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的记忆一层层泛上心头，好像光是看。而且目光很阴冷。”秦嬷嬷扭身安抚了身后人几句，她感觉到这个人也在看她，她甚至能回忆起，越来越清晰。一对细眼珠子四。神色。
什么叫作迟早要喊的？江亦柔的脸颊微红，瞪了他一眼却找不到话来反击。
“就快到了，再几步路就是了。
江亦柔放在袖子下面的手，
“不会有错，她道。
苏妙然见她如此笑容，一怔之后，“我敢这么做：眼底浮起一丝，又岂会怕报应？”
兆旭只当她是害羞，径直握住了，手往上一伸：“秋月，你用不着害怕，如今本宫已经与过去不一样了，本宫有能力护住你，只要你跟本宫一同，没有人敢伤害你一分。你可愿意――陪在本宫身边？”
苏白略一蹙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江亦柔目光平静地回望过去：“我回到苏家只是为了看一看沛然，她在苏家过得如何，这么多年，想必你知道得比我清楚，我如今只想多陪她一段时日。”
“奴婢见过二少爷。”她福了福就垂头站在那儿，一眼都没朝苏白看。
孙氏一听，提到嗓子眼的心登时落了下来，还欲问什么，却见苏白早已走出了几丈远，背影渐行渐微。
孙氏脸色一白，正欲说什么，却听苏白接着道：“兰罗到底去了哪里？您今日若不与儿子说个明白，儿子便跪在这儿不起来，等你开口为止！”语罢一甩袍子，直挺挺地跪到了地上。秋天的衣袍不算太厚，两膝撞到又冷又硬的地砖上，闷声一下，孙氏一看，只觉自己的膝盖也疼了一下。
苏沛然自然领会得她这一笑的含义，轻轻颔首，并不言语，只眉宇间仍有一抹忧色。
孙氏嘴动了动没有说话，看向江亦柔的目光却跟刀子一般毒。刘氏的脸色也不大好——不知这苏白是怎么回事，老爱与府里的丫鬟厮混，若是一般丫鬟也便罢了，偏偏是姑娘房里头的人。以前的兰罗如此。眼下的秋月亦是。
他眼睛一瞪，险些噎住——这是在跟他耍赖不成？
须臾，苏白眼底掠过一丝讶异，下意识抬头望了她一眼。见江亦柔也正睁圆了双眸切切地望着他，不知怎的，他的心头竟微微一跳。
管事一对上乐平的脸眼皮就止不住地跳，这位公主的手段他也算有所耳闻，那是万万不可得罪的主儿：“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把王府里的几个乐人叫来，给殿下助助兴。”
纪连宋啧了一声，扳住她下巴，凑到她脸前，用极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恶意道：“当真不想？”
她略一抬头，恰看到最高处有一本《成康字典》。神色一凛，踮起脚探手就要去取。
阁中一楼至三楼有不少高林学子在翻书阅读，阁中虽然人多，却安静至极、毫无人声，只有翻书声和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令人心生肃穆之感，不自觉屏息噤声、放轻脚步。
江亦柔跟着苏白转身，扭头前没忍住朝着那块学士匾看了一眼，终于看清了匾上的大字——君子慎独。
苏白幽幽地望了她一眼：“你的耳朵倒灵，下着个雨都能听出是从南木堂传过来的。”
李棠眼下如此审问，分明是要弃了她这颗子。只是他不能弃得太随便，已经死了一个如意，不能失手打死另一个。上面的主子也不傻。
江亦柔打了个哈欠，把脸埋进苏沛然的胸前：“好困——”
辞霜点点头：“天色不早，姑娘赶快进去吧。”
幸亏刚才她把瓷器银器都砸光了，眼下也只能扔鞋了。
辞霜不吭声，抬头去看天花板。
阿守看到她的样貌，愣在了原地。江亦柔瞥了他一眼，见他面色煞白，一副被雷劈到的模样，微微一愕。
总之你听话就是了？
“怎么可以这样？”她忍不住道。
这么说来，这人对自己不满莫非是……
年轻公子有些局促地看了一眼江亦柔：“在下没有胡说……”
内侍忙跪地请罪，兆临挥挥手：“罢了，先进去弄干净。”说罢，拂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苏沛然不语，脸色也不大好看——牛三与石榴实在死得蹊跷，瞧阿柔神色，这毒应该与她没有干系，难道真是苏妙然下的毒？若真是如此，她的心肠实在是歹毒到令人胆寒的地步。
萧静姝迟疑半晌，心知自己推拒不得，只得抱了琴缓步往前，坐在了乐平的对面。
鸾花是入松小筑出了名的泼辣性子，先前问话的男客见她神色不愉，也不自讨没趣，识趣地转到了另一席上喝酒。
“苏妙然好毒的心肠，竟想出这等阴损的法子毁你清白，”苏悦然冷笑连连，“我先前只当她不安分，却原来是小瞧了她！”
那人脸上又露出笑容，心想：这才对嘛，就该害怕的，五小姐原来是个闷葫芦。
丫鬟慌乱不已，暗自懊悔，早知苏悦然也在疏阔轩，就不该过来。可是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难不成要说自己搞错了不成？
一方面，萧淑妃这么一去，苏清然在宫中便少了一个强敌，另一方面，白日他们兄弟二人才得罪了三皇子兆旭，眼下萧淑妃被毒杀，兆旭悲痛入骨，自无暇问责他们。苏云堂尤其高兴，他内心底下甚至觉得有几分难言的痛快，暗骂兆旭这是报应、活该。
江亦柔一见他这笑，登时有几分心惊胆战：“你、你不要再来了，你再来我就是穿肠烂肚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果真，女人还是不要武功太好为好。若在这丫头先前还未被封穴时，哪能见到眼前这副光景。
江亦柔盯着那大夫一眨不眨：不对，这人她是见过的！
他温声道：“本王这就放你下来，你忍着些，人马上就到了。”
他心思一转，慌忙也跪下来：“殿下恕罪，臣兄这是酒后糊涂，实非本意，还望殿下看在臣兄近日丧母、悲痛欲绝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
毕竟他苏云堂见过的女人多了，她们那点手段和伎俩根本不够他看的。说什么死也不愿意，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当不得真。
兆旭略一挑眉，有了几分兴致：“倒是可以一试。”
怎么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苏清然生了那等好相貌，轮到她就变得如此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