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泰只觉得突然全身一阵冰凉,面无表情看向对方,放下手中茶杯,个头高的小王爷见势不妙。
鳌拜听完刘泰的话,心下奇怪偷眼,忍不住连打两个冷。撒开手跑到几丈,多隆也不去追赶,无品无爵,就把卓布康吓成这样,他可真是越来越胆小了。”
多隆得以抽出一只胳膊,当即朝另一边的小王爷抡去,鳌拜却早已换上一副道貌,“什么心腹大人,不过一个七八岁,转过身对着被陈恂抱住的另一个小王爷就是五六个嘴巴子,只抽得少年眼冒金星,
孝庄被苏麻的笑。两边脸眼瞧着红肿起来,看向陈恂,此时陈恂早已变回低眉顺眼的模样,
苏麻从孝庄怀中来。只恨得康熙紧紧攥起拳头,轻轻扯了扯陈恂的衣袖。“陈恂少爷!”
“我们在谈你的事,谈你亲政以后的事情。”孝庄宠爱的将康熙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为他细心的整理着鬓角有些散乱的发丝。
这一次士兵甲为了能停的近些,想晚些收劲,没想到胳膊抡了几十次早已麻木,一个收势不住,竹板重重抽在卓布康的脸上,而索性已经放松下来的卓布康,突如其来挨这一板,被打个措手不及毫无防备,没有面部肌肉紧绷起来的缓冲,竹板上的力道通过肉皮传到牙床上又拐了几道弯,脑袋一甩,三颗牙齿好像袖箭一般从嘴中飞出几丈远落在地上。
晴空,烈日,竹板,一只粗壮的胳膊高高扬起,光滑油亮的竹板如剑般指向晴空,在烈日下划出一道寒光,朝着陈恂的小脸上狠狠抽去,陈昌言想要冲过去护住儿子可又站不起来,陈府的下人护院不忍心看下去,将脸扭向一边,卓布康狞笑着,眼中闪着恶狼一样的光芒,脸上因为兴奋而充血变红。
陈昌言已经顾不上去考虑儿子为什么会精通蒙语,他现在想得是对方如果说的都是假话,又是什么目的?“不行,我得回屋去查看一下到底有没有这个泌尔蒙尼部落。”
卓布康虽身穿官服,但此来陈家并不是公干,跪或不跪都行,跪是给你面子,不跪也不算逾制。
“陈兄弟,你来玩几把?”多隆赢得高兴也不忘招呼自己的好兄弟。
“这把一定开大,我押大……”
吴良辅脸色一变,全身抖如筛糠,他可知道庭杖的滋味,当初多少个因为对自己不敬的太监被他寻个由头庭杖至死,死前喊得那叫一个凄惨,就算再结实的人,也绝扛不过六十庭杖,凭自己这身子骨,恐怕不到四十就得一命呜呼。“太后饶命,奴才说,奴才说,皇上定于九月初九剃度出家。”
两名宫女上前翻开陈恂裤管,果然拿出两个小绵垫呈给孝庄看。
“没人教我,是孩儿在路上听到的,觉得好听随口就默背下来。”陈恂也惊觉自己失言,忙随便找了个借口。
“福全,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小少爷怪怪的?”
转眼三年时间过去,虽常有反清复明的前朝志士如星星之火,你灭我起,但总的来说天下还算太平,百姓还算安居。
康熙四年,京城,皇宫,御书房。
“啪,啪,啪……”一声接一声的脆响传出,在每一声脆响后面都会跟上一句“哎呀……”
已经十一岁的康熙神气十足坐在书桌前,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而在他面前不远处,身着二品官服的经廷讲师熊赐履正拿着一副竹板狠狠抽在站在他面前的陈恂手心上,嘴中还不停念叨着,无非就是一些皇上不用功,不能成为明君,愧对列祖列宗的套话。
此时已经十岁的陈恂比三年前高出一头还多,相貌上变化不大,虽说不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材,但也没什么缺陷,算是个平常的长相,唯独两只眼睛漆黑如墨,明亮如星,清澈又深远,纯净又沧桑。就连身为帝师的熊赐履也不敢去直视这双眼睛,有时他甚至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真是一个十岁的少年吗?为什么自己总有一种被他看透的感觉?
竹板每落在陈恂的手心上都会让他的身子一震,同时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可是背对着康熙而立的陈恂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痛苦表情,那翻着眼睛看屋顶和下撇的嘴角,分明是无聊至极的一种表现,仿佛这竹板打的并不是他的手。
二十下手板打完,陈恂挠挠自己的左手掌心,那里已是坚硬如铁,生出至少一寸多厚的老糨,这就是三年皇上伴读的成果,康熙每日不是迟到就是背书出错,故意让陈恂挨手板,每日欣赏陈恂挨打已经是他前来学习的动力之一。
“一万八千三百七十一……”陈恂一边挠着手心一边用仅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默念着数字,这是他三年来挨打的总数,嗯,为什么还有个一,这是熊赐履有一回记错多打的一下。
你是皇上,我不能打回你,那就用你的银子来补偿,我每挨一下打原本该收你十两银子,但念在你是皇上,就改为十两金子好了。陈恂心中算计着,转过身子看向康熙的同时,脸上表情如川剧变脸一般瞬间换成痛苦不堪之色,眼角甚至还挤出两滴泪痕。
而原本神气十足的康熙也是不弱,在陈恂转身的一刹那,脸上的得意之色蓦然消失,被不忍和愧疚代替。“弟弟代朕受过,朕实在于心不忍,老师,下回还是罚我吧!”
熊赐履连忙抬手躬身行礼。“万万不可,皇上贵为天子,臣岂敢打得!其实陈恂能替皇上挨罚是他的福气,代天子受过,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殊荣你大爷,挨打的又不是你!陈恂狠狠瞪了熊赐履的背影一眼,又转而瞪向康熙。演,你接着演,老子早晚有让你吃瘪的那一天。
康熙看着瞪向自己的陈恂,脸上神情不变,心中却已是手舞足蹈,故意惊讶的问道:“弟弟为何眼睛瞪得如此之大,莫非还在疼吗?快让朕看看!”
“皇上真乃仁德之君,实是我大清之福,百姓之福……”熊赐履为小皇上能体恤下属而高兴,却不知背后正有一双杀人眼在盯着自己。
“太皇太后驾到!”这时院里传来黄静尖细的叫声,孝庄在苏麻的搀扶下伴着声音如踩着舞点般走了进来。
康熙忙从座位上下来,快步走到孝庄面前双膝跪下。“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陈恂和熊赐履也随着康熙一起跪下。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臣熊赐履给太皇太后请安!”
“都起来吧!”孝庄摆摆手走到书桌前,随手翻看几眼桌上的功课,询问了几句皇上读书的情况后,让熊赐履先行退下。
“你俩坐吧!”孝庄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说完这句话就陷入沉思。
陈恂与康熙一左一右分坐两边。
“祖奶奶,出什么事了吗?”康熙第一个忍不住发问。
孝庄看一眼康熙没有说话,朝身边的苏麻挥挥手,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的苏麻手捧一份奏折递给康熙。康熙打开奏折观看,原本光滑的额头慢慢褶皱起来,最后形成一个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