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一声温润,常人也看不到。
“那条小路盘踞天险,“呵呵,但身居高处却能一揽全局。
史艳文站在雪顶的一,穿过屏障入了,小老儿只是一时,没坐稳,倒无大碍……”竞日孤鸣又问,“能辨来源吗?”
“没、没事,”药老重又坐上矮凳,大腿上仍在发着抖,具体的,中间有四人为障,即便看。”
好吧,随你。又有什么值得人期待的,
他这样一个近乎。
竞日孤鸣问他“是否愿意”,好像他知道答案却不愿意说出来似的,他不知道?怎么会呢,史艳文觉得竞日孤鸣实在是刁难他,但没关系,回头他自己尽力解开就是,总会有办法的才是。
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史艳文不欲打扰到他人,避开方丈室,想到庙外又怕影响到外面的人呢,便站在亭中遥望远方。
纯纯的红辣椒,连油星子都没看见,这是虐待!是谋杀!有朋自远方来,连口饭都不好好招待!
史艳文摇摇头,只当她在玩笑,轻笑道,“牙尖嘴利,走了这几天也不觉累得慌,一回来就想着捉弄人,”史艳文慢慢将她的手拿到前面,手心灰白的粉末已被抖落大半,“这又是什么?”
史艳文敛眉低首,将对面目不斜视又内含询问的眉语目笑视若无物,好一会才感觉那视线从自己身上转移。
“……”他很想说是,如果这空气能不这么紧张的话。
倒不如多想想竞日孤鸣先时说的话。
“也是。”如果忽略席间的话术算计的话。
史艳文不禁打了个冷战,那画面对他来说实在惊悚。
史艳文奇怪的抬眼,竞日孤鸣夹着过长的头发笑了笑,一脸真诚,“火星差点烧到头发了。”
史艳文正觉奇怪,却见竞日孤鸣像是累极了一样靠着箱子坐下了,喉间上下滚动,取下兜帽坐着不动了。
竞日孤鸣右手上挂了四个金环,褪下额间的配饰,又格外带了一把弯刀——有备无患。他顺着小路来到凉亭,琉璃已经备好了羊皮水囊和钱袋等在那儿了,只是左看右看都不像还有其他人的样子。
听见身后悄悄靠近的脚步声,史艳文弯了弯嘴角,不动声色的多倒了一杯热茶——躲了那么久,这青天白日日头大的,恐怕早渴了吧。
“呃,没有没有!”大夫冲他笑的尴尬,想了会又咬着牙问道:“只是,小老儿斗胆问一句,这人是不是史艳文?”
“去拿玉清散到药泉,让药老准备着。”
“诶,史君子怎么不饮茶,莫不是担心小王这里恶水穷山,供不起好茶吗?”
依稀记得初踏出那条回归人世的魍魉栈道时两个儿子惊呆的样子,或许是一身的魔气与伤痛太过触目惊心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吓的银燕还以为又有魔者入侵了。说起来他还得感谢胞弟拦的及时,没让他再挨一记啸灵枪。
史艳文双眼一跳,“你——”
“对不起。”
“……”
“抱歉,这几日睡得好吗?”
没诚意,史艳文微瞪他一眼,后退一步,手奋力挣了挣,自然没挣脱,不觉又想起那日的事,霎时有些心火上头,转过脸不去看他,“不劳费心!”
“哎呀,我竟不知道艳文是如此容易动怒之人?”竞日孤鸣上前一步,手指在他掌心挠了挠,“这几日睡的好吗?”
“……”史艳文又退了一步。
竞日孤鸣再进,“这几日睡得好吗?”
“……托君之福,”史艳文仍不看他,叹了口气,“那几根甜梦香的功用出乎意料的强,不知是哪里来的好物?”
“加了一些静心回气的玩意,不过只能连着用两三天,再多可是会上瘾的。”说着便将树枝放到他手里。
“……”史艳文怔忪一瞬,转过头看着他出神,眼皮微阖,放松了下来,轻声问道,“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算是歉意,”竞日孤鸣笑笑,“收下吧。”
史艳文默默伫立着,既没接受,也没拒绝,又另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竞日孤鸣摊开他的手,除了横躺的树枝,还有一颗乳白药丸,忍不住闪过一抹欣慰之色,“灵丹妙药。”
“什么药?”
“救命的药,可惜只有药,没有药引子,更没有合适的时机,只一个合适的地方。”
史艳文看着药丸不语,好半天才出声,带着深深的疑惑,“我不明白。”
竞日孤鸣只当他没反应过来,“不明白什么?”
“我不明白,”史艳文愣愣的说道,“先生能耐住三十年的寂寞,不过才……四十七天。”
四十七天。
四十七天能改变一个人多少?
没有风雨同舟,没有惊天动地,平平淡淡的生活能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吗?
未免太让人难以相信。
而同行的人还是竞日孤鸣,一个他不曾了解、仅一面之缘的、可说前愆出众的陌路人。
“艳文明智,”竞日孤鸣定定看着他,将药丸缓缓放入袖中,叹息般的问他,“两段尘缘的结合,究竟要多久?”
史艳文微微颔首,心头倏忽间紧了,半晌无法言语。
两段尘缘的结合,可以一瞬,也可一年,但像他们这样的人,如果轻易动情……像什么事呢?他早已过了热血青年那段时日,不该如此放纵。
史艳文张了张嘴,竞日孤鸣面色未见苍凉,长眉舒缓,嘴角还挂着一丝熟悉的浅笑,但那微凝双目却认真专注地让他说不出话来。
但有些话到现在,也该说个分明了。
“余生相守,我可以接受基于立场的欺骗,难以宽解基于感情的算计,先生若不肯退步,可否回答艳文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