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内凌乱不堪,只顾着与玉汝恒怄气,申屠璃却毫不在意,钦此,玉石也都散落在一地,连带着梳妆台上的,幔帐上也沾染着茶渍。”
“厂臣难道对奴才有意思,”玉汝恒先入为主地问道,幽暗的双眸划过一抹精光,语气透着捉摸不透的冷然,“皇上有旨,命酒醋面局掌印玉汝恒即日起兼管乐趣园一应事务,不得有误,朱钗!
季无情双手重新放在双腿上?直视着跪在眼前的玉汝恒,一个太监居然强行将另一个阉人拉入怀中,她不禁想起申屠尊对她亦是如此,他们都好这一口?难道这宫里头的?
玉汝恒恭敬地一礼,“是。看向远远候着的侍奉,”便转身踏出了大堂,“金疮药在何处?”
富春连忙将一旁的册子递给他,恭敬说道,“玉掌印,这是最新的账目,昨儿个尚膳监的崔掌印亲自过来了一趟,说是下月便是皇后娘娘的寿诞,皇上凯旋而归,亦是双喜,一早便请了恩典,办一次隆重的宫宴,这些乃是需要采办的定量,让局内一早准备妥当。”
待行至寝宫内,便看到两名小火者正伺候着云景行洗漱,待看见他步入时,连忙上前跪下,“奴才参见厂臣。”
“是。”二人见状,亦是恭顺地应道,接着便退了出去。
玉汝恒顿觉奇怪,明显感觉到不对劲,细长温和的双眸幽光微闪,抬起双手便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扳了过来。
她将那长裤用匕首划开,便看到那露出的整条腿上有无数用匕首划过的伤口,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甚是狰狞。
玉汝恒见申屠璃又扬起鞭子,便挥向云景行,她抬步上前,站在云景行的身前,面色淡然,没有半丝的波动。
季无情见状,不知院中发生了何事,可是,如今见申屠尊离开,他便带着长随亦步亦趋地紧随而去。
他大步上前,站在她的面前,倾身向前,低垂着头,缓缓地向她逼近,他想要看清楚眼前的这个奴才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惧怕?
申屠尊一双剑眉明显动了一下,他上前一步,逼近她的面前,低着头,目光落在她的头顶,就像是一双利刃悬在她的头上,“如此,朕难道看不清楚?”
“是。”跪在地上的小火者连忙应道,接着便起身疾步离开,不消片刻,便搬来了一张不算华丽的椅子。
申屠璃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抬眸看着季无情下颚处的划痕的血已经凝固,她想起季无情跟玉汝恒亲密的关系,不禁问道,“你跟小玉子是何时开始的?”
“皇上,您适才可曾说过,它既然无用,自不必留着?”一直逆来顺受巧妙躲开的玉汝恒,却在此刻迎面直击,她清瘦的身影,透着比之申屠尊还要强大的光环,那是一种从骨子里延伸而出的坚定。
申屠璃忽然想起自己,她在后宫横行霸道,骄纵蛮横,不过是依仗着她手中先皇留下的遗诏,只是,这遗诏对于申屠尊又能有几分的威慑呢?倘若没有他的依仗,她的这些荣耀不过是昙花一现,他随时可以将她从高处推入无间地狱,不过是一眨眼之事,与他对抗,乃是以卵击石,如此一想,她忽然觉得自个很悲哀,她转眸看着玉汝恒,心里充斥着复杂的情绪。
她突然想到要给玉汝恒留些残骸,连忙放下了遮挡在眼前的手臂,猛地向铁笼向前一步,目光焦急地看向笼内,待看到铁笼内的情形时,她惊讶地目瞪口呆,错愕不已。
“奴才谢皇上恩典。”玉汝恒在众人惊愕中,下跪谢恩。
“好。”申屠尊沉声道,“随朕来。”
当她说出舒坦二字时,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她突然觉得自个这是在找虐,这两日被这奴才欺负的还不够?
季无情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一丝的惋惜,如今的天色已渐暗,甬道两旁都知监的奴才已然掌灯跪在两侧,黑夜降临,萧瑟的冷风卷起层层的风浪,将本就干净如镜的玉石地砖重新洗刷了一遍,他的心也随之变得冷却,他自幼便跟随在申屠尊的身侧,深知他的脾气,这世上,只要他想要杀的人,从来没有逃出生天的,他的话很清楚,今儿个玉汝恒必死无疑。
她实在是寻不出一个托辞,只因她也不知玉汝恒为何会突然抱着她,她眼神有些复杂地盯着玉汝恒,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奴才几次三番地戏弄她,她为何要替这个胆大妄为的奴才开脱呢?
永安宫位于东宫最东面里侧的宫殿,这处宫殿如今被称为禁宫,除了申屠尊,无人敢入内,而素日宫殿亦是由季无情亲自清扫,至于这宫殿内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后宫之中众说纷纭,可是,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这三年来,申屠尊每月封初一的时候便会来此刻待上片刻,而今儿个正巧也是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