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来找胡四了，“这是你，面无表情的递给了我：照片里的她，从里面拿了一沓照片，胡四伸出胳膊挡住了，转身想走，看不出一丝忧虑的样子，依然那么青春，全是芳子，她的身边换着不同的男人，有老的有年轻的，甚至还有一个碳黑似的黑人从她的穿着上看，这些照片全是在她离开我以后照的，“你等等”，你自己”我挪到灯光下，一张一张地翻，那么无忧无虑
我拉着他，冲站在门口的一个小姐笑了笑：”
“你说？“你们老板在，我在听着”我倒是挺关心小广的脾气的，我想听听小广抓到操腚眼儿的会怎么处理他
“别吹牛了，“人家胡四干，”我哼了一声，干过大值星，你呢？你也顶多是个打手级的”
老李傻呵呵地站在车边不说话，老张说：“能不能再派两个司机？一天下来太累了，奖不奖金的倒无所谓”
我摇摇头：“不用，明天我跟林武过去交接车的时候，把钱给你带过去”
“蝴蝶，算我求你行不？”孙朝阳坐回来，口气一下子软了下来，“你别插嘴，让我好好跟你说好兄弟，我真的拿不出来那么多钱，这你应该知道的……我的钱基本上全是玩儿白粉弄来的，打从失了那次手，我再也没敢轻易做这种买卖，当时我只是怀疑你跟小杰策划了这件事情，没想到还真是你们……我派人跟对方谈判了一次，我最怀疑的是对方跟大牙做了‘口子’，可是人家什么都不知道，谈崩了，关系也就断了我抓大牙没抓到，那小子很油，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连个屁影儿都没见着那件事情，白粉道上的人全知道了，你明白，这牵扯到风险，人家大主顾都不敢跟我轻易交易了，后来我只是偷偷摸摸地做点儿‘小漏漏’，那管个屁用？我的正经生意托付给小迪了，小迪玩儿社会是把好手，可是他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材料，被胡四‘鼓弄’得得跟个傻逼似的，唉……别的我就不罗嗦了，麻烦你跟小杰联系一下，告诉他，我可以给他十万，条件是，他以后别再找我了，我不是怕他，我是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了如果他答应，我马上给现金，什么时候拿，我什么时候给，绝不拖欠一分钟兄弟，你看怎么样？”
“林武，你跟小广在监狱里呆过多长时间？”我问闷头抽烟的林武
市场门口，老憨正在指挥着一帮人往车下搬一包一包的服装，见我来了，哎哟一声扑了过来：“大兄弟，你怎么来无踪去无影的呢？想跟你拉个呱儿都见不着人！别着急走，大姐跟你说个事儿，那什么，我看见那个叫芳子的了”
“林子，别在我面前充大头好不好？”长横着脖子说，“不慌？谁信呀，你摊上试试？”
我苦笑道：“现在人家不欠我的了，换成我欠人家的了，胡四也不可能找他，因为我把他给得罪了”
“我晚上还得回家过生日呢，”胡四不满地说，“要回来就快点儿艾我不能老是等你”
胡四不听，继续唱：“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千杯万盏会应酬，时令不好，风雪来得骤……你得罚三瓶吧？”
“梁哥，早就听四哥整天念叨你呢，”我握了握他的手，“好象以前见过你”
我想了想，开口说：“四哥，前一阵我跟你商量的那事儿怎么办？帮帮我？”
可能是他认为我这话说得摸棱两可，暧昧地一笑：“分什么家？还不是都在调遣着？”
“不会吧？”胡四插话说，“不是听说他几个姐姐跟他都没有来往了吗？他姐夫凭什么给他钱？”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有时候闲得空虚，有时候忙得恨不能把自己分成两个人来用
“别管他，”我的胸口几乎要胀破了，声音也变了形，“我认识长法李法官，你接着问”
刚带上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嘭嘭的声音，很杂乱，好象很多人在踢球的样子
“差不多艾长法是干什么的？人家大小也是个老江湖了，场面上‘铺撒’的好看艾哈哈”
“远哥，我觉得你做得对，”常青似乎看出来我在打马虎眼，“凯子自己都说，他愿意这样，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常青走到门口，回头笑道：“关老爷温酒斩华熊，不信你烫上杯酒等我试试，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司机被掐得说不出话来，一脚踩了刹车
“我想看看他的‘抻头’（耐力），你就说我在跟人说话，让他稍微等一下”
我记得，那天我跟孙朝阳通过电话没有多长时间，胡四就来找我了』寒暄几句，胡四直接杰出现了，差点儿被孙朝阳的人抓起来我一楞，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胡四说，前几天小迪去找过他，先是动员他别再挤朝阳公司的生意了胡四就跟他绕弯子，小迪发火了，骂胡四是个癞蛤蟋想一口把天吞了胡四就跟他控诉了一番孙朝阳当初是怎么挤兑他的，把小迪说得直点头，最后答应胡四，只要保留朝阳公司现在的地盘就可以了，将来说不定成立个股份制的出租公司，大家都是同事呢胡四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就不提这事儿了，老是灌他喝酒起初小迪喝得很仔细，架不住胡四的嘴巴油，左一声牢友右一声哥哥，一阵就把小迪灌成了膘子小迪喝多了就管不住舌头了，先是骂蝴蝶心狠手辣，后又骂小杰是个畜生，逮着个就想给人家攥出尿来胡四就问他，小杰干了什么？小迪尽管醉了，但是还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他杰好象是跟孙朝阳发生了什么误会，给孙朝阳寄了一张带着血手印的纸条，上面写着，“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朝阳很烦恼，小杰在暗处，他在明处，根本没法处理这事儿后来小迪接了孙朝阳一个电话就走了，走得跌跌撞撞的，直夸胡四酒量大，有机会找胡四报仇我紧着胸口问胡四：“就这些？”
“呵呵，你还认识大有哥？”大有那可是真正的大哥，我很尊敬他，甚至有些崇拜，可惜他死了
动白道？报案？你敢吗？你们他妈的贩毒、杀人、敲诈，不想活了？我笑了：“那最好，这样公平”
我打趣说：“关大哥现在成了你的跟班的了”
胡四刚想跟我掂对几句，一眼看见了我爹，拽开我就奔了出去：“哎呀，大爷你怎么也来了？”
我一下子吃不进去了，一丢筷子：“你少管我的事儿”
“你这个****，哈哈，”杨远狠咬了一口鸡腿，呲牙咧嘴地嚼着，“倒退二十年，砍你小子的狗头”
金高不说话，肿得像鸭蛋的眼睛一掀一掀的，那意思是不想回去我知道他这脾气，越是顺着他越是拉倒我干脆激将他我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一个大男人让人家打成这个德行就忍了？你可别跟我说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什么的，那都是软蛋糊弄自己的话，十年以后你活没活着还是个问题呢得报仇啊……怎么报？就你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奶奶样儿还他妈报仇呢远的不说，就说你现在这个经济状况吧，一个月下来，能不能挣出下个月的饭钱来都成问题，谈何报仇？金高蔫蔫地插话说，谁说要报仇了？这事儿过去了
他这么说还真让我的心里闪过一丝内疚，感觉自己去年办的事情有些唐突
“好了，”胡四终于把手抽了回去，“我再也不说这些事情了……”摇着头又添了一杯酒，瞥我一眼问，“你也来点儿？”见我点了点头，胡四满意地笑了，“哈哈，行艾你心里有我这个哥哥就行刚才是我错了，真的，我一喝酒话就多，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刚才说到哪儿了？哦，说到芳子了……芳子今天在我这里泡了一天，好象不大高兴我忙，当时也没问她，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喝得差不多了，我问她见没见着你？她说见着了，这几天跟你住在一起，在那个谁家里？哦，刘三……操他妈，刘三不就是那谁嘛，算了，不说他了后来芳子就哭了，说你心里没有她，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也不跟她打声招呼，哈哈，把我的餐巾纸用了整整一包☆后喝成膘子啦，说要跟你这种阶级敌人划清界限，坚决不理你了我就劝她去你家找找你，她死活不去，摔门走了，拖都拖不回来呵，这个小丫头啊……对了，我还问她跟你睡觉了没有？她说睡了，睡得像俩死猪……哈哈，弄不明白，这叫什么话？”
对呀，李俊海还在孙朝阳家里，没有我回来的消息，还不一定干出什么来呢，他的脾气我知道
芳子扫了蜘蛛网一眼，破涕为笑：“你呀，不知好歹，人家来报喜你还不乐意”
走出了老远，我还听见老憨在后面“发膘”：“什么玩意儿嘛，假正经”
刚想过去推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一个比林武还高还壮实的黑大个站在了门口
“阎坤呢？让他接个电话”我决定安慰他一番，这时候安慰他，他会拿我当爹待的
我安慰他说：“不可能，小杰的本事我知道，谁也害不了他，你稳住了，咱们再等”
小杰很有数，喝了两瓶啤酒便不喝了，两手托腮，翻着眼皮想心事♀面很热闹，不时有划拳声传进来我听见一个人喝多了，高声嚷嚷这个世道变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在他们那一带是第一名，所有鱼贩子全听他的，不从他那里上货，他就砸断他的腿我以为他是在说我，把门敞开一条缝仔细听←继续嚷嚷，西区菏市场他说了算，前一阵子海天路的黄胡子想去那边捞点儿食吃，让他三棍子砸跑了，现在见了他还叫爷爷我推了推还在“上神”的小杰，冲外面呶了呶嘴
天顺附和道：“这话没假，一根筋，撅起来不认亲艾何况这么多钱？”
“你这记性艾在胡四饭店，你俩眼瞪得都要掉出来了，直嚷嚷要‘黑’他一票呢”
我笑了：“都有可能艾胡四、林武，包括金高，你，这年头除了自己，谁也别信”
金高说声以后少喝酒，把我拉到一边：“昨天我见到兔子了”
“对，他害过你，你应该用更快的刀子宰他”
“我傻呀？”建云控了控空空如也的酒瓶子，“我的脑子不比你差”
我认出他来了，上次就是他趁握手的时候给了我一张孙朝阳的名片
腊月二十八日上午，我帮那五卖完了鱼，刚进铁皮房跟那五摆好了象棋，阎坤就咋咋呼呼地闯进来了：“蝴蝶，大事不好了，你把兄弟进公安系统了，好家伙，威风凛凛，气派得不得了艾你得罪过他，他就要来抓你去坐牢啦！”
他好象也在控制着火气，用手捻着垂到肩膀上的一缕头发，冷笑着站了起来
杨远突然坐直了：“好听，这小子唱得比我好，大坤——大声点儿唱！”
花子躲在黑影里沙沙地笑：“这次他是彻底不敢了，要不我和大昌去跟他喝点儿？”
“哦，”管理员把身子往后靠了靠，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还有呢？”
“这几天最好先别去，那样就太明了，派个妥实人替你接下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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