说的。”

樱草看含章低头打量衣服,忙笑道:“这是太太特地寻出送过来的,都是四小姐没穿过的衣服,因为要给小姐赶制新衣有些来不及,便请二小姐先委屈着将就穿。明儿就请裁缝来给二小姐量尺寸做新衣。”一边说着,边偷偷看着含章的神情反应。

二小姐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突地一疼,继而便是如刺猬立刺般条件反瞬间一片冷漠僵硬。她垂下头,双手按住地面,用那几乎不成声的沙哑嗓子淡淡道:“外祖父已给我赐名,名为含章。”

二少便顺势收回手,只柔声笑道:“不知二妹妹今日要来,侯府里上下都没有准备,仓促出迎,还请妹妹不要见怪。”话里话外就是暗讽二小姐未曾打招呼就回了家,扰了家人清闲。二小姐随意点了点头,表情一丝愧疚之色也无,似乎完全没有听懂。

含章将匕首拼好,紧紧握在手中,明月的冰寒从手心传过全身,引起一阵微麻震颤。

有宫女发现异状,便要过来相问,赵慎君猛地扬起哭红的眼,抬手给了一巴掌:“滚!”

那宫女被抽得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又被赵慎君满身暴涨的凛冽杀气吓得不轻,连爬带滚地走了。含章有些忧虑地看着那宫女远去的背影,赵慎君狠狠一抹脸,用袖子将泪痕擦掉:“不用担心我,她是贵妃派来监视我的,她想把我嫁去和东狄和亲,这也要问我愿不愿意。”含章并不知道和亲之事,心中微惊。赵慎君却一摇头:“这不急,你先告诉我,卢大哥是怎么死的?被谁杀的?”说到杀字,她声音微颤,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含章思虑再三,终于道:“在说这个之前,我需要你先写三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我需要理一理后文思路,顺便调整下自己这超级不规律的作息,所以,额,明天停更一天,后天继续。嗯,顶水泥钢筋头盔遁走……

赵慎君要学射,含章也不推辞,笑道:“如此也好。”她又看了眼赵慎君满头珠翠,道,“不过要学射得先换身行头,你这身衣裳可拉不开弓。”

赵慎君眨眨眼:“这还不简单,我立刻就去取下来。”她说着便转身命那跟随而来的宫女为自己卸妆。

那几个宫女迟疑一下,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赵慎君又催了两句方服从命令随了她去内室卸下发饰。

再次出来时,赵慎君已经取了头上簪环,只松松挽了个弯月髻,宫装外衫也除了,一身海棠红缂丝通袖袄裙的袖子用石榴红锦带挽起,俏丽清爽、干净利落。

含章手上正拨弄着一把白桦弓,这把大概是二钧之力,已经是这里最轻的弓了,见赵慎君出来,便将弓递给她。

但然弓已经足够轻,但当赵慎君兴致勃勃戴上石玦搭了箭拉弦时,却发现根本拉不动。她使了吃奶的劲也才将弦拉开半寸,这点距离箭根本无法射出。

这也不能怪她,身为公主,平日里惯用的都是女子的彩弓,用力不过半钧,只算得花拳绣腿,和这真刀实枪的东西完全不能比。

她试了十几次,终于作罢,满脸失望,手上却握着弓弣不肯撒手,心里焦躁,却把气都撒在宫女们身上,一顿劈头盖脸的骂把跟着的人都撵走,只是那些人似乎并不完全服从她,虽然明面上退下,却也只是在稍远处站着,遥遥看着两人,隐隐有监视之意。

含章见她气得满脸通红,便安抚道:“你站立、举弓、开弓的姿势都很正确,显然是下过苦功夫的。练箭主要靠的是膂力,这弓本就不是女子练的,你拉不开也不用太难过。下回带一张彩弓来,我教你就是。”

赵慎君脸色突然一变,她一咬牙,握住弓渊手一挥,长弓猛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劈下来送到含章面前:“你来。”

含章一怔,赵慎君骤然一声冷笑道:“你不是边塞的将军么?怎么?不会连这样轻的弓都拉不开吧?这还怎么上战场?若真是这样无能,还不如赶紧去父皇面前求情,兴许以后还能留一条命。”

赵慎君此刻的表情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狠意,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含章虽不解其意,但不知为何,对于这个公主她总不愿用阴暗思想去忖度对方。当下也没有多话,接过弓,紧了紧大拇指上的石玦,抽了一支白羽箭,举弓,拉弦,瞄准,动作有如行云流水,手一松,白羽箭有如一道流星,转瞬间便稳稳射进远处的箭靶,箭尾犹自微微颤动,正中红心。

赵慎君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箭,两只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垂在身边,微微颤发抖。她低声一笑,喃喃道:“都说沈质百步穿杨、杀人如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含章微抿了唇,静静等着接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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